「哇~~这招好,这招够狠。对啊,那些男人老是要求女人做些不可能的变态事,应该让他们自己也尝尝那滋味。」安以欣对夏桐的建议大为赞同。
「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呢?」学姊问。
「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拒绝他啦!」安以欣代替夏桐回答。
「那如果他真的照做了咧?」
安以欣不知所措地望向夏桐。夏桐轻啜了一口冰桔茶,说:「那我建议你和男友去找书或DVD来研究细节。毕竟肛门又不是性器官,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如果到最后,你还是无法接受,就跟他坦白。若他能体谅,代表他爱你胜过自己的性癖;如果他不能体谅还一再要求,像这种自私的男人,学姊你也别留恋了,不值得的。」
这一番话让两人深表同意。两人不约而同地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夏桐,她心底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来找你商量是对的。谢谢你。」
天啊!她刚刚做了什么?夏桐突然醒过来一般,惊觉自己方才竟自掘坟墓地提供意见,还说得头头是道,这下她再也摆脱不掉别人的误解和包袱了。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刺耳的铃铛声,显示有人猛力地推开门。几乎所有店里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一个英俊得有些流气的男子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他怒目扫视店内的客人,像在搜寻特定目标。
忽然,他的目光扫向夏桐她们,直直地朝她们大步走来。
「你就是黎夏桐?」男子在她们面前站定,不怀好意地冲着安以欣问。
安以欣被对方吓傻了,一句话都挤不出来,只能像博浪鼓般地摇头。
夏桐皱眉望着眼前的男子,想不出自己认识他。看他一进门就冲着安以欣而来,她猜想他一定见过安以欣,而且把安以欣误认成她了。
「我是黎夏桐。」她沉着地抬头望着盛怒中的男子。男子发现自己认错人,随即纠正发火的对象。
「你是哪位?我认识你吗?」
「哼!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被你害惨了!」男子对着她大声咆哮。
但夏桐仿佛充耳不闻,近乎冷漠地望着气呼呼的男子。
「我既然不认识你,又怎么把你害惨了?你说的话太过矛盾了吧?」
「你别想推卸责任!你敢说你没有怂恿小蝶离开我,并且串连我其他的女友到我的班上羞辱我?」
小蝶?夏桐好一会儿才想起,这男子口中的小蝶就是上回来找她咨商的国贸系学妹。眼前这怒焰冲天的男子,应该就是那位脚劈数船的花花公子。
「我从不推卸责任。不过我并没有『怂恿』任何人离开你,我只是分析情况、提供意见,至于你的女朋友选择怎么做,那是她的决定。从你这没风度的举动看来,她的离开是正确选择。至于她给你的小小教训,并不在我的意见之内。不过,我觉得你还没学到教训。」
「你这贱人!」男子发狂地抓起夏桐,将她拉离座位,奋力往后推。
男子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夏桐措手不及,感觉自己被当成娃娃般摔出去,她反射性地伸手保护自己,顿时臀侧和手臂传来一阵刺痛,而后是她的头,尖锐的痛楚令她头昏眼花。
四周响起尖叫声和桌椅翻倒的声音,夏桐感觉男子的怒气未消,但她还来不及爬起来,只能全身紧绷地等待另一波攻击。
但她什么也没等到。隐约中,她感觉有人越过她,替她阻挡了男子的攻击行动。
事实上,那人不但阻止男子疯狂的攻击,还反手回击,拳头打在脸骨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夏桐抬起头,想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之前,正抓起那个施暴者如法泡制地将他摔出去。
男子全身疼痛难当地躺在地上呻吟,捣着脸惊恐地直嚷着他的鼻子断了。看到手上的鼻血让他更加歇斯底里。
夏桐无暇理会那混蛋的哀号,她努力想爬起来,一直趴在地上让她觉得既屈辱又难堪。
突然,一只男人的手掌出现在她眼前。
夏桐沿着手臂往上看,尽管额头的剧痛让她晕头转向,她仍试着看清解救她的恩人长相。
「谢谢你。」
对方不答,伸出的手依然在她面前没有移动半分。夏桐忍着痛,伸手握住那只看来干净、有力的大手。
即使夏桐极力避免造成对方太大的负担,但虚软的双腿让她无可避免地依赖他有力的支持,甚至当她终于站直身体时,发现她几乎是靠在这解救她的男人身上,而他保护性地圈着她的手臂,使她看起来就像被抱在他怀里似的。
不曾和男人靠得那么近,让夏桐心慌意乱,她伸手推开他,不料一失去他的支撑,晕眩的她立即不稳地往后倒。幸好他没有完全放手,一发现她软倒,马上又抱住她。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顽固耶,驴小姐。」
似曾相识的嗓音让夏桐身子僵冻。她抬头一看,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罗青彦?」
罗青彦皱起眉头。他不喜欢黎夏桐叫他名字的声调,好像他不该在这里,不该出声吓她。
还躺在地上打滚的花花公子的哀号在寂静的茶店显得刺耳。罗青彦环视周遭,几乎每个人都被定在原处,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们。
「够了吧!」他瞪着那男子,不悦道:「既然有胆劈腿就要有种承担被识破的后果,像这样找弱女子出气,实在太丢脸了。」
明明不喜欢罗青彦说她是「弱女子」,此时此刻的她却无法反驳。夏桐瞪着罗青彦,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他怎会突然出现。难道他刚刚一直在店里?她居然粗心大意地毫无所觉?
此时像是店长的妇人跑来关心情况,并且严厉地请他们都出去。安以欣和学姊愤愤不平地表示躺在地上的男人才是闹事者,她们是无辜受到牵连。但妇人似乎不想听她们解释,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花花公子狼狈地站起,狠狠瞪了夏桐一眼,临去前撂下狠话:「像你这样到处破坏别人,小心总有一天被泼硫酸!」
夏桐默默地迎视对方的怒目相向,毫不示弱地昂着下巴,仿佛在说:有种来啊!
他们看着男子踉跄地离开茶店。瞬间,店里的其他目光全都集中在夏桐和罗青彦身上,但罗青彦仿佛丝毫不察地低头看她。虽然她已离开他的扶持,但两人还是靠得太近。
「你还好吧?」
「啊?」尚未自惊骇中恢复,再加上在不该见到他的场合见到他,让夏桐变得后知后觉。
罗青彦皱着眉以目光搜寻她是否哪里受伤,严重怀疑她方才可能撞到头,所以才反应迟钝。
妇人再度不悦地出现,冷冷地下着逐客令。安以欣原本还想再抗议,但被夏桐阻止,她转身询问茶资准备掏钱付帐,没想到双手抖得太厉害,怎样也捞不到钱包。
还好她是背着安以欣和学姊,才不被她们察觉她的窘态,但这一幕全都落入罗青彦的眼中。
他拧眉,迅速地抽出千元大钞,替她付了帐。待夏桐发觉想要抗议,罗青彦若无其事地表示先离开此地,其余等一下再说。
出了店门,安以欣低声告诉她,那男子是因为到宿舍找她,室友以为是她的朋友,把她们约在茶店的事告诉他。后来又觉得奇怪,刚刚才打电话通知安以欣,可是已来不及了。
夏桐平静地听着,没再说什么。安以欣和学姊本想送她回家,但夏桐一直坚称自己没事,也不需要去医院。拜她平日训练出来的镇定所赐,她们果真相信她所说的并笑着离去。
其实夏桐余悸犹存,她的胃还在痉挛,手肘和臀部传来阵阵疼痛。唉,一定都瘀青了。她心想。
可是她不想让她们陪,只希望一个人尽快回家好平复方才所受的惊吓。她一直觉得扮演别人的心理医生、提供意见是不好的,只是她从没想到事情会「不好」到这种地步。
就在她想走出巷子去拦计程车时,罗青彦叫住她。
看着高瘦的他穿着靛蓝色polo衫、米色长裤,轻松地跑向她,让夏桐有种陌生的感觉。
她一向都习惯他穿得西装革履,沉着稳重地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突然看到他以另一个姿态出现,令夏桐有种偷窥感。
她不安地舔舔唇。不知道他又有何指教?她这才想起她忘了给他茶资,不过她想要从包包里掏钱时,他已经在她面前站定。
「呃……你还没走?」问完,夏桐随即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废话!她都还没给钱他当然不会走。天啊!不过小小跌了一跤,就把她的脑袋摔傻了。
罗青彦不答,迳自拉起她的右手,整只前臂的内侧包括手肘已泛起恐怖的异色,因为他的牵动,抽扯出一串痛楚,令夏桐缩了一下。
「你得去一趟医院。」他不是建议也不是询问,而是傲慢地说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