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说了他不想娶庆铃,皇上是没听懂吗?要牵姻缘也不是这种牵法吧!太乱来了!
正当唐节华愁得团团转之际,庆铃与庆叶这对父女虽然也觉得有些不悦,但是仔细想想,这样不但可以叫唐节华负起责任,自己又不用吃亏,所以庆铃立刻抢先开口。
“成!不过我要声明在先,就算他们的婚事是皇上您御赐的,可论起先来后到,我怎么样都算是正妻,更何况我跟他连儿子都有了,所以我要当正妻,她只能当妾!”庆铃毫不客气地指着楚秋晓,表明自己的立场。
反正只要她守住正妻的位置,以后要怎么对付楚秋晓这个小妾那还不简单!
“别胡说了!什么正妻、什么小妾的!我这辈子就只打算娶秋晓一人,这样的婚事我拒绝。”唐节华对于庆铃的擅自决定感到恼火,忍不住将拒绝脱口而出。
“什么!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听这意思,你是打算推托到底,不想负责任了?”庆叶把手按上腰间的佩剑,只差没直接拔剑相向。
他女儿有什么不好的,两人连孩子都生了,女儿又不计前嫌,愿意让他纳楚秋晓为妾,就等他点头,让他当现成的爹;这样的恩赐可是等同于天上掉下来的好运,而他居然敢说不!
“唐卿家,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你到底有哪点不满?”皇帝这回可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你之前不挺爱在温柔乡里打转吗?现在让你同时娶妻又纳妾,两位又都是出身好、相貌美的姑娘家,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反对?”
皇帝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乍听之下像是在控诉唐节华的不识抬举,不过皇帝只是对于唐节华不给他面子的反应感到颇有微词罢了。
想想他错点鸳鸯谱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百姓们一定会抱怨他这个皇帝仗着天威害苦小情人,把一对才子佳人硬生生的拆散;像这样的罪名他可不想担下,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唐节华的婚事处理到两全其美。
“皇上,臣已说得很明白,这辈子除了秋晓,并无意另娶他人。”唐节华无视皇上的怒气,只是迳自吐露自己的心声。
“臣明白,庆铃一事是臣之过,可当时臣还年少,不明白游戏人间的苦果要由将来的自己承担;如今臣在遇上秋晓之后,已无意再流连花丛,决心今后只疼爱她一人,纵使皇上美意,愿给臣三妻四妾的权利,但臣除了秋晓,不可能再爱上其他女人;就算娶了庆铃也不会爱她,这样只是为臣徒增一个负心汉的名号,新添一个独守空闺的妻子而已!”
“节华……”楚秋晓紧紧交握着小手,唐节华的话令她忆起两人的相遇,当初她压根儿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演变成如此,更没想到昔日的花蝴蝶竟会在今天为她殿前下跪,甚至不惜与皇令相抗。
他为的,只是求她一个正妻的位置,一份他们曾经互相允诺过的甜蜜,以及相伴相守的将来。
唐节华毅然抬起头,循声往楚秋晓望去;在短暂的四目交接之后,又很快地抽回视线,看向正等着他回答的皇上。
“若皇上认为这样也无所谓,还是要臣同时娶妻纳妾,那臣……只能辞官以表心意,并且出家清修,从此不再过问俗事!”
第八章
清幽古刹里,传出一阵阵的诵经声,伴着木鱼的声调,随着轻风远扬。
这原该是这座幽静小庙里的日常情景,可今天诵经的和尚显然不怎么专心,不但念经念得断断续续,到最后甚至还停下手边的动作发起呆来,
“秋晓……”唐节华抛开手边的经文,转身往外走去。看着在不远处打扫的小和尚,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
回想起上山清修的事,唐节华不由得感慨起来。
由于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娶庆铃,让皇帝觉得颜面尽失,到最后索性革他的职,又命人押他上山,并告诉他,若他不愿同时娶妻又纳妾,也不愿听从皇令安排,就要一辈子留在山上当和尚,不许下山。
庙里的住持在知道事情经过后,收下了皇上的圣旨,打发使臣回宫,然而在为唐节华落发之际,却又以他尘缘未了为由,要他潜心修行百日,再行剃渡仪式。
如今,百日之约都过去大半了,他却依然凡心未了,一心只惦挂着楚秋晓;像这样的他若当真入了佛门,只怕也会给庙里添麻烦吧!
那天他与楚秋晓硬生生被拆散,皇上一边命人押他上山,一边派使臣护送圣旨,让他连跟楚秋晓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书信往来了。在这种人烟近乎绝迹的山间小庙里,哪来的人为他送信啊!
不过也因此,他根本无从得知楚秋晓的情况,更探听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不知道宰相大人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会不会为了急着把楚秋晓嫁掉,又叫皇上另外赐婚?
而秋晓她会答应吗?会对他死心吗?
想起那张娇俏的容颜,至今依然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教唐节华是怎么也放不下。
更何况那天楚秋晓在他被押走之际,还哭哭啼啼的迈着小步在后头追着他,被皇上派人拦下后,还一直对他喊着今生都是他的妻,不会另嫁他人……
想到楚秋晓对他的付出,唐节华心又更痛了。
他值得吗?值得楚秋晓为他做了那么多牺牲吗?
一切就因为他自以为是的年少轻狂,才会引来这么多无谓的纷争!
然而,现在心里再痛、再懊悔,都已是枉然……
“节华……”
听似耳熟的声调,唐节华下意识地回头往声源望去。
在与世隔绝了近三个月之后,他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熟悉的声音。
唉!从来没想过,原来亲朋好友的呼唤,也会为他带来止不住的感动。
“司空兄……”唐节华苦笑着望向来人。“这还真是……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司空瑞重重地叹了口气。
打从他与唐节华相识起,印象里这个朋友总是一副不可一世、风流倜傥的模样;即使在后来,因为与楚秋晓相识而有所改变,唐节华也依然是个斯文俊秀的美男子。
可现在,瞧瞧唐节华瘦了一大圈,就连原本常挂唇边的笑容都不复在,整个人看起来,别说是潇洒了,就连俊俏两个字都快要找不到;唯一能冠在他身上的形容词,大概就只有憔悴两个字吧!
唉!真不知道皇上到底作何打算?明明平时那么英明神武、处事果决,唯一能称得上的毛病也只有爱替臣子作媒罢了;怎么这回遇上唐节华的事情,却处理得如此令人不服?
先是突然赐婚,后又将两人拆散,甚至不顾从前的君臣之义,不许他们这些好友前往探视。
这样的狠心,真不像是重振祁国雄风的皇上会做的事!
偏偏,此刻站在他眼前、笑得一脸凄楚的唐节华,那瘦削的颊与失去光泽的唇,却处处点明了皇上的残忍判决。
“难得你远道而来,先喝杯茶吧!”唐节华没去多问司空瑞何以能上山探视他的原因,反正他们那群好友里,能够对付得了皇上脾气的人也不是没有,所以司空瑞此次前来,八成是托了谁的福吧!
只是到底是谁替他出面的,他已经无力过问,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楚秋晓过得可好!
司空瑞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唐节华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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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瑞愣愣地瞧着好友为他泡茶,看着杯里冒出淡淡的雾气,却未曾开口。
“司空兄,你有心事吗?”唐节华把茶递上,在司空瑞的对面落座,瞧着发愣的好友半晌,才悠悠吐出话。
以往司空瑞就是他们几个好友里最静的一个,常是他说六句,司空瑞只应了半句,可今天……司空瑞既然特地上山,就不该静成这样才是,怎么样也该说些朝廷的事:然而司空瑞却连吭声都没有,很显然是有了烦恼。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就直说无妨,反正在这山上也没什么能让我做的事情。”况且,就算他有心出力,只怕现在的他也使不上力,但是听听好友诉苦倒是可行。
“其实……”司空瑞难得面露犹豫之色,蹙了蹙眉,才缓缓道来:“我是来传皇上的口谕,还有送东西给你的。”
只不过,虽说是来传口谕,但司空瑞却支吾了半天还是没有下文,一副开不了口的样子。
“皇上的口谕?”唐节华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是什么口谕?反正我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说糟……也不是糟。”司空瑞吞了口温茶,“皇上要你即刻还俗下山,回朝任兵部尚书一职。”
这在旁人听来宛若天籁的升迁消息,照理说应该要换来失去理智的欢呼与庆贺,可是听在唐节华耳里,却让他忍不住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