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的。”
“他就会他背地里诅咒我”
要不是炮火直直朝向自己击来,侯纤纤还真想笑。“家父工作繁忙,我想他是没有时间诅咒您的。”
“哼,还在拿别人的脑袋开刀啊我真替他那些病人担心……”
“爸,你既然这么关心我丈人,何不直接打电话去问候他”张上怀闲闲地出声,堵住老子的话。
“我关心他”张澄修像被掐住脖子,挤出怪声。
“念兹在兹,你开口闭口半句不离他,别不好意思了,就打电话过去,省时省事省麻烦,要吵要打,你们自己解决。”
张澄修没了声音,不爽地开始扒饭,一句不吭了。
生儿子果然没用,娶了老婆就是老婆的儿子,只会反过来跟老子作对,哼!
不过,做老子的很不爽,做妹子的可觉得有趣极了。
依张湘容从小到大对老哥的了解,他在外型上占的便宜已注定遇上他的女人都要吃亏,愈好看的男人愈没良心,张上怀更是标准典型,如果纤纤没有怀孕,他是不会娶她的。
不过,他对这件事妥协的态度已经很让人不可思意了,现在竟然还帮纤纤向老爸回嘴,这中间透露出的微妙讯息实在耐人寻味。
看样子,事情发展并不如她原先预期的悲观,也许老哥尚未“泯灭人性”,也许他慧眼独具,终于懂得欣赏纤纤不同于那些波霸尤物的优点。
最好纤纤能够收服她家这只妖孽,这可是大功德一件!
饭后,张湘容将侯纤纤拉到一旁,把心里所想的告诉她。
侯纤纤对自己并没有张湘容的乐观和信心,也不抱期待,尤其蜜月回来后她就已经准备好,孩子一出生就跟张上怀分手。
“我想应该可以顺利维持到宝宝出生,这是我们当初的协定。”
“你没把你的魅力施展出来吗?”
“你是指我使用解剖刀的巧妙功力吧。”侯纤纤自嘲地一笑。“我的确是不想跟他撕破脸,虽然我们不适合,起码还能做朋友。”
“你们哪里不适合一个虚有其表,一个内在健全,速配极了。”
“你这句话说小声一点比较好。”她想,张上怀绝对不希望听到自己是虚有其表的那一个。
“纤纤,我哥他喜欢你,不然他刚刚不会帮你跟我爸回嘴,替女人出头可不是他的习惯。”
她是没料到张上怀会帮她接话,但也不会将他这举动解释成喜欢,她非常清楚,从蜜月回来就更加确定,他的品味和作风不会因她而改变。
但张湘容仍然笃定地往好的方向想。
“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她微笑回应侯纤纤的不解。“我申请到英国的学校,下个月就走。”
“这么快?!”
“我想提前开始适应,尽早融入环境,现在只有这件事可以让我专心。”她接下来的笑容透露出成长的苦涩。“爱一个对别人痴情的男人,太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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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父亲的感觉?!
隆隆惊雷穿过圆挺的肚皮轰进他胃里,脑袋登时也像挨了一记闷棍,突然清醒过来,正视一直被他忽略的某个存在。
这世界上有个新生命即将诞生,小小的身体里流着承自于他的血液和基因,与他紧紧相连。他不是单身汉,他是要当父亲的人了。
当张上怀惊觉时,已经瞪着报告表发呆了半小时。
他缓缓将手移到自己的腹部,想起侯纤纤圆滚滚的肚子,想起她那总是故作镇定无所谓的小脸,酒后破功的疯癫,还有她奋勇抗暴的惊险画面,以及他当时神经紧缩的感觉。
他皱起眉,鸡皮疙瘩一阵阵窜上来,之后,他忽地拿起电话拨号。
响了快一分钟,对方才不情不愿地接听,气势听起来似乎正打算和人火拼。“程咬金你刚刚打断了我的攻势,那个美女跑了!”
“你出哪一招标准、花式还是超级?”
“标准第二式。”
“那么损失不算大。”
“但是她身材有够辣”花名册上少添一笔,莫东勋无限扼腕。“什么事你工作时间从来不找我。”跟所有人相反,他只有上班时间最闲。
“我需要你。”
莫东勋沉默了三秒。
“我刚刚冒冷汗了,妈的。”
“你敢想歪我就揍你,我是想跟你要‘菲尔兰’的电话。”
莫东勋怪笑两声。“‘菲尔兰’你在说笑话吧,你什么时候需要花钱买高级酒店的女人了凭你的行情,别说当家头牌,妈妈桑也要为你疯狂。”
“我就需要这个,花钱买最高级的货色,最高档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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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盘膝,两手撑在腰后,往前拱起深呼吸,来回重复几次,待腰间的酸疼舒缓了些,侯纤纤慢慢地仰躺着,双腿伸直,搁在叠起的抱枕上。
准备就绪,她爱怜地拍拍肚子,将特制的无线耳机贴在肚皮上。
“冼完澡是不是好舒服我们今天来听舒伯特。”
躺在柔软舒适的地毯上,聆听清越悠扬的鳟鱼五重奏,仿佛走入葱郁树林,涉过潺潺溪水,深深呼吸清凉的芬多精……
张上怀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慵懒的春睡图。
深红的织花地毯上,侯纤纤穿着纯棉的白色运动服,露出一小截隆起的腹部,肚子上挂了一副大耳机,她头上也戴着一副,肩颈微侧,胸口缓缓起伏,舒舒眼服地合眼睡着。
他静静地合上门、静静放下公事包,静静走过去,俯身看着她,单膝落地,他像只倦归的苍鹰,栖息在她身边。
她被倾近的气息惊醒,眉头微蹙张开了眼睛,对上他的俯视。
“喝——”
他拿下她的耳机,听了听音乐。“你在做胎教?!”
侯纤纤瞪着他。“我在跟宝宝睡觉。”
他瞅着她素净的小脸,鼻尖往下低了两寸。
“你回来早了。”她直觉地想缩起身子,但肩膀已经贴地,没处躲。
“你身上有沐浴精的香味。”
“你身上有汗味、酒味、烟臭味。”
他瞪视着她,忽然微笑,十分迷人。“因为我去找女人。”
可恶,他比她还要诚实,诚实得让人讨厌!
“那么你实在回来得太早了。”
“你不习惯?”
“我要回房了。”
她一挺身,他的手立即抵住她的肩膀,被固定回原来的位置。
“你一见我就躲。”
“这是你的房子,你回来了,客厅自然归你用。”
他在她肩上的手缓缓移动,滑到锁骨上,徐徐以指心摩挲。
“你做什么”她抓住带着色情韵律的手指。
“不公平。”
“什么?!”
张上怀反握住她的手,鼻尖碰上她的。“我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你整晚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我喜欢这样。”
“我游走花丛,你只守着孤单的灯光,还有无趣的课本。”
“我很好。”
“当我左拥右抱,手里捏着三十六的硅胶时,你竟然抱着枕头陪宝宝暖呼呼地睡觉,这真的太不公平了!”
他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劲?!
“我不喜欢你,侯纤纤,我一开始就不喜欢你。”他放开她的手,却开始转移阵地,她纤细的颈项率先失陷,然后是小巧的下颚,柔软的嘴唇。“你已经长得够不起眼、够不可爱了,偏偏又怪异得引人注目,我们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却被绑在一起,我总是躲不开你。”
“我说我要回房间了。”不想见到她,她不是尽量配合、尽量避免和他正面接触了吗!
“你躲也没有用,我逃也没有用,你这只食量惊人的大肚鱼,你已经吃过头,啃到我心头了。”
侯纤纤心里一颤。他这话什么意思又像损人又像告白。“张上怀……”
他压上她的乳房。
“张上怀”她惊叫。
“我现在还是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小脑袋里,难得露馅的狡猾;不喜欢你大大方方跟我划清界限的协议;不喜欢你对我视若无睹,我却愈来愈在乎;更不喜欢怀里抱着美女,想的竟然都是你这只大肚鱼不像我,这太不像我了。”
他在“菲尔兰”待不到三十分钟就走人,留下一脸错愕的莫东勋,离开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够蠢了。
他究竟抗拒什么,否认什么?
从初识开始,他们之间就存在着奇异的电波,他在她面前不曾觉得自在过,面对面的烦躁感、总是被撩乱的情绪,他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古怪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对她感到好奇,好奇之后觉得无趣,无趣之后转为烦躁,所以和她保持距离,所以对她不耐烦,所以情不自禁和她上床……
他到底在骗谁?!
这个发育不良的糖甘蔗,怪里怪气的闷葫芦、为他怀孕的大肚鱼,他是栽在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