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舒羽再也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早知晓你会这般害羞了,其实要真有啥,那也没关系啊!反正我是已经认定你是我大嫂了,大哥也是这般想的不是吗?你别看他平日正经八百,其实他一温柔起来,啥甜言蜜语的话也说得出来哦!”
沈小玉红了脸。这倒没错!
“如何,是不是让我给说中了?”
“说中你个大头!”沈小玉尴尬站起身。“你方才说的那些我心里已有些谱了,我会记住的,只希望你娘寿辰那日一切皆能顺顺利利的,毕竟我可不想再惹她发火了。”
范舒羽拍拍她的背。“放心放心,会没事儿的。”
“最好如此。”
这种事情,没人能说得准哪!
很快的,范母的寿辰来临了。
一大清早,徐伯、小武,包括已许久未踏进灶房的沈小玉,天才方亮便在灶房里忙碌了起来。
“把那个递给我,来,快把这洗一洗。”
“这汤滚了,可以下料了,先试试味道哦!”
放眼望去,窄小的灶房几乎给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皆忙碌得很,豆大的汗更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汤汁、汗水滴落在湿滑污黏的地板上,没一会儿又让不停歇的脚印子给盖过。
“小玉,你那里忙得怎么样了?”
沈小玉抬起手臂擦去满额的汗,抽空回过头来对徐伯一笑。
“雪糕和红豆粥我已经做好了。这两样是舒羽待别指定要的,她说夫人非常喜爱吃这两道甜点,我怕会忙忘了,所以先做起来放着。”
徐伯却听得皱起眉。“要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会的。”沈小玉笑吟吟的解释:“我先放在热锅里温着,热度不会跑掉,也不会走味,顶多待会儿得费点时再热过,所以不会有影响的。”
徐伯听后才放下心。“我也做好五道菜了。少爷说要大肆庆祝,所以客栈今日虽不做生意,但只要上门祝贺的客人一律免费招待,所以我们还得多准备一些,否则东西不够客人吃,那可就不好了。”
沈小玉点点头,手仍忙碌的挥动着。
“这我知晓。我还要再多做几道糕点,双花糕、百香羹、一晶酥是宫中唯有在贺宴时才会出现的,我想夫人应该会喜欢。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多做一些招待客人的就可以了。”
才说着,一阵懊恼的嗟叹声自外头传了进来。
“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沈小玉一转头,只见范舒羽一脸烦恼的走了进来。
沈小玉当场放下手里忙着的东西望着她。
“怎么啦?瞧你眉头都快打结了。”
范舒羽咬咬唇,然后才道:“我真是败给我娘了,好好的突然说想梳梳宫中的发髻,这种技术谁会啊?她不摆明了在刁难我们吗?可她偏说今日她是主角、她最大,要梳不成这寿筵她也不办了。”
沈小玉一听,当然拉下一张脸。
“你娘怎么这般爱使性子啊?”真是够了!
范舒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都是我不好啦!前些日子向她夸了几句宫中的发髻多好看多好看的,谁知她今日心血来潮便要梳,从京城里找来的梳头小妹哪会啊?梳了几个样式给她挑,她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那小妹就给她赶出去了。”
沈小玉边解围裙边道:“你娘可真会找麻烦。”
“小玉,你解下围裙要干啥?”
“帮你娘梳头啊!”洗净双手,沈小玉转过身来。“我在宫中待了十二年,啥流行的发髻没梳过?爱贵妃的头发都是让我梳理的,你娘不是想梳宫中发髻吗?刚好我会啊!”
范舒羽一听,简直欣喜万分。“真的?”
“我骗你作啥?”沈小玉板起脸,这可是她的另一项拿手绝活耶!
见她臭着一张脸,范舒羽这才又是鞠躬又是啥腰的道歉。
“对不起嘛!小玉,你就别气了,我娘不是每次都这般难搞的,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嘛!人都会这样的,再加上我将宫中的发髻说得活灵活现,她自然会想尝试看看了。”
“我知晓、我知晓,咱们快走吧!”
迅速来到范母房内,范母见了沈小玉,立刻板起一张脸孔。
“你这丫头跑到这儿来作啥?你不是在灶房里忙着吗?要忙便快去忙,我可没要你过来伺候我,况且我也不敢当,倘若你跑去向行儿诉苦,那我不是要让他给赶回洛阳了?”
沈小玉连哼了两声,还是忍下怒气道:“舒羽说您想梳宫中的发髻。”
范母闻言,不以为然的瞟了她一眼。“是又如何?你该不会是要来帮我梳髻的吧?你会吗?我听大五说你连做道菜也不会,这梳髻是何等困难的功夫,连饭也不会煮的人又怎会梳髻呢!”
见沈小玉臭着一张脸似要开骂,范舒羽赶紧拉住她抢着道:
“娘,小玉真的会梳髻,您忘了她曾在宫中待过吗?所以宫中任何流行的大小发髻皆难不倒小玉;反正您也想梳髻,不如让小玉试试吧!”见范母想反驳,她赶紧利诱道:“娘,今日是您的寿辰,大哥为了帮您庆贺,可是自外头请来了一堆的贵客,您不梳个漂亮的发髻,如何衬托出您高贵的身份呢?您总不能让大哥丢脸吧!”
果然,此话一出,范母当场哑口无言。
“所以您让小玉试试吧!”说完,范舒羽将沈小玉推了过去。
沈小玉忍下怒气,勉强装出笑脸问道:“夫人,您想梳哪种发髻?”
见范母不说话,她捺着性子再道:“宫中发髻的样式非常多,有凤髻、花髻,丛梳百叶髻、双环望仙髻等,也有百合髻、长乐髻,以及云和同心髻。我想您今日做寿,不如便梳个长乐髻吧!取其好听贵气的名字,可好?”
见她说得一副头头是道、有板有眼的模样,范母也忍不住心动了。
“好!就梳长乐髻,不过我可先说好哦!倘若你梳得让我不满意,那我这寿筵也不办了。”
沈小玉皱了皱鼻子,这才道:“是。”
拿起木梳,她快速的梳理起范母一头黑亮的长发。从梳头、分辨、挽髻再到最后的插簪,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手脚俐落、灵活熟巧;没一会儿的工夫,一个高贵又端庄的漂亮发髻完成了。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范舒羽率先惊呼出声:
“哇!娘,您变得好美、好年轻哦!小玉,你果然不是唬人的,三两下便把我娘的头发梳理成这么高贵的发髻,你手还真巧。”
沈小玉朝她眨了眨眼,笑道:“其实这才没什么,因为我在宫里天天做,做久了自然熟练啦!这长乐髻是宫中贵妃娘娘们喜爱梳理的样式,我只是再稍加变化一下,夫人看来自然显得年轻又贵气了。”
反观范母,坐在铜镜前又是摸、又是看的,明明一副暗爽在心底的模样,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勉强还可以啦!”
沈小玉与范舒羽两人对看了眼,有默契的偷笑。
“娘,这会儿您总不会再说不办寿筵的话了吧!倘若真不办,可就没人欣赏您这头梳理得美丽的发髻喽!”
一句话,正中了范母的下怀。
“办,当然要办,谁说不办了?”
沈小玉与范舒羽又是相视一眼,再笑。
一场突发状况总算圆满落幕。
又是天气晴朗,鸟声啼鸣的好日子。
范母的五十岁寿筵在上个月热热闹闹的结束。想当然耶,梳了一头让她看来起码年轻了十岁的美丽发髻,她当晚的心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好了。
一整个晚上,只见她满脸笑意的穿梭在前来道贺的宾客间,而且三不五时便刻意的抚了抚头发,像是怕人没注意到她美丽的发髻似的,看得一旁知道内情的人是好笑极了。
“娘很喜欢你梳的发髻。”
当天晚上,心情大好的范舒行对她这么说。
结果,以后帮范母梳理发髻的工作便落到了沈小玉头上。
所幸宫中发髻样式非常多,沈小玉一天便替她换一个,乐得范母是天天顶着一颗美丽的头出门去炫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的改善。到最后,范母已不再看见她便板着一张脸冷嘲热讽了。
关系能改善,沈小玉自然开心,即使每天要绞尽脑汁设计新的发髻样式,她仍是甘之如饴。
就这样,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们也开了第二间分店。
同样是一大清早的,新店里便挤满了一堆人,有的是在忙着挂上匾额,有的是一早便前来道贺,店里的人是忙得晕头转向。
沈小玉早早帮范母梳理好发髻后,也赶紧过来帮忙。
“有哪里需要我帮的吗?”
原本正忙着的范舒行一见她过来,立刻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
“帮娘梳理完了?”
沈小玉点点头,笑了笑。“是啊!你娘说今儿个是新店落成的日子,所以要我帮她梳一个喜气一点的样式,还要我替她挑几套好看的衣裳搭配发型。你知晓我对选衣服这件事一向最没辙的,选来选去根本选不出一件你娘喜欢的来,所幸舒羽在一旁帮忙,否则你娘恐怕又要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