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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丁璇沈醉的神态,他想起的却是石琳缩在他怀中,张着无助的大眼,渗着水气泫然欲泣地颤抖,他吓到她了,虽然出于他的本意,但她全然信赖地靠在他肩上,开心地说「爱死你了」的甜美声音却在他心头荡漾……

  丁璇倏地睁开眼,直视着他的眼睛,像要看清他此时神魂还在不在。

  他闭起眼,避开她眼中的质问,弓起身体一波一波猛烈地向前推动,想耗尽体力宣泄心中隐隐的后悔与不舍。

  结束之后,他揽着她,无意识地抚摸她圆润的肩头,点了根烟,轻轻将烟雾吐向天花板。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丁璇支起一边身体,带着猜忌与隐忍的愤怒看向他。

  「在说什么?」他面无表情。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可以不问他爱不爱她,两人之间的爱欲你情我愿,但是她却无法忍受他在她身体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

  才刚褪去的妒意又排山倒海涌上,他今天真的很不一样,女人对爱情的第六感像猫一样敏锐,他的异常令她怒不可抑。

  他沈默不语。

  「你爱上她了?爱上那个女人?那个假装天真无邪、做作得令人恶心的女人?」她裹起赤裸的身体,逼问他。

  「妳需要这么张牙舞爪吗?」他不想谈论石琳,也不想听见丁璇用那种字眼诋毁她,她的单纯不是装出来的。

  他也对自己刚才的分神感到歉疚,他可以不受女人束缚,但,他一向诚实,不该在这样纠结的思绪下仍与丁璇发生关系,对她而言,这是一种残忍的背叛。

  男人通常不太关注那些捆微的感情变化,他可以忽略甚至漠视,爱与不爱对他而言并不影响生活现状,但丁璇的逼问却直捣他最深层的感觉,石琳的身影遂在他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一种长久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丁璇顿时像领域被侵略的野兽,失去理智,开始变得刻薄与尖锐。

  「你说过不会有婚姻、不谈爱不爱,那现在又是什么?你以为她清纯,那只是女人用来勾引男人的伎俩,这一套我见多了,谁知道转过身她是不是人尽可夫的妓女。」

  他又吐出一口烟,冷漠地说:「这种话不要说出口,难看。」

  「至少我对你没有欺骗。」

  他按熄烟蒂,烦躁地套上衣物,原本想好好放松的夜晚搞到剑拔弩张,这就是他讨厌谈什么爱不爱的无聊问题的原因。「就算是她,一样不爱,一样没有婚姻。」

  「就算是她?」她悲伤地重复,这句话不就明显地显出两人在他心中不同的分别。

  「不要在我话里挑毛病。我走了,妳平静点再打电话给我。」他不说分手,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男女之间的情感不需透过什么仪式,合则来,不合就散,他从不强求。

  「我不会打给你的。」她发狠地说,好歹她也是个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的明星,他这样待她,一时间,她吞不下这口气。

  「随便妳。」只可惜,对他发狠没用。

  「尧……」她立刻后悔地唤他,但是,他一步也没停,离开她的房门。

  余希尧开车回家,途中又接了几通其他女人打来的电话,他一概回绝。

  丁璇的吵闹影响了他的情绪,这令他对石琳的出现更加透出心烦,为什么一个近乎无知的女人会将他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爱,如何?不爱,又如何?

  这种会随时间渐渐消逝的感觉,值得女人这么斤斤计较?

  他嗤笑一声,将车弯进巷子,却发现家门前站着一道身影。

  是石琳?!

  第5章(1)

  石琳没有回家,在计程车驶近余希尧家的巷口时,便急忙喊停下车。

  凉风中,在他家门口站了快三小时,她的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但是她不懂隐藏自己的心思,没有城府,更无所谓勾引的伎俩,只是单纯地顺从心底的声音,所以,她来了。

  因离开他而感觉痛到无法呼吸,在暗黑的计程车里,只要一回想起他扣着她的后颈激情拥吻的画面便觉得心颤不已,她清楚地记得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和那强劲的手臂力道。

  短短的时间,她从一颗纯然的少女心灵脱茧而出,他让她懂了爱情,随之也立刻感受爱情带来的撕裂感,她想见他,想被搂在他怀里,想亲近他,想得心好疼……

  余希尧停好车,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等待她开口,但她却始终低着头没敢看他。

  那急欲找到出口的强烈情感,一面对他,却找不到适当的字眼说明,只想待在他身边,即使这么做也无法平静她的心绪,但至少不再有痛。

  他挑起一边眉毛,知道一个「良家妇女」面对情欲的内心争战,放不开道德,也放不开手。

  这就是女人的无知,明知他危险,明知他不是个谦谦君子,却飞蛾扑火般地投入火焰中。

  她不说话他也不问,径自打开大门走进去,石琳安静地跟随着他,她心底混杂着喜悦、紧张、期待,和更多不可名状的千头万绪。

  知道一个女人三更半夜跟着男人进屋意味着什么,这些好友都叮咛过她,不要用太单纯的心眼去解读别人的心思,但是,她还是进屋了,无法控制地跟着他的脚步。

  他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单纯的她,他的心、他的人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可测,即使现在的他就像个坏男人,她却坚信他不会伤害她。

  她的坚信来自直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觉,一种即使没有足够的人生历练也能依循的直觉。

  石琳跟着余希尧走进他的房间,墨绿的色调就如他给人的感觉,深沈冷静。

  余希尧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腰间围着浴巾,上半身赤裸着,见石琳仍坐在床沿,两手揪紧着衣裙。

  「妳不必那么紧张,我刚才消耗的体力还没补回来,不会马上把妳压倒在床上的。」

  他像要将她逼到一种窘迫的局面,摧毁她的纯真与梦幻,见她不知所措,有种无聊的恶趣味。

  石琳含嗔视他,却先看见他垂滴着水珠的发梢和那精实的肌肉线条,正常应该出现害羞,她反倒两眼发直,不知男人的线条也能令女人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你身体的线条很漂亮。」她不禁赞叹。

  「需要看其他线条吗?」他说着便直接解开浴巾。

  石琳吓得立刻摀住双眼,她不是没见过裸男,只是学校里的模特儿并不会害她心神荡漾,而他每说一句话都极具情色诱惑。

  在她摀眼的同时,他已经套上短裤,坐到她身畔。

  床垫下陷,一股热气袭来,她自然地转头,松开摀在眼前的手。

  余希尧一手撑在她背后,很近很近地凝视她。

  他喜欢她的眼睛,清澈如水,也因为这一双眼睛让他生出了许多矛盾,无法将过去与女人交往的模式套在她身上。

  他是气恼她,为什么不远远地逃离他?还闻不到危险的气味吗?

  或许,丁璇的指控没错,对他而言,她是特别的,而这特别便是矛盾的来源,他并不喜欢这种特别,那代表着有些长久以来的生活模式将悄悄改变。

  「为什么不回家?」他问,眼神彷佛要勾去她的魂魄,浪荡邪恶。

  「我想见你。」他在身旁她的心便安了,不再感到失落。

  「然后呢?」她真老实。他扯了扯嘴角,一手拨开她垂在胸前的发丝,拨开后,手便停在她的肩颈。

  「不知道……」那种心悸又出现了,只要他一碰她,她就觉得喘不过气。

  「爱上我了?」他这句问话含着嘲讽,她在他眼中就像一只误入丛林的小白兔,不知站在面前的是只可能一口吞下她的野兽。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不清楚……」她侧着脸,很认真地想也很坦白地说。

  「知道判断一个女人爱不爱一个男人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吗?」

  她摇头。「教我。」

  「就是问自己,想不想跟那个男人做爱。」他的手顺着她的锁骨向下,划过她圆润的乳房外围。

  石琳倒抽一口气,胃整个缩了起来。

  他的话太露骨、太直接,就算她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仍教她一阵脸红。

  「想清楚了,要在这里过夜?」他在她耳畔低语,热气扑上她的脸庞,令她晕眩。

  她没回答,又开始拉扯衣裙,无措地看看他,叉低头盯着被自己扭得快成麻花的手指。

  他离开她身畔,起身擦拭头发,放她独自陷入天人交战。

  这个白痴女人,就这样傻呼呼地跟他进房间,现在才挣扎这种问题不嫌太迟了吗?要是他更坏些,她早已被吃干抹净了。

  「好……」她终于出声,声音很小,很惨的感觉,就像被迫献为祭品的牺牲者。

  「那就上床去躺着。」他继续吓唬她。

  「要不要脱衣服?」她问,一面为自己做心理建设。虽然没经验,虽然害怕担忧,但是,她是愿意的,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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