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躺在梦幻的白羽床上,被呵护的细嫩肌肤赤裸的展现在殷夙傲面前,像是一个祭台上的少女。
他挥去衣服,同样美丽的身体轻轻压上她,散下的长发密密拢着两人,连同那蔓延的细吻。
即使欢爱过无数个夜晚,他依旧迷恋着面前这具让他疯狂的身体,那样纤细的身体,曾经在战场那样的令人折服,尤其是身体内那个高傲的灵魂,是如何被这样的身体承载着。
那样正气凛然的凌千萝,为什么会这样温顺的在他的身下,她的银枪,她的白甲都失去了,现在裸露的是残留下来最真实的她。
他曾好奇过真实的她的模样,却不曾想过,原来她根本就不曾保留过自己,失去了骄傲的外表,她其实一无所有。
而她却依然征服着他,用另外一种方式。
他曾说过,要撕碎她,重新塑造他的女人,他的武将。现在至少他成功了一半,这个女人完全的属于他了。
她睁着眼睛承受着他的欲望,从跟他回来的那天起,他们之间就再没有什么空隙。他用着任何方式宣告她是他的,包括这样激烈的交欢。
虽不若第一次的疼痛,可是在一次比一次激烈的缠绕中,心微微痛着。
「千萝,告诉我,你要什么?」
每每汗水淋漓间,他喜欢在她耳边低喃,却从来得不到她的回答。
「千萝,千萝。」
充满无限渴望的呼唤总是在欲海翻涌的时候声声响起,即使如凌千萝那样空洞的眼睛,也会带着迷惘看着他那张在欲望中更加妖冶的面孔。
那时,她很想问,你要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给你?
她已经一无所有,连仅剩的身体也完全卖给了他。
还有什么是可以给人的?
这次也不例外,殷夙傲要得更加激烈,几乎要把她撕碎一样的冲撞着她的身体。他知道她承受得住,他们毕竟是沙场上对方唯一的对手,无论他如何粗暴,千萝从来不曾皱过眉头,也正如无论他如何温柔,千萝也不会有情绪波动一样。
千萝还是千萝,但是灵魂却已经缺失。
许久之后,淡淡的喘息渐渐低了下去,她拉过丝被遮住自己,看着飞舞的白纱发呆。
她每日就是如此,满足他的欲望,然后发呆。没有责任、没有操练、没有战场、没有厮杀。
她曾经想得到的生活就展现在面前,可是她却失去了自己。
从背后贴在她的背上,感受着肌肤赤裸接触的柔滑,殷夙傲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发问。
许久他抬起脸,挑着她的发绕在指上,忽然彷佛有了闲聊的心思。
「今天在宫里有很多人问起你。」
凌千萝不语,这些她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他的什么人,自从跟他回来后,她就不曾走出过这个院子,外面的人如何,那不是她关心的。
伸手别过她的脸,薄唇准确的吻上她空洞的眉眼。
「很多人猜测你的身份,但是除了皇上和流影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就是凌千骆,只以为你是个普通的天曦国俘虏。」
她还是沉默着,这些不该是她所关心的,殷夙傲既然会带她回来,就一定想好了对策,她只需要做个安静的女人而已。况且他这样的自言自语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说着说着就会因无聊而闭嘴。
可是今天他的心情显然很好,他细吻着她的五宫,低笑着继续说道:「皇上要我立你为妾,另外给我寻长月国的公主做夫人。」
这次,凌千萝仿佛微微抖了一下。原来她做女人也是失败的,但是这也是早在预料中的。
以他这样的身份,不可能娶一个像她这样不懂温柔、不会服侍的女子,更何况她还是见不得光的。可是即使早已预料,仍然还是觉得心头凉凉的,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在她乏善可陈的生命中,占过那么重要的位置。
细吻轻轻落在她不自觉皱起的英眉,殷夙傲唇边的微笑却在扩大。千萝不开心了,原来她也是有感觉的。
「今天皇上跟我要答案,千萝说我该怎么回答?」
她闭上了眼睛,和她无关,一切和她没关系。
殷夙傲带着笑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是很喜欢千萝的,而且也习惯了千萝的身体,换个女人我可能真的不太习惯,千萝给我拿个主意可好?」
眼睛继续闭着。和她无关,他和任何女人滚在一起都和她无关,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活着已经勉强,其他的无关紧要。
「其实我也觉得问千萝过份了,但是我怕那个女人会欺负千萝……」
剩下的话被骤然起身的凌千萝打断了,拢起白色的长袍,她坐在床边看着被乱发遮住面孔的殷夙傲,冷漠地回答,「与我无关,随便你喜欢。」
被头发挡住了视线,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她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长发,起身走向花园。
她不知道床上托腮望着她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愉悦。
只要她不要的,他都会接受过来,直到得到她的全部,然后再慢慢的组合成一个新的凌千萝。
*
第8章(2)
为什么这些花总开不败?
凌千萝倚在花海中的亭子,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她曾经希望有个满是花的花园,但是真的拥有的时候,却再已经没有赏花的心情。
花是该凋零的,就如同战场上总有荣辱兴衰一样。
她的灵魂已经和战场紧紧连系在一起,剩下的还有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殷夙傲连这样的女人也要,那样的男人不该甘心这样的她。
他在落日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那个在他之上的皇上,也不过在他的股掌中。
所以才有这么奢华的王府,单说她所在的这座小楼,腾空建造在花园之上,远看仿佛是天上楼阁,内部更是精致无比,而周围的花园一望无际,看不到围墙的所在,甚至其他的院落和这小楼相隔也很远。这些就足以想像他在落日国的地位之高,只怕皇宫也未必比得上这里。
这样的小楼只有两个人,她和殷夙傲。
她不知道还有谁在这个王府,但是她看到的只有殷夙傲,他有时会消失,但是很快会再次出现。
夜夜的交欢显然并不能让他满足,他对她的欲望很强烈,常常在白日就和她缠绵,好在附近并无他人,至于起居,他几乎是她的侍女,无论是洗漱还是更衣,他都一手包办。
第一次看到他帮自己梳发的时候,她因太过茫然于自己的世界没有注意到,以为他只是新鲜,可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栘,她的起居依然是被他一手包办,即使是再无意识的人也会慢慢注意到了。
他那双总是闪烁着残忍的墨色妖瞳,面对她的时候会带着更多的渴望,他总是讥诮微笑的唇会轻柔的吻着她的发,他沾满鲜血的手总是温柔的划着她的五官,如此传说中的鬼将,夜夜以最平凡的方式与她缠绵。
在他面前,她仿佛是个最普通的女人,可是她很明白,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更不是普通的男人。
但是在这个小楼中的相处,却让她有种错觉,他们是一对平凡的恋人,没有国没有所谓的家,没有责任和仇恨,他们只是男人和女人。
可这次他整整五天没有出现了,还记得最后见到他的那天,她正在看着白甲发呆,他忽然问她,想不想白练。
那样的问题当然是没有答案的,她是凌千萝,白练是战神凌千骆的坐骑,她已经没资格去想它了。
可是他却看着她,轻轻地笑着。
「我去给千萝找白练回来吧。」
那时,她仿佛死去一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清明。白练?她还能见到白练,骑着它御风而行在天地间吗?只怕就算看到它,她也不再是那个可以策马横枪的武将了,现在的她只会侮辱白练。
她正在失神中,却被他紧紧拉往怀里,同样的询问又开始了。
「千萝,你想要什么?」
依旧的沉默中,她总有错觉,觉得他不止在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而他仿佛已经不介意她的沉默,经历一夜前所未有的欢爱后,第二天他就消失了,五天来没有再来打扰她。
第一天,她坐了一天,旁边的侍女也跪了一天,第二天开始,她自己进食,自己梳洗,第三天、第四天依旧。
可是到了第五日的今天,她开始失落,原以为已经死去的心,居然开始有淡淡的不安。花依旧,阳光依旧,可是她开始觉得烦躁。
烦躁,多可怕的字眼,她可是心已经死去的人啊。
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被银枪马缰磨出的薄茧已经有些褪皮,戎马冰河的日子毕竟远了很久啊。
浅浅一笑,却听到背后有声音。来人不少,却没有一个是殷夙傲。
从花海中回身,面前立着的男子正是落日国的君主颜城阳,那个极力反对殷夙傲留下她的男人,难怪殷夙傲不来了,只怕是他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