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霜继续吃著苹果片,低著头,喉头有点哽咽。
她想哭,难过得好想在父亲面前大哭。“不,其实我跟滕炘不算交往吧,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爹地,你会怪我糟蹋自己吗?”
殷父有些惊讶,大概能猜的出她指的各取所需是什么。他没有怪她,只是慈祥的拍拍她的肩。“小霜,你很喜欢阿炘吧。”
殷梨霜闻言泪眼汪汪,尽情的嘶喊、哭著。“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我啊,从来没说过喜欢我的话,在那个时候,也不愿意相信我……爹地,你知道吗?长这么大了,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过……”殷梨霜哭红了眼,吸了吸鼻。
“其实,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我好想跟他当朋友,跟他玩办家家酒的游戏,但是爹地跟滕伯伯是死对头,我不敢说出实话,只能表现出一副很讨厌他的模样,处处跟他作对。
还有一次,我在公园里堆沙堡,自己不小心跌到沙堆上了,还吃到了泥土,把自己搞成小黑人。那时的我觉得好丢脸啊,不甘愿在滕炘面前变得那么丑,才会把气出在他身上,故意嫁祸,说是他推倒我的……”
回忆往事,殷梨霜倍感可笑又懊悔。
她像个爱撒娇的小女孩,拚了命的对父亲诉说著对滕炘的爱意。
一遍又一遍,像是渴望能唤回滕炘的心,怎么都不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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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滕炘豪饮著一杯杯烈酒,喝到连心肺都疼了起来,神智迷离著。
“怎么会变成这样?”抽了根烟,他深深的吐了长雾。
他好想梨霜……
好几个夜晚了,他总是睡不著,仿佛一闭上眼,就看得到她那张娇美的脸蛋。
床铺上也有著她的气息,他只要一躺上,就会想起每每与她缠绵过后,她那光裸著身子,趴在床上的佣懒模样……
他受不了了……
滕炘心神不定著,走出了房间,可他仍逃不过,来自他心底呼喊的思念。
他看到了,殷梨霜正在厨房忙著为他做菜,虽然她满脸油污的好狼狈,但仍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我可不准你准备胃药喔。”
她粲粲地对著他说,那样的画面真实的触动著他的心。
“梨霜……”滕炘冲过去想抱住她,眼前的画面却突然消失了,他僵了僵,痛恨他所看到的只是幻影。
他们早就已经结束了……
当时争执过后,她对著他提出了分手,他确实是难以置信的,但他怎么都说不出挽回她的话。
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相信她?
就因为太相信她了吧,所以他的理智和情感才会形成拉踞战,无法容许她有一点点背叛他的可能。
那一刹那,他也不停地自问著,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她的表情好哀怨,可他就是僵硬的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任由她离他愈来愈远,结果痛不欲生的是自己……
他错了吗?真的做错了吗?如她所说的,他连相信她都不愿了,她怎么会心灵相通到知道他设下的密码……
他设定的密码,就是她的出生年月日。
彷佛在不知不觉中,他在乎她到不经思考,脑际就自动浮现出这组数字。
他的心早就占满了她,不,应该说他早就爱上她了,也许在更早,在好几十年前,第一眼看见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时,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吧……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对她坦诚满腔的爱恋了,自昨天接到一通警方的电话后,他像是被棍棒重重的打了一记,疼痛得想杀了自己。
被他当成嫌犯的梨霜,一定恨死他了吧,他根本没有勇气去找她。
滕炘自冰箱中取出啤酒,又是猛灌著,颓废到看不出原有的意气风发。
失去了她,他就犹如行尸走肉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满足他的心了……
他需要她……他的梨霜……
铃、钤——深夜里的门钤响了。
“梨霜……”滕炘以为是殷梨霜回心转意了,搁下酒罐,连忙前去开门,只是他没想到,来者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人。
“有事吗?”他敛下眸,收尽审视她的光芒。
梁宛柔脸上挂著泪痕,哭得柔肠寸断,飞也似的扑入他怀里。“炘,我男朋友有其他女人了,他说他要和我分手,我不想活了……”
滕炘沉下脸,没心情应付她。
“你慢慢说,我先倒杯热茶给你。”他稍梢推开她,不以为几百年前就分手的他们,适合在这个时候搂搂抱抱。
梁宛柔的情绪激动,如同菟丝花般的自背后抱住他,字字无比深情。
“炘,其实自那天在饭店遇到你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没对你忘情过。我们重新开始吧!这回没有我的男朋友,也没有殷梨霜,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破镜重圆……”
殷梨霜三个字教滕炘浑身窜过电流,他推开她,无法在心底有人的时候,还任由她紧紧抱著。
“梁小姐,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他的语气里满是嫌恶。
再度相遇,原本他还以为,他们可以继续当朋友的,但当真相披露时,他真的恨她恨到想掐死她。
是他引狼入室的让她偷了他的企画,彻底误会了梨霜……
梁宛柔愣了愣,干笑著。“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她的小手搭上了他结实有力的胸膛,极具挑逗的揉捏著。
没错,她好后悔跟了刘晏伦那男人那么多年,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可到最后,他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分手后,她才惊觉到滕炘比他好上太多了。
所以这回她要好好把握滕炘这个金龟婿,使尽浑身解数诱惑他,若能当上滕家少奶奶,她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够了吧,梁小姐,你口中的男朋友,该不会是那个被关在警局,等候判决的刘晏伦吧!”滕炘笑得阴沉,毫不客气的戳破她的假面具。
他原本还在想,要怎么逼她招供实话,没想到她自动送上门了。
梁宛柔变了变脸。“你怎么会知道……”
“笔电上就只有你和我的指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接到的那通电话,就是指纹监定小组打来的。“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密码?”这就是让他感到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被他捉到了把柄,梁宛柔暗自诅咒了声,也无须刻意去诱惑他了。“很简单啊,只要找到殷梨霜的身分证,打上她的出生年月日不就好了吗?”
当然,她也是试了好几回,才联想到殷梨霜的生日。
滕炘错愕,千算万算,没想到她会联想到殷梨霜的生日。
可他最在意的那个人,竟开口说她无法与他心灵相通……是他对她表达的爱还不够吗?
不够吧,要不然在第一时间内,他也不会怀疑起她……
梁宛柔叹了口气,知道她这辈子再也无缘跟他接续前缘了。“炘,你对殷梨霜是认真的吧,我从来没见到你真心喜欢一个人过。
那天我们虽然聊得很热络,殷梨霜一句话都插不上,但是你一直很注意她,不是盯著她微笑,就是贴心的为她夹菜,那是我们交往时,你从来没做过的事。
把我移送法办吧。虽然我嘴巴上总是数落著刘晏伦,心底也恨死了他的拈花惹草,但我们都交往那么多年了,我也曾豁出去为他犯法过,说对他没有任何感情是骗人的。我想,就算要坐牢,我也要陪他吃苦……”
滕炘没有回应,恍惚的心思像是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飞到了殷梨霜身边。
他冲动的想看著她笑、她那傲慢的表情,像女王般的对他发号施令……无论她多么难驯,她都是他认定的公主;有多么带刺,他都想摘下她这朵玫瑰……
但他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滕炘一点把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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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经由滕炘的协助,渐渐的有了起色,报上登了好大的篇幅,记载著殷氏的兴盛与复出、以及滕炘和殷梨霜交往等八卦消息。
殷梨霜看不下去,把报纸揉了揉扔掉,忙著清理她租赁的小套房。
父亲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她想给他一个清净的环境,让他好好修养身子,等她在工作上顺利些,再搬到大一点的公寓。
滕炘虽然贵为殷氏的领导人,在投资上,都必须仰赖到他的财力,但殷氏的决策者仍是她,她代替生病的父亲参加与滕氏合作的研发方案,也把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工作上。
其实她原想随著和滕炘的交易结束,拒绝他对殷氏的援助,但她舍不得父亲跟著她吃苦,再倔强也没办法摆脱目前的窘境,还是只能依靠滕炘的援助。不过除了在工作上和滕炘有所接触外,她已经无力去想感情的事。
她避著他,只要私下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躲得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