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离开她的体内,将她抱到水池旁放下,然后随意取了一件外衫穿上出现。
「哦?那么你要教我怎么对待她吗?」视线一瞟,站在天水一遥身边的丫鬟们很快的进去照顾那个昏着的女人。
樊天接着离开,天水一遥则紧跟在后,「她是哪里得罪你,让你这样对待她?」
「你这么关心她的死活,是因为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樊天嘲笑道,冷冷瞪了他一眼。
「她跟我非亲非故,我只是看不惯你对待她的方式。同样是女人,怎么不见你对姬华这样?」
「既然你如此为她打抱不平,我把她送你吧!」樊天停下脚步,表情认真的建议。
天水一遥挥手一摆,然后转身离开。
他必须去看看那个女孩。
靠在廊柱上,樊天冷眼看着他往浴池消失,不愿透露心里的想法。
风起了,吹散他束起的长发,也吹出他面容上的不舍。
对谁?对他自己吗?抑或是对那个反抗他的女人?
他嗤笑。
爱一个人的能力,他打出娘胎就忘了带,他怀疑自己对她是何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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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翠睁开眼,看见陌生的房间时愣了一下,但身体的疼痛很快的让她记起全部的事。
那个可恶的男人!
无视桌上的清粥小菜,小翠起身穿起绣鞋,不顾身体仍不适,就走出去。
已是傍晚时刻,日落的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站在走廊上突然失了方向。
她不是没走过这种弯弯曲曲的走廊,但万花楼的建造跟这里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现在她想逃出去,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
「姑娘,庄主不会乐见你欲脱逃此处。」
一个温柔的嗓音冷不防的出现,吓得小翠瞪向出声的男人。
「你是谁?」小翠戒备的盯着对方。
「在下天水一遥,是这里的副庄主。至于那位买你回来的男人,他是这里的庄主,名唤樊天。」
「我才不管那个男人叫什么,我只问你,怎样才可以出去?」
「死了就可以出去。」樊天打断天水一遥打算劝说的举动,冷声告知。
即使背对着他,小翠依然如惊弓之鸟般寒毛竖起,她回身看向那个只着外衫出现,长发披散的男人。
「你要杀了我?」小翠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樊天。
樊天没再前进,只是靠着柱子,弹弹手指讥讽道:「如果你不需要我动手,那是最好,但是前提是,你要有这个勇气。」
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小翠知道,他真的会杀了自己。这份认知令她别过头,身子一转,就进到房内关上门。
她意外的温顺,让樊天讶异的挑眉。
「你这样对待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天水一遥来到他面前,无法理解的问。
「我是不是该派点任务给你?省得你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什么时候这家伙也有这么罗唆的一天?
「总有一天,你会晓得我的苦心。」天水一遥挥扇走人。
樊天看了那紧闭的木门一眼,然后移动脚步。
他进到房内,见到缩在床上不动的可人儿。
「你的名字我已经决定了,你以后就唤樊情。」樊天走到床前,音量不大的说。
小翠背对着他,因他的话而微皱眉,「为什么要跟你姓?」
「哦?不满意这个姓,难道你想姓天水?」他坐在床边,将她的脸转过来。
尽管想反抗他的蛮横,但小翠不想因此受伤,所以,她的视线对上他的。
「既然跟你姓,又为什么要换了我原本的名字?」
屋里未点烛火,夕阳也渐渐下沉而消失,漆黑的房内看不清两人脸上的表情,但他像炭一般的黑瞳紧锁住她,就如同她明亮的双眼只映入他的身影一样。
「我说过了,你原本的名字是奴婢才有的,可是现在你并不是什么奴婢,当然要换个闺名。」
「当你的暖床人不算奴婢?」她气愤的脱口而出,放肆的态度令他挑眉。
他伸手抓住她欲退的下颚,音量不大,甚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有启口,「你要把自己想成这么低贱也无妨,但你最好认清一件事——你是我买回来的,我要你当什么,你就得照做,千万不要有反抗我的蠢念头,否则下场会令你悔不当初!」
他的语气虽然轻柔,可是小翠却忍不住发抖。尽管她待在万花楼里一年了,看遍了多少男人,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她亟欲逃离的。
她怕他!
「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盯着她略微惊恐的神情,樊天轻声询问。
「奴婢……」遭他瞪视后,才惊觉自己说错,她这才肯定的回答,「我叫樊情。」
樊天露出微笑点头,「很好,记好你的名字也记好你的身分,我不准你再失言称自己为奴婢,听懂了吗?」
「听懂了。」
「庄主,你在里面吗?」外头突然有丫鬟朗声问道。
「何事?」樊天看樊情的目光没移开。
「副庄主要小婢送来饭菜,还叮咛庄主要让小姐吃下。」
「送进来。」
「是。」
丫鬟进来时,因屋内的漆黑,脚步有些小心缓慢,樊天手一弹,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丫鬟离开后,樊天便抓起樊情欲往下躺去的身躯,惹得她不悦。
「不要碰我。」
樊天依她的意,手一放,让失去重心的她跌下床。
她狼狈的爬起身,眼神还不忘瞪向他。
「这么爱瞪着我,不怕我把你两粒眼珠子挖出来吗?」樊天坐到桌前,等着她慢吞吞的走过来。
原本要回到床上的樊情听到他的话,便乖乖的来到桌边坐下,她斜睨了桌上的饭菜一眼,「我不吃。」
「没人叫你吃。」樊天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的吃着。
看见他真的没打算留饭菜给她,她不禁问:「既然你不打算让我活着,又何必把我留在这里?」
看多了万花楼里的姑娘让恩客们服服帖帖的招式,她怀疑那种东西对他是否有效?
「我高兴。」
亟欲逃脱这个地方,樊情启口,「你要我待在你身边多久?」
樊天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她,在她的眼里,他仿佛看见了一心向往自由的小鸟。
「你觉得一个人的生命要到何时才有终点?」
「你要我待在这里待到死?」樊情惊讶的张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不愿意?」她的讶异取悦了他,让他的态度稍微和缓一些。
「的确不愿意。」
她冷声,强硬的回答,却没降低他对她的兴趣。
他捉住她的一缕发丝凑到鼻前轻闻,「这我看得出来。你何不提供一点线索给我?」
「什么意思?」
「外头有别的男人在等你?」
他的声音很轻,触摸她发丝的动作也很温柔,但她就是感觉到他的怒气。
「没有。」
「那就是因为亲人啰?」
「他们把我卖掉的当下,就不是我的亲人了。」
「那么……」他突地伸手捉住她的颈畔,眼神转冷睇向她,「跟我住在一起让你很不安?我记得你说过你怕我,怕什么?怕我亲手杀了你?」
他的气息近得全数吹拂到她脸上,不愿这种过分的亲昵扰乱她的思绪,她别开头。「你如果真的要杀了我,我或许还会感激你。」
她语气冰冷,一副事不关己的回答逗乐了他。
他笑着将她搂在怀里,阻止她欲挣脱的动作,附在她的耳畔低语,「很好,因为你的这句话,我绝对不会杀你。你可以试试逃离我的下场是什么,我很期待呢!」
指尖一勾,他成功的吻住她的唇,温柔的触感让她几乎忘了先前的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直到隔天,她在他的怀里苏醒,而意识到自己和他发生什么事后,她才懊恼的不敢相信,他只用一个吻、一份温柔,就勾走了她的理智,万一哪天他又换了另一种柔情的方式,她要怎么办?
第二章
湿热的天气围绕着整个京城,热得人们个个都是一身汗。
因为热,樊情只穿着最单薄的外衣坐在庄内的亭子里,她的长发不爱梳起,所以这会儿,徐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渐渐令它散乱纠结。
悠闲的琴音环绕着整座亭子,绵绵细长的音律温和且惬意。
她弹着琴随兴所起,丝毫不理会因风吹而遮住前额的发,直到它被人握住。
她停下手,等着身后那个令人不容忽视的男人说话。
她没注意他的到来,甚至,她根本不想知道他是否有来这儿。
他以指梳理她已纠结的乌丝,温柔的举动令她无所适从,她怕,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陷入他给的陷阱里。
「谁教你弹琴的?」穷苦人家的女儿会弹琴?这倒是很让人好奇的事情。
「略懂皮毛罢了。我进万花楼时,一位喜欢我的花魁教的。」
「穿这么少,不怕得风寒?」樊天极有耐心的梳整她的发,似乎把这个视为一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