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杜雪薇抬眸,雪白的双腿往沙发上提,身子倾卧在抱枕上。
“流远啊——”安朵几乎看到那风衣下一丝不挂的娇躯。“你和流远吵架了是吗?”
“没有。”杜雪薇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雪薇,”安朵打开气泡水,倒进玻璃杯中。“你今天开会时的态度很奇怪——”
“安朵怎么这样说……”杜雪薇瞟了她一眼,手抚著陶前的长发,道:“我今天很认真啊。”
安朵喝了口水,微微颔首。“可是,”放下水杯,她说:“我觉得你在迁怒。”
杜雪薇手停了下,纤指缠在发丝,不说话。
安朵垂眸,也安静著。
杜雪薇曾经是安朵的学生,现在是安朵的同事,更多时候安朵觉得杜雪薇像个妹妹、像个女儿,让她忍不住想付出关怀。杜雪薇对安朵,也几乎是无话不谈。
“好吧,”杜雪薇坐起身,正视安朵。“我是有一点生气……”看见安朵抬眸微笑,心中马上裂开一道缝,话语便滔滔冒出:“他一直在爽约、一直在爽约,说什么要照顾多明我,生活不像以前自在,时间不确定、约会不确定、一起吃饭不确定……什么都不确定,我想——连我们的关系也不确定吧……这也没关系,反正我习惯了,我习惯等他,等他确定再来跟我约会。他不来,我会自己找快乐,你知道吗,安朵——”她顿了顿,红唇扬起笑容。
“嗯?”安朵挑眉,看著她突然神采奕奕的美颜。“什么高兴的事吗?”
杜雪薇点了点头,摸摸身上的风衣,美眸烁亮专注,神情像个小女孩。“我昨天遇上他了……已经十年了,我们十年没见过面……我昨晚好快乐,像作梦一样。十年来,我只有偶尔在梦中见到他,昨天是真的,我好快乐——”
“那你今天在生什么气?”安朵柔柔地打断她的嗓音。
杜雪薇呆了下,眸光凌厉起来,仿佛今早会议室那个对菜鸟咄咄逼人的她又回来了。“他不该赴约!昨晚他不该赴约!”她躺回沙发里,用力抓著抱枕。
安朵看著桌上的气泡水,语气更加温和地道:“流远吗?”
“他昨天最不该赴约。”杜雪薇又说,眼睛盯著天花板一根根飘飞似的雪白羽毛图形。“我昨天跟理帆在一起,一直到今天清晨,我很快乐——真的快乐,尤其在广场听见他追在背后,声声呼唤,我更感到兴奋至极……那时候,我觉得他声音里有哀求,仿佛他知道我跟理帆在一起,担心我会消失似的……可是,当他说他昨晚去赴约时,我突然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瞬间他破坏了我的快乐,接著……你知道的……”
惩罚吗?松流远不赴约,她就自己找快乐,在酒吧里与其他男人喝酒、耳鬓厮磨,惩罚他。但她其实从来没感到痛快地惩罚到他,直到昨天后理帆出现,她得到了这阵子真正的快乐——
真真正正惩罚了那个老是不赴约的男人,却得知他竟赴约了。
罪恶吗?潜意识里有股罪恶,并因罪恶而愤怒——自我防卫似地用愤怒压下要冒出心眼的罪恶。
雪薇,你觉得你背叛了流远吗?安朵想这么问,可还是选择不说出口。
“他很过分,”杜雪薇又出声,喃喃自语地说:“明明全是他的错——他老是不确定……居然还敢在开会时说‘不要随便浪费他人的时间’……”这话引爆了她闷在心里的气,而那些菜鸟成了替死炮灰。
安朵轻轻点头。她明白了一切,不过,杜雪薇恐怕还未察觉自己心里的冲突矛盾。“雪薇,”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长沙发边,她伸手摸杜雪薇身上的风衣,问:“你说这件风衣的主人叫‘理帆’,是吗?”视线穿越壁炉开口,凝望厨房餐桌斜后方隐密的角落,有道嵌进墙中的楼梯,是通往楼中楼房间的。安朵感觉那个男人就在那儿。“理帆是吗?”她深澡凝视著杜雪薇的双眼。
“嗯……”杜雪薇应声,垂下浓密的睫毛。安朵的嗓音好柔,她好想睡。“是理帆啊……”懒懒的声调——
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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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薇。”一个轻声叫唤。
杜雪薇睁开了眼。后理帆的俊脸,映人她栗色的瞳眸深处。“怎么睡在沙发上?”他说。
“我睡著了吗……”迷迷糊糊,揽著他的肩,坐起身,转头张望。“安朵呢?”她问他。
后理帆将她颊畔的乱发撩至她耳后,说:“她走了。”那个穿制服的美丽女人,他没跟她照面,只是在楼梯口看著她离去的身影。她似乎也清楚有他在,因此放心地让雪薇睡在沙发上。
“好累喔……”杜雪薇低语,往后理帆胸膛靠。“几点了?”
“三点半。”后理帆说著。“我得走了——”
“出海吗?”杜雪薇打断他的嗓音。“我不想去。理帆,我会做的事,一定是我自己选择、我自己想做,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跟老家伙交易——”
“这不是交易。”后理帆沈声插话。
杜雪薇将手往他唇上贴,要他别出声,她继续说:“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加入爸爸的组织——”
后理帆拉下她的手,紧抓在掌中。“我会做的事,一定是我自己选择,我自己想做。”他套用她的话,然后放开她,自沙发起身。“你不想来,也没关系。我打算把旅店的住房退掉,以后,我什么时间过来?”
要游戏,就订定规则,别冲突。
杜雪薇静默了一会儿,起身离开客厅,往厨房定。“我肚子饿了,你等一下再走好吗?”她留他。
后理帆旋足,跟著她的步伐,走进厨房。
冰箱里有一点Caboc乳酪和水果,她取出来,拉过餐桌下的餐椅,坐在料理台前吃了起来。
后理帆皱了皱眉。“吃些热的吧。”他开口。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从昨晚跟他在一起到现在,都没进食。
“你要走了,我不想浪费时间煮东西。”她剥著孔酪送进口,舔了舔沾黏于指间的燕麦片,抓起苹果,说:“你等我一下。我吃完这些……马上跟你说——”
“说什么?”后理帆沉定地落坐餐桌边,视线与她相凝。
杜雪薇吞咽口中的食物,放下手上的苹果,垂眸,保持了几秒钟缄默,才慢慢发出嗓音,道:“我会给你钥匙——你每天来,如果我不在,你先为我煮些热的,让我回来时可以吃,然后,我们……做爱。”她昂起脸庞,看著他。
后理帆俊颜无表情,漠然不语。久久,空气中,传来她咬苹果的清脆声。这就是快乐的人生?!
两人在一起时,她也喜欢把他的裤头钮扣咬得喀喀作响……
没错,规则定了,游戏总得继续下去。
后理帆站起。“钥匙呢?”转身,拉上夹克拉链。
杜雪薇离开椅座,走到他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杆。“钥匙在玄关柜的小抽屉里……”她说著,美颜轻轻在他背上磨蹭。“理帆,荆棘海很冷,你要不要换穿长风衣?”将一只手从袖管抽出。
后理帆微微一震,抓住在腰腹游移的裸白柔荑,旋回身,面对她。“有朝一日,再次相遇,我想看你这样——”拉好风衣,裹住她的娇躯,他在她唇上落个吻,又道:“当然——还得加上与谢野晶子的诗……”
游戏总得继续下去!
她大鸣大放,不是他的风格,但——
他可能——
永远无法拒绝她。
第四章
“不行……理帆,我得走了……流远在等我晚餐——”
理帆,我得走了,皓斯在等我晚餐……
娇喘嗓音消失在男人狂掹的吻里。
他想让她再累一点,再累一点就好。她给了他钥匙,要他天天来,煮些热的,等她回来吃——
她的现任男友跟她道了歉——为频繁不已的爽约。让他猜猜,那个男人莫非跪地吻她的脚趾,所以得到她的原谅。
她心花怒放,每天上十三楼与情人晚餐,时间是七点,在这之前,他也煮了热的等她。她一进门,七点就得走,热的烫口,没时间吹凉慢慢吃,那么……直接上床吧——
他们两个都在摆动,像海浪卷噬落难船只一样剧烈,连续高潮肆虐,疯狂缠裹,明明时间已经不够充裕,明明说了不行,她却还是紧密地抱著他,牢牢吸住他强悍的身体,难分难舍。他越来越野蛮,从捞宝人变成了海盗。
最后一波掠夺,总在钟声敲响时袭来。那骨董落地钟是她男友给的,就立在厨房楼梯入口,当当声幽幽沉沉回旋上楼,像一串脚步响。这房间没有门,楼梯上来有个阅听室的开放空间当缓冲……
他们会拿捏得非常适恰——做完爱,就是七点。两人分开。她下床,进浴室,没多久,从衣物间的门走出来,身上已是一袭梦露式性感洋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