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项匀昊突然停下脚步,谨慎地回头张望附近是否有可疑的人物,吓得一段距离之外的欧阳明瑄赶紧就近寻找掩蔽,免得被他发现。
躲藏了一会儿后,她偷偷从墙边探出头窥视情况,想不到,竞看到他走进镇上最大的赌场!
“哼!这家伙乔装打扮,竟然是来赌场赌博的?他果然大有问题!”
欧阳明瑄觉得自己就快要抓住他的破绽了,这个大好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因此她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赌场里人声鼎沸,喧闹不已,夹杂着不曾停歇的骰子声,在这样的气氛感染下,很容易让人跃跃欲试,想要下场试试手气。
欧阳明瑄混在赌客之中,搜寻着项匀昊的身影,一眼就看见他站在赌桌旁边下注赌博,那让她的美眸闪着怒气。
哼!这样一个好赌的家伙,竟然也敢冒充成她仰慕的大侠,敢情是打算将她和她爹当傻瓜要玩?
欧阳明瑄眯起眼,正打算走上前去,当面揭穿他的谎言,让他不能再做任何的狡辩,可半途却被人给拦住了——
“这位姑娘,可否打扰一下?”
欧阳明瑄停下脚步看了对方一眼,只见他是个其貌不扬、身形矮小的男人,但是她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因此也不会特别嫌恶对方。
“有什么事吗?”
“请问姑娘是否就是高柳县县令欧阳震雷的千金?”陌生人抱拳一揖,诚恳有礼地问。
“没错,我就是。”欧阳明瑄见他态度客气,不疑有他地答道:“不知这位大哥有何贵事?”
“是这样的,我在京城有位朋友是令尊的知交,他知道我这趟旅程正巧会经过高柳县,便交给我一封信,托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令尊,不知欧阳姑娘是否方便带个路引荐一下?”
“这样啊……”听他这么说,欧阳明瑄有一瞬间的犹豫。
虽然现在是揭开那个冒牌项匀昊真面目的大好时机,不过反正她已经抓到了他的把柄,知道了他其实只是个好赌的冒牌货,那家伙就算想赖也赖不掉,索性还是先带这位客人去找爹送信吧!
“好,那就随我来吧!”
欧阳明瑄转身带路,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光芒。
果然,才刚走出赌场,那人就趁她毫无戒心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扣住她的后颈,椎心的刺痛立刻直冲欧阳明瑄的脑门。
“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那人狞笑,露出邪恶的真面目。“哼哼,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快放……放开我!”欧阳明瑄难受地叱喝,她拚了命想要挣扎反抗,然而因为颈子被牢牢扣住,不仅疼痛难当,全身更是使不上力。
她有些慌乱,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惨遭这恶贼的毒手了。
“司徒越!放开她!”
一声低沉的低暍蓦地传来,那震怒的语调中充满了嫉恶如仇的浩然正气。
“又是你!项匀昊,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司徒越神情阴鸶地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识时务的话就快放了她!”
“哼!放了她?”司徒越见到项匀昊突然出现,内心虽然已有些退缩,却仍故意大剌刺地说:“我有这人质在手,就不信你这自讶为仁义大侠的家伙敢拿我怎么样!”
“司徒越,你要是胆敢伤害无辜,我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项匀昊咬牙切齿地说。
“喔?看样子你好像挺在乎这小妮子的?很好,很好。”
司徒越狡猾一笑,忽然出手狠狠朝欧阳明瑄的背部击去。
一阵猛烈的剧痛传来,欧阳明瑄痛呼一声,整个人跌扑在地,痛苦不堪地喘气呻吟。
见她倒地,司徒越狞笑几声,随即几下纵跃,迅速逃离。他机关算尽,知道若他只打伤欧阳明瑄而不是杀了她,那项匀昊绝对不可能抛下她,这就给了他从容离开的机会。
果不其然,项匀昊虽然怒火冲天,却也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司徒越施展轻功开溜,没办法对受了伤的欧阳明瑄置之不理。
“欧阳姑娘,你还好吧?”
欧阳明瑄脸色苍白,眉心紧蹙,难受得说不出话来,项匀昊见状,赶紧让她盘腿坐在树下,运足了内力为她疗伤。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欧阳明瑄呕出一摊恶血,原本苍白的脸孔也逐渐恢复应有的血色。
大功告成之后,项匀昊回气收功,眼看欧阳明瑄已大致没事,他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刚才见她被司徒越擒制住,他的胸口仿佛瞬间被引燃了狂暴的怒气,虽说自己嫉恶如仇,一向看不惯恶人为非作歹的行径,但刚才那怒火沸腾的程度在过去并不常见。
这是为什么呢?项匀昊并没有多想,只认为这是自己极度痛恨司徒越的“自然反应”。
欧阳明瑄心情复杂地望着他,从刚才所发生的事来看,这男人可能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项匀昊,但若是这样,她先前岂不是一直误会了他,而现在又欠他一个大人情?
该为了刚才的事情向他道谢,并且为了先前一直怀疑他的身分而道歉吗?
不不,现在只是他的“嫌疑程度”降低了不少,就算要道谢或是道歉,也得等她完全确定了他的真实身分再说。
她这一连串复杂的心思项匀昊自然完全不明白,他迳自关心地说:“欧阳姑娘,若是你下次再见到那个人,千万要小心提防,他就是恶名昭彰的司徒越,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很有可能是打算要抓住你,以你当人质,要胁令尊交出传家之宝来。”
“原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现在形迹败露,企图又被发现了,说不定就会改变王意,放弃我家的传家之宝了?”欧阳明瑄天真地猜想道。
“不太可能。”项匀昊摇头说道:“毕竟他是受人之托要夺取你家的玉观音,倘若没有得手,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三章
才一踏进大门,欧阳明瑄就突然想到一件严重的事情。
“对了,”她转过身,对项匀昊说道:“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你可不许告诉我爹啊!”
“为什么?”项匀昊不解。
“我不希望他老人家多操心。”而且,要是爹限制她的行动,那她岂不是不能偷偷跟踪,调查他了吗?
随着他愈来愈“有可能”是项匀昊,她想要早点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渴望也愈来愈强烈了。
项匀昊皱起眉头,无法认同这样的做法。
“可是发生这种事情,应该要告诉伯父,让他多派几个人保护你才是啊。”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欧阳明瑄哼道。
“是吗?”项匀昊笑笑,反问道:“那么今天你怎么把自己‘照顾’到如此危险的地步呢?”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她被司徒越擒住的画面,他心里那种强烈不舒服的感觉仍然存在,不管他这么关心她安危的理由是什么,他都不希望她再遇到危险了。
“这……我……”欧阳明瑄先是一阵哑口,才嘴硬地说道:“今天是我一时不慎,才会上了那个恶贼的当。说到这件事,我才想问你呢!你干么偷偷换上我家阿旺的衣服跑去赌场?哼!光凭这一点,就很难让人相信你是项匀昊,快点坦白招出你真正的身分!”
项匀昊无奈地叹道:“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我还以为今天我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冒牌货,那司徒越不是也认出我了吗?”
“想找那恶贼替你的身分背书?哪有这么简单?那只证明了你的演技好,连那家伙也被你给骗了。”
“想骗过全天下的人谈何容易?”项匀昊摇了摇头,放弃争辩这个问题。“算了,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
“反正,你不许把刚才的事情告诉我爹就是了!”欧阳明瑄再次提醒。
项匀昊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低沉的嗓音就从他们身后传来——
“什么事情打算瞒着我呀?”
“呃……”欧阳明瑄僵硬地回头,脸色尴尬地望着父亲欧阳震雷。“爹……”她心虚地轻唤了声。
“到底发生什么事?”欧阳震雷关心地问。
“没有啊!什么事也没有!”欧阳明瑄抢着回答。
欧阳震雷瞅了女儿一眼后,转头望向一旁的项匀昊。“项少侠,究竟怎么了?”
面对欧阳震雷的询问,项匀昊顾不得欧阳明瑄在一旁拚命以眼神示意警告他,立刻坦白地说:“司徒越生性好赌,我一得知高柳县有赌场,便猜想他很有可能会在那边现踪,于是便佯装成赌客,前去查探消息。”
“原来是这样,那结果呢?”
“结果……”项匀昊瞥了欧阳明瑄一眼,接着说道:“结果欧阳姑娘被司徒越给抓住,我及时出手救了她,幸好没发生什么事。”
“真有此事?”欧阳震雷的脸色大变。“明瑄,这么严重的事情,你竟然打算瞒着爹?”
“哎……”欧阳明瑄嗔道。“人家是怕您老人家担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