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决定跟梁景光耗上了,她这一辈子还没这么执意要赖上一个人。
她要留下来。
就算梁景光轰她,她都不走了。
「她不走,那就拿扫帚轰她。」
当梁景光听到有希说什么都不离开他的屋子,执意要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脸上的表情是难看到了极点。
身为中间人,沈文相实在是头痛又无奈。
景光要他拿扫帚轰人!?这——有没有搞错啊!
「我说大老板、梁先生、我的好兄弟,难道你朋友我看起来,就像是那么没气质的人吗?还叫我拿扫帚轰人哩。」
这种有辱斯文的事,他沈文相还真做不出来。
「你们两个就不能和平共处吗?」沈文相叹气地问两位当事人。
「不能。」他与有希断然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除非她肯离婚,那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离婚!?
沈文相往有希的方向看过去。
有希则是摆上一副想都别想的表情。
两边都是执拗、固执的人,现在沈文相也只能期待他能早一点找到有幸小姐,唯有如此,他才能远离这暴风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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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光自从视力恢复后,就一直待在公司里没回去,而他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太无聊,还把「死忠兼换帖」的兄弟沈文相给抓来。
偌大的办公室,就他们两个大男人杵着干瞪眼。
「你这是何苦呢?干嘛不回家?」
沈文相好想回家看儿子,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陪他坏脾气的老板。
「家里有那个妖女在,我死都不回去。」梁景光气得直在办公室打转。
「你就不能对她视而不见吗?」
「她那么大个儿杵在那,我怎么对她视而不见?」
「是吗?可是我记得你刚结婚没多久,还没搬出你家老宅的时候,不是都把她当成隐形人的吗?怎么现在又嫌她个儿大了?我看有希嫁你之后,没变胖呀!」他是刻意取笑他,心不静,才乱了性。
或者——
「你开始对有希有了不同以往的感觉,所以才不容易对她视而不见?」
「见鬼了!我对她会有不同以往的感觉!?嗤!」他冷哼着。
「我可没说那不同以往的感觉是爱,你干嘛这么激动?你这样,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哟!」
「沈文相!」梁景光发怒地吼他。
「有!」他皮皮的举手回应。
「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只是想让你心情好过点,谁晓得你一点玩笑都开不得。算了,我还是少开口,免得让你炮轰。」
沈文相闭上嘴,沉默了会儿,突地,他猛然想到——
「景光!」
「干嘛?」他没好气地应他一声。
「你说你跟有希这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她要是有了你的孩子,那情况会不会好一些?」
「神经。」他嗤了声,压根就不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你嗤什么嗤?」
「嗤你没大脑。」
「我没大脑!」沈文相鬼叫的声音像杀猪似的。「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要质疑我的聪明才智?」
「因为你问了个蠢问题。我跟于有希根本不可能。」
「跟于有希不可能,那跟『小梁』呢?」
「小梁!?」
「对呀,就是你还没发现事情真相前,在电话里开口、闭口,满嘴提的那个『小梁』啊!
你那时候对小梁可是吹捧至极,我想,依你男人本色的本性,是不可能放过她吧?」他问。
梁景光的脸陡地垮了下来。
宾果!他猜中了!景光的确是动了「小梁」。
「那你有用保险套吗?」他又问。
梁景光的脸色又惨上几分。
他好死不死的又猜对了,梁景光十之八九没用保险套。
「你完了。你数数看,依你那热情的劲儿,一个礼拜算你来个三次好了,有希当你看护多久了?都快三个半月,这曲起手指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沈文相还当真曲着手指头数给梁景光看。
梁景光现在哪还有心情看他数数,他拔腿就跑。
去哪里?
沈文相不问也知道梁景光铁定回家逮于有希,问她MC有没有来?
而于有希的MC究竟有没有来呢?
这不关他的事,所以他回家逗儿子玩。
梁景光前脚一走,沈文相后脚跟着回家去享受他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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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有希让梁景光拖着身子往外走,却连发生什么事了也不晓得。
他这个恶霸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匆匆忙忙的冲回家,撞开她的门,拉着她就往外跑,而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似的。
「你究竟是想干嘛?」
她以为他是要赶她走,而她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得逞,所以有希抱住了吧台前的梁柱,就死巴着不走。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别想强拖着我离开。」
她不走是吗?
好,可以。
「那我问你,你月经哪时候来的?」
「月经?」
他无端端的干嘛问起她的月事?有希不解地望着他,却迎上他冰寒至极的目光。
不,他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关心她的月事,他的样子看起来像——像是要杀人似的。
又怎么了?她的月经关他什么事?他犯得着一副要杀她偿……偿……
「偿命——」有希喃喃自语地念着,忽地,她想到了什么,心突然清明了起来。
她知道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关心她的月事了,原来他不是关心她的身体,他是担心她有了他的孩子,是不是这样?
有希的眼望着他。
他的眼中有风雨欲来的狂暴。
「如果我说我的MC的确好几个月没来,那么你怎么办?强拉着我去打胎、不准我生下来,是不是?」
「你问这问题是自取其辱。」
她何必明知故问,她明知道他不会要她的孩子的。
「我不是自取其辱,只是想跟自己强调,甚至是再三确认你的确无情。」
「我对你无情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你有必要那么惊讶吗?」他不在乎她指出的罪名。
对于他不爱、不在乎的人,他一点都不在意那人要怎么看待他。而现在,他只在乎一件事——
「你的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上个月二十号。」
「我不信。」他怀疑她说谎。
「你不信也没有用。」
「你跟我去医院检查。」
他再度抓着她的手,强要将她带到医院去。
「梁景光,你有病是不是?我没事干嘛去看妇产科?」有希紧紧攀住吧台前的柱子,死也不走。
「因为我不相信你的话。」
「你不信是你家的事。」
「而你若真的怀孕,那就是我家的事。」
她给他搞清楚点,她于有希没有那个权利拥有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只能是他跟有幸的。
「你给我过来。」
他扳着她的手指头,与她做角力比赛。
有希一个弱女子,根本敌不过他一个大男人的蛮力,她输给了他,而眼看他就要拖着她上医院去了——
「我离婚。」有希突然吼了出来。
梁景光愣住了。他脚跟一旋,回头看着身后的她。
她的样貌在几番挣扎与角力的比赛中,变得狼狈,但——她的眼神是坚定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离婚。」
「你真的怀孕了!」
「不是。」
「那为什么你会选在这个时候答应离婚?」
「因为我不想接受这种污辱,让你无缘无故的拖着我去妇产科做检查。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想置我们于家的名声于何地?置我爸妈的面子于何处?」
梁景光没去过妇产科,不知道验孕究竟需不需要内诊,但——他觉得有希的理由太牵强。
「你这理由说不过去。」
「说得过去也好,说不过去也罢,总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机会答应你离婚。你考虑清楚,你是要自由,还是要我去妇产科。」她让他选择。
梁景光的目光不断的在有希脸上跟肚子游移。
「你怀孕了!」
不然她不会这么坚持不去医院。
有希不搭腔。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怀孕,只是当她听到自己有那么一丝可能怀上他的孩子,而他却想要打掉它时,她的心刹那间是又恐惧又欢欣。
恐惧的是,怕他真的不顾一切要她堕胎,欢欣的是,她终于能完完全全的拥有另一个他——虽然那个机会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其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但是在这一刻,她豁出一切的想保全她唯一可能拥有的,所以她提出条件跟他交换,她知道他会肯的。
离婚是他想了很久的事,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说好,快答应。
她的眼眸透露出那样的讯息,但这头,梁景光却迟迟没敢点下。
用一个孩子换他一生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