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很聪明。”他技巧性的不正面回答。
可恶,这个男人,他的话明摆着暗示着要是她不懂他的心思,就显得她很笨一样,可恶、可恶、可恶——
害有希不得不试着去推敲他的心态,哦,她知道了,有希目光一亮,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看。
“你是想拿我当挡箭牌,用我来逃避你家人的唠叨,再者因为有豆豆了,所以你母亲便不会一天到晚催你结婚,对不对?”
“我早说过你很聪明。”他打的正是这样的坏主意,他笑了笑,似乎不以自己的行为为耻。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有希威胁他,但是陆以政却不在乎。
他耸了耸肩,笑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去跟我父母说清楚、讲明白吗?”
“你以为我不敢?”
“我不是以为你不敢,我只是——拭目以待。”
可恶,他说那句“拭目以待”根本就是彻底瞧不起她的说法,有希打定主意了,她今天就要去跟陆以政韵家人说明白,她不是陆以政的妻子,他们两个的关系只比陌生人还好一点点而已。
对,就是这种气势、就是这种决心,想她于有希在商场上打滚多年,她不信她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有希走出陆以政的病房——以万里长征之姿走出去,她那模样就像是要出去打战的女英雄,但是设想到她一出病房门,就看到陆妈妈大包小包的走过来。
怎么这么快?她还没准备好耶!
有希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有希!”陆妈妈开朗的大嗓门从远远的地方传过来。
有希到现在还很难相信像陆以政那样的大男人他可以算是杰出了吧,但,他怎么会有这种乡下型类似于传统妇女的母亲。
陆以政的母亲应该再势利一点,再赚贫爱富一些,而不是这种可爱的妈妈,唉,想到自己待会就要很残忍的对待这个抱孙心切的母亲,有希现在就连走路都很无力,更何况她手里还抱着熟睡中的豆豆。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很疲倦,是不是照顾以政太辛苦了?”陆妈妈一来就对有希嘘寒问暖的,害得她好感动。
她十八岁那年就没了母亲,再加上下头还有三个妹妹,所以从小就姐代母职,一肩挑起家计重担,后来出了社会,每天在商场上跟男人一较长短,在大家眼中她是个女强人,永远不会受伤、不会流泪,所以她就更没有撒娇的机会了,而陆以政的母亲,不当她是个强悍的女人,只当她是她的女儿一般的呵护,关心她投吃饱,关心她天冷了没添件衣裳。
唉,这叫她怎么开口跟陆妈妈说她不是她媳妇的事。
有希好为难,她真想就这样让大家误会下去算了,反正事情到了最后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她不用回头,便几乎可以瞧见陆以政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一定在嘲笑她没胆。
可恶,那是他妈耶!他没听过什么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他不孝就也算了,竟然还这么坏心。
有希不想让陆以政看她笑话,所以鼓足了勇气叫了一声,“陆妈妈——”她打算心一横豁出去,把所有的事全讲了,没想到她才开口,陆妈妈就惊骇着一张脸,像是她做了什么要不得的事一样。
她拉着有希的手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叫我陆妈妈,该改口叫妈了。”
妈!
有希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的嘴角在抽搐,她才不要叫她“妈”,但陆妈妈却不断的鼓励她。
“来,叫叫看,妈——”她还教她呢。
有希的脸都垮下来了。
“来呀,很简单的,妈——”她还在教。
有希不忍心让她老人家失望,只好顺着她的心意,叫了她一声,“妈。”
陆以政很坏心,而且他已经笑很久了。
“你从你妈回去后就一直笑到现在,你嘴巴不酸吗?”有希实在是忍不住了,才瞪了这坏心眼的男人一眼,他真是没同情心,而且还专做落井下石的事。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因为我没想到有个人气冲冲的跑出去,打算要把事情全盘托出,但才一眨眼的工夫,那个人转脸就亲热地叫人家一声妈。”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所以就不用麻烦你再转述一遍。”她才没有兴趣听他调侃她,而且她不是不把事情讲清楚,而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容她有别的反应。
他的母亲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豆豆,根本就把她跟豆豆当成他们陆家人在看待,今天去市场的时候,还帮豆豆买了一堆玩具、糕饼、糖果,老人家疼孙子的心情在眼上彰显无遗。
她也帮她买了衣服,虽是在菜市场买的,一件值不了多少钱,而且也跟她的品味不合,但是她还是好感动,因为自从父母死后,就没有人以那样无私的心态对她好。
陆妈妈是真的把她当做她女儿在看待,所以那声“妈”,她很自然地就叫出口了,也没想到之后会被他笑到死。
“你真坏心。”
“你说过很多次了。”
“那是你妈耶,你明知道她多想要抱孙子,但却忍心不如她的愿。”有希忍不住指责陆以政,虽然她一点立场也没有。
“不让她抱孙子这不是我的错。”
有希瞪了他一眼,这根本就是推托之词,豆豆都多大了,快两岁了耶,但他的爸妈却不知道有豆豆的存在,这不怪他要怪谁?
“从文有身孕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们是离婚后,她才把孩子生下来的,别说是我爸妈了,就连我,都是等到从文去世之后,才知道我有豆豆这个孩子,知道吗,要不是日前偶遇从文的朋友,我可能到死都还不知道从文去世的消息。”要不然,他也不会连自己妻子的告别式都没参加。
“怎么会?你明明知道从文住在哪的。”
“如果今天易地而处,你会跟一个抛弃你的人再联络吗?”他从小就一帆风顺,—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都是如此;与从文那桩失败的婚姻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不要去面对。
这个骄傲的男人� �
有希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失败的婚姻带给他多大的打击,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对从文余情未了。
会吗?
有希禁不住要怀疑,因为从文看起来不像是不爱陆以政的样子,而既然双方都还爱着彼此,那从文跟陆以政的婚姻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触了礁?
“你们当初为什么会离婚?”有希好奇地问。
“从文开的口。”
“原因呢?”
“我不知道。”
“你没问她?!”有希觉得不可思议, “你明明还爱着她的不是吗?那为什么不问个清楚,找出问题的症结,再设法挽回这桩婚姻。”
“如果她的心都已经不在我身上了,那么我再去挽回这桩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你这个白痴、你这个疯子!”有希骂得很顺,因为她是真的火大了,“你怎么知道从文不再爱你了?或许她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该去探究事情真相的人不应该是你吗?你太早放弃了,要我是从文,我也会以为你不在乎我,你想过没有,或许当初从文只是一时迷惑?”有希凑近,来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
“迷惑什么?”陆以政不懂。
迷惑你是否真的爱她啊,你结婚后跟从文说过,你爱她吗?”
“我都娶她了,还能不爱她吗?”陆以政觉得女人真是莫名其妙,连这么浅显易懂的事都还要人说。
“这怎么一样?为什么男人会以为女人踏进婚姻之后,便不需要甜言蜜语了,你不说爱她,她一整天窝在家里自然会胡思乱想,你想过没有,你每天在外头工作,一天就是八至十二个小时,而你的妻子只能在家里无聊的度过,她是人,她会思考、她会想,在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你是跟谁度过,你有没有想她,你的世界很宽阔,你有你的朋友,有你的工作跟事业,但她却只有你,生活重心都在你身上,如果你不跟她说爱她,那她当然会想一些有的没有的。”有希说得头头是道。
陆以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因为他觉得……“你仿佛有切身之痛,你也有这样的感受是吗?”他禁不住好奇,而诡异的是,那个一向有话直说、想骂就骂的于有希倒是难得一见地局促起来。
“怎么了?”他好好奇哟。
有希这才吞吞吐吐的开口说:“不是我,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跟我抱怨过。”
“所以你刚刚讲的那一番话是你男朋友的想法。”一想到这个,陆以政便朗朗笑开,这真是太有趣了。
有希羞得脸红,她直跺脚,“这有什么好笑的?没错,我的确是个工作狂,所以我才会失去他嘛。”
0K,不笑就不笑,陆以政很有风度的止住自己的笑意,“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