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不过计算机里显示这个帐户是得经授权使用,所以或许是被授权人给冻结了。」
这个帐户是十年前她进关家时,关爸爸亲自替她开的帐户,每个月他都会固定存进一笔额外的零用金,让她能够自由使用。
虽然她曾力争要自己出去打工、赚取自己的零用钱,但关爸爸却坚持不让她去。
在关爸爸的细心照顾与呵护下,她几乎是衣食无缺、花用无虞,节省惯了的她也几乎没有任何欲望,因此帐户里的钱从不曾动过,只有在每年关爸爸生日时,会替他精心挑选一份生日礼物,花掉一小笔钱。
关爸爸过世后,失去经济来源的她才开始慢慢动用帐户里的钱,却没想到,竟会突然被冻结?!
照柜台小姐所说的,唯一有权利冻结的人只有关爸爸,但——他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过世了啊!
眼前唯一的可能就是,关骥继承了关爸爸一切的义务,得知她不告而别后,不惜冻结她的帐户好逼她出面。
「那我该怎么办?」她现在急着用钱啊!
「您恐怕得经过授权人的同意,重新开启帐户才能使用了。」柜台小姐爱莫能助的耸耸肩。
要她自投罗网,重新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不,她绝不!
「谢谢。」
朝柜台小姐道了声谢后,紫茉转头冲出银行。
第二章
这个男人实在太卑鄙、太可恶了!
站在银行门口的人行道上,热辣辣的阳光晒在紫茉的脸上、身上,却远不及内心汹涌翻腾的怒火炽热。
他以为这样就能逼她认输,让她屈服的乖乖回到他身边、当个任人摆布的陶瓷娃娃?
她紧握着钱包的掌心隐隐发疼,摊开掌心,干瘪瘪的小猫钱包正愁眉苦脸的看着她,突然间,泪水就这么滚了出来,一滴一滴渗进猫脸上。
就算气恼、怒骂又能如何?全身上下只剩下三百块的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像抹游魂似的顶着炽热艳阳一路飘回宿舍,一进门,就见一堵庞大的身影伫立在狭小的寝室里,原本已经够狭隘的空间更是局促得可怜。
褪去昨天穿西装、打领带的严肃装扮,只穿著一件白色衬衫的他,看起来依然英俊挺拔而冷峻慑人。
「你怎么进来的?」她像是遇上敌手的猫,警戒的弓起身体备战。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但用不着多问,反正他已经找到了。
「走进来的。」他一点也不想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冷峻的脸孔没有半点表情。
「你出去,这是女生宿舍,难道你不识字,没看见男宾止步几个大字?」掌心透着些微湿意的钱包提醒她,绝不能轻易向他示弱。
他冷冷扫了眼她空荡荡的脚边,完全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紧绷的嗓音隐含几分危险。「你的行李呢?」
「我要住在这里。」她有点紧张的扫了眼距离他两步的衣柜。
他的观察力敏锐到让人感到害怕,捕捉到她的眼神,他立刻倾身跨步一把拉开衣柜,她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两只行李就搁在里头。
「我要住学校宿舍。」打死她也不要跟他住在一起、受他的控制。
「不准。」他拒绝得简洁俐落。「你必须跟我住,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如果你是担心律师的定期访视,那你大可放心,那一天我一定会准时回去,决不会连累你。」
「你必须跟我住。」他一字一句再度重复了一次。
「我不要!」她不畏那双凌厉盯视的黑眸,坚定吐出话。
闻言,关骥阴鸷的脸色更沉几分,跟窗外乌云密布的天色没两样。
他睥睨着眼前这个身高根本还不到他胸口的小丫头,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胆子敢反抗他?
「我吩咐过你收拾行李等司机去接,你却偷偷溜走?」他毫无表情的俊脸,总算出现一丝波动。
「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是人,不是你的囚犯。」她高昂起下巴道:「反倒是你,凭什么冻结我的户头?」她愤慨的紧握小拳头。
「就凭我是你的监护人。」他面无表情地回视她。
「我不希罕你的监护。」原来,那个幕后操纵的黑手真是他!
「我也不希罕。可惜的是,我老头希罕。」他嘲讽的撇撇唇,左右手各拎起那重量不轻的行李,越过她往外走。「跟我回去。」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她坚定地朝他高大的背影高喊道。
闻言,关骥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
他忍着怒气瞇眼打量她。今天的她穿了身轻便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年轻稚嫩得让人忍不住想疼惜,但脸上倔强的神情却是那样讨人厌。
「无妨,如果你想这么回去,我也没意见。」
突然间,他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开始挽起袖子。
在紫茉意识到那双露出的古铜色手臂潜藏的危险之前,整个人已经被拦腰抱起,毫不温柔的扛上肩头大步走出寝室。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死命捶打他的背,却只换来满手疼。
那片坚硬的背肌,简直就跟铜墙铁壁一样,她软弱无力的拳头对他丝毫起不了作用。
她像一袋马铃薯,松垮垮的横挂在他肩头,更令她觉得羞辱与气愤,鼻腔里更满是他身上独特的气味。
换做其它时候,她可能会觉得这种淡淡的肥皂香味与男人独特的气息很好闻,但此刻,只要有关他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厌恶。
随着他幅度惊人的步伐,她挺翘的鼻子一再撞上他的背肌,疼得她眼泪快冒出来。
经过一楼的舍监办公室时,透过散乱的发丝,她看到那张毫无笑容的脸孔——
「舍监小姐,救救我——求你快阻止他——」她宛如在大海中发现最后一根浮木,大声的呼喊求援。
舍监小姐抬起头,毫无反应的托了托眼镜,眼睁睁看着她被关骥扛出宿舍大门,然后丢进一辆停在外头等候的黑色豪华轿车,随即绝尘而去。
紫茉像个包裹似的被一路押解回那栋阴森森的大宅,随着轿车驶进缓缓开启的黑色铜铸大门,在她眼中竟像是地狱之门。
「下车!」
车子停在花木扶疏的大门前,日正当中却感觉不出这栋深沉古宅有丝毫的暖意,一如门外那个眼神冷冽的男人。
她赌气地僵坐在座椅上,还为刚刚他那极具羞辱的绑架举动气愤难消。
「看来,你是要我『护送』你下车了?」
此话一出,紫茉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仓皇的跳下车,发誓再也不会让他碰她一下。
臭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走进大门,前头的高大身躯在楼梯边停下脚步,朝她投来警告的目光。
「你的房间在楼上,何婶会带你上去,如果没事的话你最好安分的待在那里,别给我惹麻烦。」他最不希望感觉到的,就是她的存在。
「不要!」他把她当成什么?一个任他摆布的傀儡娃娃?!
「不要?」他的黑眸冷沉瞇起。「小丫头,你显然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
庞大的身躯朝她一步步靠近,将她逼进墙边。
高大的身躯像是一面厚墙,绝望的阻断她的最后一条生路,牢牢的困住她,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在他面前,紫茉总算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脆弱、多微不足道,就像被捏在狮爪间的小老鼠,只能任人宰割。
「你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备受呵护的小公主了,而是一个必须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小可怜。」关骥勾起薄唇,毫无温度的笑容中满是嘲弄。
「我不希罕你的施舍,我可以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她傲然仰视他,眼神里满是不服输的倔强。
「好大的口气。」他低沉失笑。「只可惜,我那慈悲的父亲坚持一定要我照顾你,也就是说,你注定得当个累赘。」
累赘?紫茉的自尊像是被狠狠踩了一脚。
「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记得一件事,这里由我作主,由我告诉你该做什么,最好别再挑战我的耐性,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听清楚了没有?」
「我恨你!」
「恨?你以为我会在乎?」他倏地笑了,那低沉的笑声竟让人莫名的毛骨悚然。
他以为她会乖乖的任他摆布,被他当做是换得继承权的工具?明知道他有多厌恶她这个麻烦,她还死皮赖脸的住在这?
她愤然转身就要冲出门,孰料才刚转身,手腕就被恶狠狠的扭住。
「好疼——放开我!」紫茉吃疼地挥动小拳,搥打紧掐她皓腕的结实刚臂。
在高大结实的他面前,即将满十九岁的紫茉,稚嫩得就像是只需要两根手指头就能折断的花蕾,根本不堪一击。
「显然你还没记住,这里发号施令的人是我,不是你!」他森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冒出来的勾魂呼喊。
紫茉疼得想掉泪,但她不愿也绝不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毫不犹豫,她低头往他手臂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