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两人都可以自由进出皇城,再加上禄韶正打算将一只珍贵的玉镯拿来孝敬太后,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进入深宫内苑。
所以说,这顿早膳可不是随便吃吃的吶!
「现在正好是换班的时候,所以某些地方会暂时无人巡守,我们只要照着换班的顺序走,应该就不会让人撞见。」禄韶一脸轻松地解释道。
他自幼在宫里长大,这点小事他早就熟透了。
「所以我们才会一直在这附近转圈圈啊……」单蝶儿好吃惊,原来他的行动是有道理的,是她误会他了。
虽然单蝶儿没有直接说出「迷路」二字,但禄韶仍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他轻瞪她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接近,显然是换班的太监、宫女们来了。
「不用再绕圈子了,我们已经到了。」此时,禄韶推开旁边的朱漆大门,拉着单蝶儿闪身入内,再迅速关上门。
回廊上,完全看不出有人经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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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禄韶侧耳倾听,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松了口气。
「呜呜呜……」被摀口噤声的同时,也不小心被摀住了鼻子,由于呼吸困难,单蝶儿努力地挣扎。
好难受……她快没气了啦!
「啊,妳没事吧?」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涨红了一张小脸,禄韶连忙放手。
方才躲得太急、太险,他根本没注意到她的不适。
「呼呼……」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单蝶儿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不料却呛咳得更加厉害。
这房间平时不准任何人进出,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来打扫,但还是累积了不少尘埃。
「不要这么大口的吸气,妳会更难受的。」禄韶拍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单蝶儿又咳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平复。
待气顺了之后,单蝶儿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偎在禄韶的怀中,禄诏还拍着她的背,彷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举动有多么暧昧。
意识到他们已经维持这种亲密的姿态好一会儿时,单蝶儿的小脸倏地烧红,她手脚僵硬地推开禄韶,却发现自己被他困得死死地、哪儿也去不了。
「又有哪里不舒服吗?」禄韶把她的挣扎当成了不适的反应,他低头打量,这才发现她满脸羞怯。
「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她再次推了推他,这一回,她顺利地离开那个让她心跳狂奔的胸膛。
「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单蝶儿故意转头看向堆满大小盒匣的室内。
依旧心跳不已的她,此刻绝不适合继续瞧着他。
「我也不清楚,总之就一个个的找吧!」说着,禄韶从附近的柜子开始找起。
单蝶儿也跟着选了个盒子开始检查,希望能尽快找出目标物。
时间慢慢流逝,门外轮班的人已来回两趟,但满室的盒匣甚至还没看完一半。
每回有人经过时,单蝶儿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会有人突然闯入,但禄诏倒是一脸的悠哉,完全不受到影响。
单蝶儿突然觉得有些哀怨,她会因他的一举一动心跳不已,但他呢?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样子。
对他来说,她难道只是打发时间的玩具吗?单蝶儿不由得叹气。
忽地,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
「没问题的,我们一定会找到设计图。」
单蝶儿倏地抬起头,却看到禄诏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单蝶儿哑然无言,原以为他不会注意到她,可现在他正看着她啊!
「我、我不是……」单蝶儿才想辩解,却发现自己好象说什么都不对,她不想破坏这一刻的气氛,因为她希望他能继续看着自己。
「还是又想起刚刚遇到衣翩翩的事?」他走到她身旁,瞧着她的模样几乎可说是温柔的。
衣翩翩是一名女神医,她为人低调、深受皇族信赖,想请她治病,只能靠一个「缘」字。之前单蝶儿曾想请她为哥哥治病,可是还来不及化为行动,哥哥就已经失踪了。
因此,刚刚发现与太后同座的少女竟然就是衣翩翩,单蝶儿的举止几乎失态。
「别太在意,她应该没发现妳不对劲。」禄韶安慰道。
「你好象跟她很熟?」单蝶儿怀疑问道。他怎么说得如此笃定?
「不,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禄韶摇头,虽然他早就耳闻这位女神医的大名,但始终无缘与她一会,方才的确是头一遭碰面。
可不知为何,看到衣翩翩,禄韶竟有种怀念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就好象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故人,令他忍不住想与她多攀谈两句。
不过,禄韶成功地压下这股冲动,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跟人闲嗑牙。
再说,他在席间听到衣翩翩近日都会进宫,以后肯定还有机会见面,所以不用急于一时。
可禄韶不晓得,今日一别,再见到衣翩翩已是数年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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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走到单蝶儿身边,禄韶就没有再走回去,他干脆待在这儿继续寻找设计图。
他们一个个打开盒子,确认后再收起,如此反复再反复,安静的内室只听到拉开绳结的涮涮声,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声响了。
正当单蝶儿认为这份无聊的工作将持续到天荒地老时,手中刚打开的图纸让她双眼为之一亮。
她定定瞧着微微泛黄的图纸,上头绘着她曾经见过的物品式样!
那是一个以纯金打造的小小算盘,算盘虽小,但真的可以使用,因为单蝶儿曾经拨弄过,所以她还记得这小小的金算盘带给她的震撼。
虽然单府贵为皇商,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见过?但单蝶儿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巧夺天工的技艺。
将算盘翻转过来,背面是有盖的浅底小盒,盒盖看起来像面小小的令牌,盒身则以机关暗扣锁着,不知情的人,肯定无法发现这面「令牌」其实是可以打开的。
盒中藏放的是一张被折得极小的薄纸片,上头有皇帝亲自盖上的金印,此即为皇商的证明。
虽然单蝶儿只见过哥哥开启小盒一次,可光这么一次,就令她印象深刻、未曾忘怀。自此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哥哥把小算盘拿出来。
「就是这个了……」单蝶儿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没想到她真的能找到这份设计图。
「是这个吗?」禄韶凑过去看,却看到单蝶儿紧张得难以自己。
他轻轻覆上她的手,安抚她不住颤抖的纤指,待她不再发抖,他才缓缓取走图纸,重新放回盒匣,准备连同盒内的东西一并带走。
盒内摆放着几样小小的金制品,似乎都是制作时用剩的零件,多亏如此,重制的工作应该会比较轻松。
但他们的时间剩下不到半个月,在那之前,他能找到人重制另一个金算盘吗?
禄诏虽然有些担心,可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没让单蝶儿发现。
单蝶儿见禄诏将盒匣妥妥当当地收入袖中,突然身子一倾,险些跌倒,幸好禄韶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谢谢。」单蝶儿扶着额头,显得有些疲累。
「妳怎么了?」禄韶忧心拧眉。
「我只是有点累,所以一时没站稳。」单蝶儿苦笑。
自从皇上同意她不必再进宫开始,她就一直没有睡好,夜里总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很奇怪对吧?按理说,她不必再女扮男装,应该吃得下、睡得好,可偏偏她却吃不好、睡不着,简直就像是,因为禄韶而相思成疾。
单蝶儿有些怨苦地看着禄韶,不知他可否了解她的心?
「妳的脸色的确不大好。」禄韶的眉头拧得更紧。
前两天见到她时,他就有些吓到,之前她虽然不算身健体泰,但也不至于脸色苍白,可今日却这般虚弱,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如此?
他还以为,逃离皇宫之后,她会过得比较愉快,可怎么实际的情况跟他原先的预想,完全都不一样?
「妳生病了吗?」他责问。
「没有,只是睡不好而已,没什么大碍。」她微微一笑。
他的询问,可以视为他对她的关心吗?
「既然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换班还要等好一会。」不久之前才听到第一一回的换班声响,若由此推算,他们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得消磨。
「休息?」单蝶儿为难地看着一屋子的摆设。
这里有柜子、桌子,还有叠了半天高的盒子,就是没有半张椅子,别说是休息了,恐怕连坐下来都有困难。
正当单蝶儿还在迟疑时,禄韶却做了一件让她眼睛几乎要凸出来的事!
他毫不犹豫地脱下短褂,然后铺在地扳上,接着又拉着单蝶儿一同坐下。
不是没坐过锦布织成的坐垫,但这还是单蝶儿生平第一回坐得如此紧张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