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是他们离婚后首度冷战。
孟天恩被冷得莫名其妙,星期一早上想要喊他起床吃早餐,才晓得他已经出门了。
她只能满腹委屈的啃著三明治,到底她是招谁惹谁了?
捷运车厢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坐贺维伦的车子坐久了,没他接送她相当不习惯。
不过这样也就算了,怪就怪在当她踏入公司后,便收到一堆诡异的眼神,不是往常的嫉护,而是一种似在责怪她不懂事的目光,孟天恩不明就里,直到淑玉、淑蕙替她解开这个谜团。
“天恩,副总加班也是为了你,别太苛责他喔。”
“什么?”她哪里有苛责他,反倒是他一回来就大呼小叫责怪她好不好?
“是啊,男人在外面拚命工作还不是想让妻子过更好的生活,他都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懂得体谅就太不应该了。”
淑蕙跟著开口,“天恩,其实我觉得你就算不工作,光靠副总的薪水也能很幸福。”
“我干嘛靠他?”还是他妻子时就没靠他养了,离了婚更不想靠他……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哪里苛责他、哪里不懂得体谅他?”她还不断在盛尧东面前说贺维伦的好话,这又是为了谁?
“你不可以说谎喔!今天早上我们看见副总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餐厅吃早餐。”好心问了一下才知道惊天动地的事情。“上星期五副总加班已经很辛苦了,你怎能不准备晚餐给他?”
以往贺维伦如果加班,她是会留他的晚餐,上个星期五是因为家里有客人……这可恶的男人,明知她善良不会说出真相,居然这样污蠛她?
“结果你还两天不跟他说话,这就更过分。”淑玉继续数落她没善尽妻子的责任。
明明是站在她这边的两位好同事,怎么一下子就倒戈帮著敌人说话了?
那个混蛋!
不等两人继续炮轰她,孟天恩已经冲入贺维伦的办公室,准备教训他。
“你在外面乱放话是什么意思?”
贺维伦气定神闲地啜饮咖啡,等侯她大驾光临。
“我帮你买了绿豆冰沙,放在桌上。”
一看是她的最爱,孟天恩乖乖坐下,不过一早吃冰的不太好……等等!不是这样,她应该是来质问他为何要乱造谣毁谤她!
“贺……”
“等等,我先打通重要电话,给我十分钟,桌上还有起司蛋糕,想吃自己拿。”他拨了通国际电话,以流利法文跟对方交谈。
孟天恩想想公事比较重要,又重新落坐,不过敌方提供的食物,她坚决不动,免得气势矮人一截。贺维伦向来条理分明,为了不让他再次击溃,她得先想些战略。
待会儿最好先问他为什么要说谎,然后要他别误会她的好意,她是想帮他不是害他,最后就要他道歉当作完美结束。
很好,就这样做。
“维伦,你在忙吗?”盛尧东敲了下门就直接进来,看见贺维伦在打电话,他脚步还是往前迈了一步,但当视线瞥到坐在沙发上的孟天恩后,他立刻转身想离开。
他和贺维伦的友情并没有因为那一晚而破坏,只是他也接获严重的警告。
一个正在嫉护的男人,他当然相信他的警告。
“董事长。”孟天恩连忙起身。
“我待会儿再来好了。”在公事上他有绝对的魄力,但一扯到贺维伦的感情,他绝不敢去挑衅,免得自己死得太难看。
“没关系,我只是等著要拿副总的文件而已。”即使是夫妻也别太明目张胆。
“我看副总还在忙,我先下去了。”
“不用,你坐下。”原本还要讲很久的电话,贺维伦速战速决。“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
盛尧东不敢逗留太久,也想速战速决。“这是‘隆泰’的案子,你研究一下,下午要开会。”
“好。”
说完,盛尧东立刻离开,孟天恩本来也想走,却被一只手拉住拖回沙发上。
“难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贺维伦笑咪咪地问,仿佛前两天的冷战根本不曾发生过。
对喔,她来找他就是要质问他,孟天恩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坐著太没气势,她干脆起身俯视他,“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同事乱说话?”现在回想起来,其他同事的眼神大概也是在骂她的不懂体贴。
“我没乱说,星期五晚上我们的确处得不太愉快,你也没照往常准备晚餐给我,因为你在气我,所以这两天都没跟我说话,我不想让你看了厌烦,早上才故意提早出门,请问我哪—点说错了?”他只是省略部分真相,重要的地方就留给人去自由想像。
这……怎么听起来他一点错也没有,反倒是她那两个同事胡乱加油添醋?
“你说啊,我哪里说错?”他彷佛含冤等待真相大白的犯人。
她则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县太爷,看他实话实说,只好判他无罪。
“总之,以后这种话别在公司乱说。”可别以为她很好骗,她多少也看穿他的伎俩,只是懒得拆穿。
“我没有不良企图,只是希望让你的同事帮我说些好话。”
好话?她们根本是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副总,你知不知道公司有多少人都已经晓得我对你的冷漠以及不体贴呢?”她成了众矢之的,不管好事坏事,错的人都是她。
“我们中午来粉碎不当传言。”
“怎么粉碎?”
“一块吃饭。天恩,别再生我的气好吗?”两天不跟她说话是他忍耐的最大极限了。
“我哪敢啊。”她故意酸溜溜地说。她从来就不爱记恨,才不像他。
“那就一块吃饭吧。”
孟天恩看他一眼,心想上个星期五的事应该只是他一时的混乱而已,便点头同意。他们都已经离婚了,不可能再有任何牵扯。
“这盒起司蛋糕拿去请同事。”
孟天恩开心地一手拿著绿豆冰沙,一手拎著起司蛋糕下楼,完全遗忘当初的坚持。
贺维伦目送她进入电梯。清楚天恩不会气他太久,只是需要个下台阶,所以他给了她台阶下的同时,也顺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那天是他因为太嫉妒才会过于急躁,下次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这次,他定会牢牢抓住他的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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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太阳光芒照在肌肤上发烫著,令人想起一首歌——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游,白云悠悠,阳光柔柔……大头啦,谁说阳光很柔?!
是谁?到底是哪个可恶的家伙帮她报名这种有损健康的“阳明山一日游”?游到最后晒成人干。
天知道她多想回家喝绿豆冰沙看电视,为什么大热天的还要让她在太阳底下活受罪?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天恩,你走得动吗?”
当然是走不动,才会站在这里喘喘喘。孟天恩气愤的瞪著开口的人,满心无力,还会有谁那么自作主张,不就是她的前夫吗?
“我跟你有仇?”
“我们是恩爱夫妻的楷模。”哪会有仇?
“那为什么你明知我最不喜欢爬山还要帮我报名?”
今天是他们行政部门两个月一次员工众会,以前都是吃吃暍暍,聊聊八卦就愉快结束,那种聚会她肯定报名参加,可这回不知是哪个天才异想天开,居然说要接近大自然,拥抱大自然,三辆游览车浩浩荡荡开往阳明山,所以她现在才会在这里晒太阳、猛喝水。
眼看其他同事嘻嘻哈哈地走在前面,他们俩殿后,她就忍不住大声起来。
“你就是不喜欢运动,才会动不动就感冒。”
“我没有。”
“那最近是谁每天早上都要吃一颗维他命C?”他清楚天恩只要有感冒的前兆,就会开始吃维他命C来亡羊补牢。
孟天恩狐疑地看著他,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我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你的一举一动我怎么可能不晓得。”见她满头汗,贺维伦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用手帮她抹去,又拿走她的背包。“还要我背你吗?”
他都仁至义尽,她哪还敢不知好歹。
“我自己走。”就算走断腿,她也会撑下去,才不让他看扁。
“别太逞强,要不然你明天铁定走不动。”
还假好心呢!也不想想她现在这么狼狈是谁造成的?不想再理他,孟天恩一口气冲冲冲,不到三分钟就软趴趴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气。
“就跟你说了不要逞强。”等她喘过气,贺维伦体贴的递上水。
她不想喝敌方的手,但她的水壶早就见底,不喝她会死,只好乖乖接过来暍下。
“谢谢。”该答谢的时候,她才不会小家子气。
睢然爬山很累,不过阵阵凉风吹来,的确很舒服,加上放眼望去,山下的景色一览无遗,心情不白口曼好了起来。
孟天恩的视线忽然和誓贺维伦相交,在他沉稳的微笑里,她仿佛能明白他的用心,他是希望她放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