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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文舒,妳碗洗好了没?」

  正当她陷在自怜里时,前头老板娘的大嗓门吼来。

  「哎呀,请妳这丫头真是没有用,洗了老半天还没洗好!」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大落的碗放进水槽里。

  「妳手脚快一点,厨房里干净的碗盘快没了,客人们一个个饿着肚子等着上菜,碗盘没来得及洗,妳要大伙干等妳一个是不是?」老板娘的肥手指用力的在文舒的额头上指指点点。

  好痛!文舒忍了两泡眼泪,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她低着头,应了声,「嗯,我会的。」

  她手脚加快地洗碗。现在没空想她悲惨的人生了,赶快做事才是正题。

  其实她的工作量已经是正常人的两倍,当初老板和老板娘就是看上她年纪轻、肯做事,不像那些欧巴桑老油条,被儿子、媳妇宠坏了,也不晓得现在经济多不景气,动不动就喊工作太多、碗盘太油腻,还说什么他们餐厅炒的菜太油、太咸,吃多了对客人的身体不好,诸如此类的闲话,真是的,也不想想他们是被请来洗碗的,干么废话这么多。

  老板娘一个怒气上来就把那些欧巴桑给辞了,换了这个听话又肯做事的小鬼。

  她话不多,待人总是冷冷的,对她这个老板娘也是一个态度,见了面就点个头,问声好,什么巴结奉承的话也不会讲,一副不讨喜的模样,看了就讨人厌。她忍不住想虐待她。

  老板娘瞪了文舒一眼,便扭着大屁股一摇一摆的走了。

  「文舒,妳地拖了没?」

  老板娘刚走,老板娘的娘跟着就进来。「外头脏兮兮的,妳不赶紧去拖地,

  要是让客人看到我们餐厅那么脏,谁还敢来我们这里吃饭?去去去。」老板娘的娘就像赶小狗似的赶着文舒。 还真不亏是一家子出来的,全是一个德行,刻薄又小气,给的薪水不高,倒是顶会分配人做事。

  文舒虽心里有气,但她是拿人薪水的,又能说什么呢?咬着牙,她在围裙上抹抹满是油腻与水珠的手,拿着拖把便往外走。

  工作、工作,她似乎有忙不完的工作,而值得庆幸的是,今天那个背后灵倒是满安分的,没在她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冒出来缠着她。

  第三章

  文舒想想,觉得他说的话颇有道理,正常人的确不可能相信她身边站了个鬼,而且那个鬼还是他们家的少爷。

  要是她真的这么跟他家里的仆人说,只怕人家要送她进精神病院了。

  「唔——」她想了想,最后才点头说:「好吧。」她跟他走后们。

  他们两个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了进去。

  关景谅自然很熟悉,三转七拐的,一下子就进到庭院深深的大宅深处。这儿比刚刚在外头看的还要来得大且宽敞,像是稍一不注意,就会迷失在这里头。

  「妳不要东张西望的随便乱看。」

  关景谅回头要文舒跟上,要是她被人发现了,他可不知道事情要怎么善了。

  「妳跟好。」

  「好啦、好啦。」她不耐烦地应着。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生,怎么会这么神经兮兮,明明没人看得见他。 还是他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大少爷,成天混吃等死坏事做尽,一天到晚躲警察,所以才不自觉养成偷偷摸摸的习性,连成了鬼游荡回家都不得光明正大。

  总之她就是要把他想得很不堪。

  对啦,对啦,她就是跟有钱人家的小孩有仇,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样?文舒像是跟自己赌气似的,嘟着嘴随着关景谅走,终于他停了下来。

  「进去啊。」他没她开门也进不去。

  「进去?」文舒狐疑的看看眼前的屋子又看看前头庭院深处的大宅。「你住这个地方?」

  「对。」关景谅像是料准了她会这么问,脸不红、气不喘的点头。没错,他是住这里。

  文舒满心奇怪。

  这屋子没有什么不对,就普普通通的一间小木屋,简单而干净,看起来也挺清幽的,但是它纵使有千万般好,就是不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住的地方。

  「你不是在耍我吧?」她瞇细了眼,要是他敢坦言戏弄她,那她就要给他好看,至于要怎么给他好看,她还没想到。

  「我没耍妳。」

  「或者你是私生子?」就跟她一样,虽有个显赫的家世,却是个登不上抬面的庶出之子,所以才会被编派到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

  「妳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妈是我爸的正妻。」

  「可是你爸却不爱你妈,比较疼小老婆对不对?」关景谅一否认,文舒马上有了另一个解答。

  她小时候住在许家大宅,豪门的故事她看多了,再怎么荒腔走板的状况她都看过,所以他若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她不会笑他,也不会瞧不起他,他尽管放心好了。文舒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关景谅则是以着心疼的目光看她。

  他不知道文舒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但是从她的言行举止中,他不难想象她的父亲带给她什么样的影响。

  在文舒心中,没有少女的幻梦,她对爱情不曾有所期待,像是婚姻之于她而言,只代表着不忠与滥情。 男人在她眼中就跟背叛画上等号,他心疼这样的她,想要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事情不是这样的。 世上的男人不全是像她想的那么坏,也有男人专一且多情,一生就只爱一个女人。

  但他什么都还不能做,只是静静的等,等她回首时,看到他就站在灯火阑珊处,看到他就是那个肯对她从一而终,死心塌地的男人,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说再多她都不会了解他的用心。

  ***

  关景谅酷酷的瞪她一眼,问了一句,「妳进不进去?」

  他的表情像在责怪她,干么废话这么多。

  不告诉她?哼,不说就不说,谁希罕啊,她仰起头开了门,率先进到屋子里。

  一进去就是个小客厅,客厅与厨房中间隔着一条小走廊,走廊通到后头便是阳台。 阳台上,他种了几盆花草。它们长得很好,没有因为他不在就枯死,看来他的家人还是关心他的,他的处境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不知道为什么,这想法让文舒松了口气。咦,她在干么?担心关景谅吗? 神经,他的处境比她好太多了,有什么好让她担心的?这话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收回不该有的情绪,她决定还是办正事要紧。「存折放哪?」她问得自然,像是自己的存折被他藏匿起来。

  「在房间的柜子里。」关景谅还顺便用手指了指他房间的方向。

  他真住在这里!而不是住在大宅,为什么?文舒好奇死了,她好想问,但他酷酷的表情让她问不出口。

  她若真问了,这代表什么?

  她关心他?

  呿,她才不想让他误会呢,所以她把自己的嘴巴闲得紧紧的,心也关得紧紧的,她快步走向他指的房间,决定领了钱就走,再也不要待在这个房子里,它让她愈来愈不像自己,这种感觉真讨人厌。

  文舒在关景谅说的书柜里找到提款卡,她果真拿了就走人。

  不知道是她神经过敏还是怎么着,总之她就是觉得关景谅离开他家之后,整个人好象松了一口气,不再板着脸,甚至在她准备领钱时,还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

  她问他,「密码几号?」

  他一副嘻皮笑脸的回答她,「我的生日。」

  他果真是个神经病,她又不是他的谁,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日是几月几号。「这笑话很冷、很不好笑。」她露出一个假假的笑,再踢他一脚她明知道这样踢不到,但还是做了。

  「你到底说不说?」

  「0204. 」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一组号码。他已预知她会有的反应,果不其然——她惊呼地叫出声,「色情电话!」

  「那是我生日啦!」关景谅臭着一张脸。其实他是二月四日生的,而他的生日会跟色情电话扯在一块,也是近几年的事,这事他身不由己,她干么拿来笑话他。

  「真恶劣。」他骂道。

  文舒不是挺在意,只觉得他真是没神经。「现在哪有人还用自己的生日当密码,要是别人捡到,你的钱不被领光光。」她唠叨着,边动手按了几个数字。

  「顺便替你改密码怎么样?」她转头问他。

  「改几号?」他不介意,倒是把难题丢给她去烦恼,当初他会把密码设成自己的生日,就是因为好记又不用花脑筋想。如果她愿意接手这恼人问题,那他乐得轻松。

  文舒想了想,两个眼珠子溜溜转,最后咧齿一笑,有了定案。「用我的生日好了。」

  「为什么用妳的生日?」

  「因为这样比较好记啊。」

  「可是妳刚刚才说现在没有人用生日当密码的不是吗?」言犹在耳,她却自打嘴巴了。

  「我是说没人用自己的生日当密码,可没说不能用别人的;想想看,我们两个非亲非故,纵使有人拿到你的提款卡,甚至将你家有几只猫、几只狗、几只跳蚤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查清楚,但——」重点来了。「你的提款密码已设成我的出生日,你说,那个小偷再怎么神通广大,他猜得到吗?哈哈哈哈——」文舒觉得自己真是天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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