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有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他顶多只是在她背后默默凝视她而已。
她连无情的时候都还是美得让人目不转睛,心思无法转移。
慕隽谦一次又一次的深陷在迷惑里,即使在迷惑想离去时,他还是上不了理智的岸。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伤人的时候很美?”关系即将决裂,慕隽谦仍然沉沦不醒,他轻视自己,却无法改变对她的执迷。
“慕隽谦,我记得你不是个口蜜腹剑的人……”
她是想说甜言蜜语吧?“小姐,你有没有用错成语?我一点也没有要陷害你的意思。何况我慕隽谦肚子里全是钩钩,从来没有剑。”这下,慕隽谦很认真的纠正她。
“什么钩钩?”
老天!离个婚而已,点头称是就行了,简单得跟喝水一样,这慕隽谦是在瞎混什么啊?还打哑谜!
“你很没有想像力。”慕隽谦不想为她解释什么是钩钩。
钩钩者,问号也。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
“离婚是实际的问题,还要什么想像力?慕隽谦,请你不要在离婚前破坏我对你既有的好印象,行不行?”沈馡馡咬了咬下唇,忍耐著。
“行!”这女的,横竖是要跟他离婚就对了!给她机会反省,她不把握,那就是“天赐良机”给他了。
好,“那档子事”,不做白不做,休怪他卑鄙!
“那你快说你的条件吧!”沈馡馡总算是漾出点微笑,这慕隽谦最大优点就是很有君子风度,且不强人所难。
“急什么?”既有意离婚,就不该以美好的面貌示人,慕隽谦看她愈美,内心就愈无法平静。
总之,他也不想平静了,清规守这么久,对无意修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不人道的凌迟。
今天,他要使出杀手锏!给她来个翻江倒海,誓言将她淹没……
那个男人在干嘛?
眼里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凶光,嘴角勾起从来没有过的邪佞,宽阔的胸膛也出现从来没有过的剧烈起伏……
沈馡馡柳眉一拧,明显的感到几分诡异和肃杀。“你……还好吧?”
“请收起你多余的关心,注意你自己的安危要紧。”慕隽谦虽是怒目相向,私底下却还在做最后的心理建设,忍,是为了顾及自己谦逊有礼的名声,忍不住了,就是他喊“冲啊──”的进攻时刻。
“慕隽谦,你够了喔!离个婚而已,你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沈馡馡一向冷静,也一直以为他很温和,怎么此际他的表现,竟反常到比天上掉下黄金还令人称奇!
“你听清楚了!”慕隽谦忽然像宣布什么大事一般,比出一根食指,提高的音量简洁有力又很有气势。
老实说,他非常欣赏此刻破釜沉舟的自己。
“请说。”沈馡馡被他忽然发出的巨大声响给吓了一跳,向来平稳跳动的心,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今天晚上,我要你!”话说完,慕隽谦比出的食指,正巧强而有力的停在沈馡馡鼻尖前。
沈馡馡差点以为那根手指头会戳进她鼻孔,不过在思索出“我要你”的真正涵义后,她整个人都僵滞了。
“我要你”这三个字不断在脑袋里回转,忽远忽近,忽前忽后,她无处闪躲。
“你开、开什么玩笑?慕隽谦,你不要太过分喔!”半晌,沈馡馡才吼出一句话。她从没想过,此生居然有人可以把她惹得如此大声叫吼。
“我忍你很久了,你做个决定,一句话,要不要?”慕隽谦绝对不是狗,但逼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好个风度翩翩的慕隽谦!他耍狠耍酷真有一套,竟选在最后关头,教她进退两难。
“要。”沈馡馡像只战败的狮子,声音又低又轻。
为了恢复自由身,她只有硬著头皮答应!
在她勉强说出“要”之后,慕隽谦随即一手扶住她的后颈,俯首吻住她那张冷利又常“语出伤人”的嘴。
突如其来的碰触与热吻,让沈馡馡全身的血液都像约好了似的,直往心脏奔流而去,她觉得自己快要负荷不了那沉重与满涨。
她向来不是故作清纯和娇柔的女人,但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这么近距离的碰触,甚至突破了他们同床共眠时的距离。
不是她行情不好、没交过男朋友,而是她的心思从来没放在男女情感上面,她乐当独行侠,她的独来独往和冰冷,从小到大不知吓退了多少追求者。
“慕、隽、谦……”沈馡馡在他的嘴里叫喊,却是模糊难辩。
慕隽谦才不管她的抗议和挣扎,当热情启动,没人有理智喊停。
他等待这一刻似乎已有一世纪那么久,在夫妻关系结束前,两人都有履行和享有一点夫妻间的义务和权利。
“沈馡馡,你听好了!”慕隽谦俯首顶住她的额头,双手掌住她的脸,目光灼热的望进她眼里。“我爱你,即使你现在这么寡情的跟我要求离婚,我还是不能停止爱你。但是,你记住,请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有求于我、回头来找我,我会用非常不人道的方式对你!”
这种情况听见他爱的表白,沈馡馡有点诧异,但他的狂妄之语,则令她生气。
他当她是什么?她怎么可能回头找他?
她敢打赌,她这一生不会有任何一丝可能回头找他!
至于……他竟然爱著她──
她真的只能说抱歉了,爱情并不在她的生命重点里。
“你……”沈馡馡想趁著这空档反驳几句,但慕隽谦不给机会。
他再度以炽吻封住她那柔嫩诱人的唇,当然其他的动作,他一项也没少做,还做得相当称职俐落。
而沈馡馡则一切无异议的顺从,她放纵他今夜的狂妄和炽情,任他在她身上索取他应得的报偿,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若说这是他结婚以来的痴情想望,那么,沈馡馡只能将这一切当成是自己为人妻两个月里,唯一一个小小的“贤淑之举”。
反正只要过了今晚,她就可以重拾独身生活,回复以往的自在。
明知她的任性必定会为刚结亲家的双方家里掀起轩然大波,但她还是不会改变决定。
这一夜,慕隽谦没有辜负自己的渴望,也没有辜负沈馡馡的猜想。他努力挥洒著、解放著自己潜藏已久的炽情热爱。
他痴迷的眼光投射在她身上,从来没有黯淡过;他的喘息震撼在她耳际,也未曾稍歇。
他过度的索求和贪婪,是因为他珍惜这个和她最靠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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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离婚已是两年多前的事了,沈馡馡早已不放在心上。
由她今日惬意的独身生活看来,她更笃信当年的决定是对的,她从来没有辜负自己的理想。
事实也证明了,像她这样的女子,的确适合悠游在一人天地里。
一人吃饭,一人睡觉,一人看电视,一人上下班,顶多闲来无事时跟几个女性好友小小聚会一番。
她充分享受独身主义者的所有好处,也非常满意这种自由没牵挂的生活方式。
说起牵挂,她的父母是她的唯一,亲情毕竟不能随意抛弃,纵使她再叛逆,还是不能将父母的话全当成耳边风。
“妈妈说的,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馡馡?”沈妈妈实在对她这自我主张过分强烈的女儿感到非常头痛。
当年女儿离婚先斩后奏,他们做父母的连阻止劝说的机会都没有,想必那好到没得挑剔的女婿也是看破女儿的难相处,所以不想再白费唇舌,才会离婚离得毫不犹豫吧?
“妈,你在说什么?怎么忽然叫我生小孩?”她连婚姻都不要了,还生小孩?
“是啊!”沈妈妈突然深皱眉头。“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你这辈子是不会再结婚了,所以也不要求你嫁人,但是,我跟你爸就只有你一个女儿,所以我们这一房的香火还是要靠你来传的……”
“妈,你别开玩笑了!”
“你所有的堂哥堂弟他们都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了,你伯父和叔父得意得跟什么似的。他们自己得意也就算了,还一天到晚来念你爸,念来念去我总觉得他们是在骂我。怪我没生儿子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女儿养这么大,出嫁了又离婚,你没替我们生个孙子来,简直是要给沈家断后的,他们说咱们母女俩罪恶深重……”
“妈,我是人,不是母猪耶!”
“我也没叫你生猪仔。”
“我不可能接受你这种无理要求。”就算她愿意,也不是随便就有得生。
当初心软答应结婚已是个错,何况,她对生小孩完全没兴趣,也从不以为自己会有生儿育女的一天。
她不需要一个深情款款的丈夫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当然也不会需要一堆吱吱喳喳的儿女环绕身边。
“你就生一个回来姓沈,我也不要求你多生几个……”
“妈,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个未婚妈妈,就只为了替沈家传宗接代?”这比她一个女孩子有正常的家庭和父母疼爱,却还十五岁就坚持外出独立生活,还更离经叛道吧?想不到妈妈比她还“思想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