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恶心感袭来,少年忍不住吐了。
啪。
回应他的却只是一个无情的巴掌,将他的左脸都打肿了。
泪水跟无声的叫喊,在男人的兽性里淹没了。
就这样死去了吧。让他们逞虐过了,自己应该就会被杀了吧。可这过程想必会是非常的难捱,非常的……非常的痛苦……
「你们在干什么!」
气急败坏的声音似乎是从远方传来的,可是少年的衣裳却是继续被撕了开。似乎没有人理会。
「哇!」
直到一到黏腻的血腥洒上了少年的脸,少年才从即将要昏厥的绝望中被惊了醒。
逞凶的男人退了开去,带着兽性的眼神,对来人拔出了刀。
少年也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十几个壮汉,杀气腾腾,因为这人,刚刚杀了他们一个兄弟。
来人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身后还跟着几个正在发抖的随从。富家公子的打扮,可手上拿的却是把罕见的宝剑。
而且,长剑已经沾了血。
「你是什么东西!报上名来!」寨主吆喝着。
「……在下刘文。」那人只是微微一笑。
刘文的剑很快,干净,而且俐落。
可能师承于东洋的剑道,在他的剑法里,依稀可以看出一些熟悉的影子。那些人不是刘文的对手,在以前,刘文可能根本不屑一顾。可为了少年,他还是拔了剑。
等到那些壮汉死的死、逃的逃,刘文才收起了剑,走到了他的身旁。
「你还好吗?」
脱下了外衣,刘文将自己华美的外袍披在了少年赤露的身体上
少年抬头看着刘文,激烈颤抖着的唇说不出一句话语。
「没关系了。」刘文抚着少年已经肮脏的发,轻轻说着。「坏人已经给我赶跑了,你的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已经没有家了……
少年想说话,却是连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不会说话吗?」刘文的声音既低沉又温柔。「没有关系,我先带你回客栈,你一定很想先洗个热水澡,是不是?」
抓着刘文胸前的衣服,少年只是哑声痛哭着。
洗过了澡,换上了温暖的衣服,走回自己房间的途中,少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刘文不喜欢吵,包下了整个客栈,就连随从,也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当少年想要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却是误闯进了刘文的房间。
吓了一跳的刘文,却还是对他温柔地笑着。
「洗过澡了吗?有没有舒服一点?」
少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可正要回过头,却是在铜境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左脸颊又红又肿,右眼又因为男人的暴力被打得发黑,丑得就跟怪物一样。
少年简直被自己吓坏了,他走到了铜境前,不敢相信地抚着自己的脸。
「怎么了?」刘文轻声问着。
摇着头,少年只是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躲在被窝里伤心地哭着。
怎么办……该怎么办……
远远的,有着敲门的声音,也许是刘文吧?因为担心他,所以来看一看他。可是,少年根本没脸见他。他不敢想象,当他之前对着他笑的时候,在他眼里的自己会是有多么的丑陋。
天哪,他真希望天永远都不要亮。
回京城的路上,少年一直默默寡欢。他不肯对刘文笑了,更准确地说法,是他最常把自己的头包在自己外袍里,窝在角落不肯跟任何人说话。
刘文的随从窃窃私语着,不晓得当初少爷救下的是什么怪人。
这样沉默的日子过了三天,本也相安无事。可就在第四天的早上,刘文还是来闹他了。
刘文好说歹说要把他外袍拉下来,可少年根本不依,拉拉扯扯间,少年的衣裳被刘文扯坏了,那衣帛的撕裂声吓坏了少年,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而这声音甚至惊动了整个队伍的人。
「少爷,怎么回事?」车队停了下来,几个护卫连忙上了马车查看。
发着抖的少年,脸色青白,正让刘文紧紧抱在了怀里。
「是我不好,吓到他了。没事,继续走吧。」刘文说着。
「……是……」
「对不起……」在少年的耳边,刘文低声道着歉。「我只是想给你看看这个东西……」
从怀里拿出了一串玉铃铛,刘文低声说着。
「你听……」
随着风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好象是一支曲子。
少年的惊恐渐渐平息了,他只是出神地听着。
「千般的恩爱,万般的相思……走的留不住,梦里的是谁……」刘文低声哼着歌。他的声音柔和,听起来让人非常的舒服。「这首曲子是母亲在我小时候最常唱的,喜欢吗?」
少年只是静静听着那串玉铃铛的歌声,一双眼睛则是清澈似水地看着抱着他的刘文。「在我害怕的时候,我就拿出这串铃铛听我母亲唱歌,我母亲可是全京城最好的乐师,集多少王公贵族的宠爱于一身……」刘文低声说着。「在我害怕的时候,听着玉铃铛唱歌,我的心就能好好的平静了下来。听………这声音很好听吧?现在它唱着的是什么呢?……薄雾轻云来,听什么湖上风。光夜瞬息转,销魂的不回头……」
于是,这一路上,伴着玉铃铛的铃声,刘文总是在低声唱着。
少年,就算在梦中,也一直听到刘文唱歌。
少年不再遮着自己的脸了,而脸上的伤,本就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渐渐褪了以后,少年的笑容就越来越灿烂了。
当初也难怪那些山匪觊觎,少年的面貌是会诱人犯罪的。尤其是他缠着刘文撒娇的时候,多少路人就投来了贪婪的眼神。
刘文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也是有名的快剑。他的身世更是有名的难惹。
他的父亲可是当朝的尚书。
所以,觊觎归觊觎,还没有人敢当着刘文的面打少年的脑筋。尤其是在那群护卫的簇拥之下,敢多瞧一眼都要很大的胆量了。
刘文不曾问过少年的身世,而少年也只告诉刘文自己的名字。
「原来,你叫作晓秦吗?」刘文微笑着。「很好听的名字啊。」少年只是笑着。
少年不是中原人,刘文晓得,不管是穿着打扮,生活习惯,都跟他们不一样。
就连手……刘文最爱摸他的手了。
既细嫩有滑腻,这不是穷苦人家的小孩子。这双手,自小是涂香膏、泡香油的。也许他连重物都不曾提过。
而少年,也总是顺从地让刘文摸他的手,偶尔地亲亲他。
刘文的动作,只有宠溺跟疼爱,他感觉不到其他男人会有的丑恶欲望。
刘文就好像……把他当成是一个很宠爱很宠爱的幺弟一样。因此,虽说他们的相处十分的亲密,在外人看来,也只是兄弟半的感情罢了。
直到,那天晚上。
「原来你在这里。」
师兄阴沉了脸,坐在他的房间里等他。
「跟我回去,你杀了师妹,师父要你赔命。」
「赔什么命?她活该!」太久没有说话,晓秦本要解释,可欲发现自己就连话都忘了该怎么说了。
跟刘文相处的日子里,他根本也不需要说话。
「怎么啦?不说话是吧?说不出话来了?不想要解释了?」那师兄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朝他走来。「你到底是怎么了?师妹不是很疼你吗?为什么对她下毒手。」
「她无耻……」晓秦用着沙哑的声音说着。
「……怎么无耻法,如果你真是冤枉了,就更该向师父解释。」
「她……她……」晓秦却只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说了,跟我回去。」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腕,那师兄知识冷冰冰地说着。「多少人出岛找你,别再闹了。」
「我不要……刘文……刘文……」
少年正待叫喊,却让自己的师兄点了穴道。
那青年将少年扛上了肩头,正待越窗而出,刘文却正好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刘文见到了青年肩上的少年,就更是吃惊了。
「你做什么,快把人放下来!」
然而,回应他着他的却只是一枚金针。
破风而来,刘文连忙闪过。然而青年却已经跃窗而下了。
「哪里走!*」刘文带着长剑,就也是跟着跃窗而下。青年的肩头扛着一个人,本就无法尽情施展轻功。而刘文的轻功又是一等的。
还没出小镇,青年就让刘文追上了。刘文仗着长剑,脸色不豫。
「他是我的小师弟,犯了重罪潜逃出岛。你们中原人还是少管闲事。」
「那就放他下来,有事好好说。」
「那就要看你的真本事!」
话才说完,就是凌厉的掌风袭来。刘文一个闪身,就是避过了剑招。
他的宝剑在黑夜里划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就连那师兄也是惊叹着。
「好一把宝剑。」
「放人下来。」
然而,惊叹惊叹,那师兄欲是一招狠一招。他的兵器就是掌上的铁指套。有着锐利的小针,掺着泛者萤光的剧毒。
刘文的剑虽快,却碍着一个晓秦。几次的剑招都在半途收了手,因为怕会伤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