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看见工人们正在葡萄园里,卖力翻松地上黑黝黝的硬土,以利这一季的耕种,但是,这与她何干?没、兴、趣!
突然,她停住脚步,叫道:“不要脸,真是不要脸的自恋狂!”
“嗄?!”走在前面的黛施闻声回过头,只见浅浅念念有词不知说什么,再仔细一看,她正瞪着一尊与真人一般高,两手向左右微微伸展,一手拎了串葡萄,另一手举着酒杯的总裁石像喳呼着。
“无耻……无耻透了!”浅浅觉得只有狂傲如霍鹰才会给自己雕了石像,让经过的人都能真切地仰望他。
看着栩栩如生的石像与霍鹰一样的五官和表情,就令她怒火攻心,好想打它泄愤,于是便抬脚往那尊雕像踹去。
“我踹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我踢掉你的脑袋瓜去做肥料……”
“不要啊!不可以……”黛施又惊又慌的拉住她,“浅浅小姐,你自己的脚不疼吗?”
“哎哟!”她倏地停止攻势。那石像太硬了,果然害她脚疼。于是她从地上抓了把泥土,往石像扔去。
她这一俯身,发现旁边放了几罐压克力颜料,想都不想就就泼在石像上。
“哈!红的——绿的——蓝的——”石像顿时变成五颜六色,浅浅觉得好过瘾。
“这是葡萄园做记号用的颜料,不能泼!”黛施努力的想阻止,却拉不住她。
远处,霍鹰眯着眼看向那道纤柔身影,对着那座雕像又踢又扔又泼的,他走过去沉声问:“这石雕像跟你有仇?”
“啊!霍……霍鹰?!”她惊骇地竖直背脊,咚一声,整罐颜料掉在地上。
她见到和石雕像一模一样高大的霍鹰,两张俊脸一样好酷,而且侵略性十足,那霸气像被阳光蒸发出来,狠狠的扑向她,不知不觉心慌起来。
站在霍鹰身后是酒厂的大总管强生,他皱着眉睨向浅浅。那天他去了欧洲谈生意,回来就听人谈论她的骇人行径,动辄就发脾气还动手打他们的总裁,现在亲眼目睹,果然是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黛施也吓白了脸。这下浅浅小姐惨了,竟然敢踹石像,又对它泼颜料,简直是大不敬,这回恐怕她的脑袋真要被埋在葡萄树下当肥料了。
“你干么要这样整它?”霍鹰站到石雕像旁,又问一次。
“我……”她心虚地低下头。
“你一定跟我曾祖父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做,只是我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他好气,但却是气她用脚去踹坚硬的石像,也不怕受伤。
啥?!她费劲踹了、泼了半天的石像,竟然不是霍鹰,而是他的曾祖父!
浅浅倒抽一口气,看了看黛施,只见她垮着脸点头,“曼德威老先生是酒厂的创建人,这雕像除了纪念他,也代表着酒厂至高无上的精神,你这样的疯狂行径,实在……唉!”多想昏倒了事啊!
浅浅急忙用手去擦拭石像上的颜料,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地面泥土太干松的缘故,砰的一声,整座石雕像竟倒地不起,还好笑的以脸朝地,两手张开的姿势趴跌,像是生气不肯看她。
“我……不是我推倒的,不是我喔!我只是想帮他擦干净。”她垂着小脸,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很讨厌霍鹰,但是他的曾祖父与她无怨无仇,她没理由整人家,所以她知错能改,谁知曼德威老先生不肯原谅她,硬是倒地翻脸不领情。
霍鹰面容一沉,抿紧双唇,双手抱胸瞅住她,不知该骂她一顿或是打她屁股。
浅浅心虚地蹲下,企图把石雕像扶起,“曾祖父,对不起啊,我扶你……”
嘿,好重!
接着她使劲再扶,石雕像也只移动了一下,她就后继无力,手一软坐跌在地,她噘噘嘴,脸上尽是哀怨的表情,“早知道这石雕像不是你,我就不踹、不泼了。”
闻言,霍鹰差点笑了出来。她还真坦白!
“不管你踹的、泼的是谁,都不可原谅。”强生则语气严肃地表示。
自祖父那一代就跟随霍鹰的曾祖父来此地开垦土地,后来他和父亲也都忠心耿耿为曼德威酒厂效力,这里就是他的家乡,不容受到丝毫轻蔑。
“我踹的又不是你。”浅浅睨了他一眼,没啥好气地说。
强生激动地伸手一指,“你这大胆妄为的女人,口出恶言、目无法纪,简直是在挑战总裁的权威,这个罪可不轻……”
黛施蹲下,低声对浅浅说:“强生是酒厂的大总管,按规矩他有权处罚你,连总裁都不能随便干涉破坏规矩,快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他要是先过来让我踢两脚,我就考虑要不要道歉。”浅浅冷哼一声站起来,斜睨着强生。
“够了。”霍鹰淡淡地说,不让她继续要脾气。
“还不够,我还要说,你以为大总管就什么都能管?我又不是酒厂的人,你管不着,要不就赶我走啊!”她骄傲地抬高下巴,漂亮的眼睛盯着霍鹰和强生,一副巴不得被赶走的模样。
快啊,赶走她吧!这正是她期盼的结果。
然而,强生气得瞪大眼睛,却也不能真的赶她走,毕竟她是总裁喜欢的女人,无可奈何下指着她直喘气道:“你——”
霍鹰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用力地揽住她的腰,暗示意味十足。
浅浅倒吸一口气,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威胁。昨天他就是在她腰上一揽,轻易把她扛走,或者当众吻她……不,那样丢脸死了。
“你敢?!”原先的得意神色转眼间消失无踪,她气愤地说。
“你说我敢不敢?”霍鹰则淡淡地反问。
虽然跟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她隐约也知道了他的脾气,也只有他这种狂傲霸气的人,才会毫无顾忌当众热吻,更了解他身为总裁的威严是不容质疑的,他真的说到做到。
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揉揉发酸的手,“我是……不应该这样对曾祖父的雕像不敬。”
原本强生等着她发飙、发脾气,结果意外地,这个脾气激烈的小女人,非但没有发飚,而且还主动认错。
“嗯,还有呢?”霍鹰热热的吐息吹拂在她头发上,淡淡的语调却难掩危险。
“还有?”难不成认错不够,还要她道歉!然而,霍鹰充满威胁的眼神,教她想起昨天她对他错误的评估而付上当众一吻的代价。
虽然气极了,却又无计可施,为免被他找到为所欲为的借口,她咬牙切齿说:“都怪我一时心情不好,乱发脾气,现在我也好后侮、好伤心、好自责,我……难过死了,我不该那么糊涂……去踹曾祖父的雕像。”
她仰着美丽的小脸,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盯在他的脸上,心里想的是——如果那是你的雕像,不把你放进碎石机里搅得希巴烂才怪!
浅浅强自忍气吞声的俏脸,令霍鹰霎时不舍起来。她是被父亲骗来的,心里一定不好受,也难怪她反应激烈了点,而且他自己也有责任,事先没考虑她的意愿就把她接过来,他应该要给她时间适应、调整心情才对。
“算了,别为这种小事争执了,雕像也没坏,找人扶好固定,用溶剂清洗掉颜料就是了。”霍鹰挥挥手,刻意将大事化小,伸出手扶起她。
耿直木讷的强生万分不甘心地说:“什么算了?她竟敢把曼德威老先生的雕像弄成这样,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总裁,这可关系到您的声威,千万不可随便了事。”
呵,浅浅可看出端倪来了,大总管有法规可管,终究不能不卖霍鹰一个面子,于是加把劲,口是心非地说:“我现在深深后侮着,我会努力控制自己,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她真的深深后悔,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不信,霍鹰当然不相信,倒是比较相信她只是为了脱罪。
霍鹰俊脸一凛,“浅浅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规炬,我会好好的教导她。”
“是吗?”强生怀疑地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很不以为然。野丫头一个,能教会她什么,她怎么配得上总裁呢!
“我自有分寸,你是在怀疑我的决定,还是能力?”霍鹰略显不耐烦,拉着浅浅便要离开。
临走之际,浅浅暗地里朝强生做了一个鬼脸。
强生气不过,心想总裁八成被这女人搞得神智不清了。
霍鹰一向有着精确果决的判断力,英明睿智的统御能力,以及雷厉风行的做事手腕,对此强生从没怀疑过,可是就这件事,他对这没大没小、不分尊卑的女人,似乎有违他一贯的作风。
老天,总裁竟然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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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清晨,金灿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里。
“喔喔喔——”
吵死啦!又被那只笨鸡逼着起了个大早,迟早宰了它!
浅浅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无奈的下床去梳洗,到窗口一看,便看见两只黄金猎犬追着一群鸡跑,她哀怨的想,真无聊啊!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