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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是苦瓜,我把煮熟的苦瓜和鱼肉一起蒸,这样苦瓜不但不苦,还可以衬托鱼肉的鲜甜。没办法,雨农从小不爱吃苦瓜,为了让他营养均衡,我可是在料理上下过一番功夫哩。”

  “妈,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好吗?没人有兴趣听我小时候爱不爱吃苦瓜。”就是因为这样,赖雨农才会不怎么喜欢请朋友到家里来,免得他酷酷的形象毁于一旦。

  “我有兴趣啊,伯母,再多说一点雨农小时候的事给我听好不好?”

  雨农?雨农什么时候变成你叫的?深白有趣地抬眼觑了灿灿一眼。

  第5章(2)

  “我记得雨农小时候除了不喜欢吃苦瓜外,还很讨厌吻仔鱼,一直说那不是鱼,是小虫。有一次我和哥哥恶作剧,偷偷在他碗里放吻仔鱼,结果他气得三天不跟我们说话,哈哈。”云泥也加入爆料的行列,把大家逗笑了。

  不过大家笑的是堂堂出版社老板赖雨农也有成为笑柄的一天,真是太可爱了。

  除了一个人笑不出来外。“李云泥,你为什么知道雨农小时候的事?难道……难道你们是从小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灿灿大骇,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悲伤。

  “……”面对她太过丰富的想像力,赖雨农实在无话可说。

  “灿灿,你在说什么?什么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你是说云泥和雨农?”赖母被搞糊涂了。

  “是啊是啊,公司里大家都在传,说李云泥是雨农的地下情人,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雨农特别关心过哪个作家,就独独对她特别照顾,如果不是有暧味关系是什么?伯母,你说我该怎么办?”灿灿变得好沮丧。

  赖母明白了,眼光扫过大家的脸庞,看见大家眼中隐藏的笑意,忍不住替灿灿大抱不平。唉,可怜的灿灿,不知为此误会扼杀了多少无辜的脑细胞。

  “灿灿,你误会了,云泥是我妹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外甥女,雨农的表妹,所以雨农才会特别照顾她,并不是有什么男女之情,所以你可以放心追我们家雨农。”

  厚!死乔深白,你还笑、还笑!灿灿听完,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她终于不必再顾己心李云泥这个强敌,忧的是她竟被装孝维了那么久。

  “别瞪我,你可从来没问过我云泥是不是赖雨农的表妹喔!”深白硬拗装死。

  “没关系,乔深白,以后你的稿子我会审得非、常、仔、细。”她苏灿灿也不是好惹的。“原来云泥是雨农的表妹啊,真是的,干嘛不早说,害人家白白流了好多无辜的眼泪。”灿灿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曾经伤心过的样子,不但没有,还显得非常开心。

  “这会儿叫‘云泥’倒叫得挺亲热的喔。”深白继续损她。

  “呵呵,那当然啊,雨农的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啊,是不是?云泥?”

  云泥手臂起鸡皮疙瘩。“楼上小沙织好像在哭,我上去看看。”

  “我也去……”深白也想藉机落跑,因为坐在纪冬阳旁边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不是想躲我吧?”纪冬阳用一双恶作剧般的眼望着她。

  激将法哦?爱面子是深白的弱点,她当然不能服输,只好乖乖落入圈套。

  “这锅牛杂很营养,你也很爱吃牛肉,对吧?”纪冬阳又自作主张给她舀了一小碗的牛杂汤。

  “没想到纪先生不但人品好、学识高,对女孩子更是体贴入微,连深白爱吃什么都谨记在心,实在让人感动。”灿灿打从心底羡慕起她。

  深白笑容僵硬。死纪冬阳,你的记忆力都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了是吧?迅速喝完汤,深白在桌底下踢了纪冬阳一脚。

  吃过晚饭,深白和纪冬阳他们一起坐在客厅看“自己的”新闻。对一个寻常小老百姓来说,从电视机里看见自己住的地方被团团包围的画面实在很新鲜,有好几次他们都被记者滑稽的动作表情逗得纵声大笑。

  “到底是谁那么神通广大,居然查得出我住在哪里?”深白盯着画面,实在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是怀疑是内部的人泄的密?”赖雨农转头看向纪冬阳。

  “嗯,是很有可能,已经派人调查了。”

  “不会是那个送货小弟吧?”深白第一个就想到那个男孩。

  “你记得他的长相吗?”

  “对啊,我还记得他的名牌上写着易什么……易……英杰,对,就是易英杰。”

  “原来如此。”纪冬阳从外套暗袋里掏出手机,按快速键拨出电话。

  可是接下来深白却完全听不见他在和谁说话、说了些什么内容,因为下一则新闻播的是裴健与倪亚灵的文定喜宴。

  “倪大证券”小公主的文定宴会重点当然被放在参加的政商名流身上,从川流不息的重量级宾客、绚烂华丽的排场都看得出主人的人脉和阔绰。纪冬阳的父亲纪贯夫当然也是座上嘉宾,不过这次陪他参加的是个气质高雅的女音乐家。

  交往十年,终于通过准岳父考验的准新郎挽着他的娇妻向宾客致意,那景象多么幸福又多么美丽。多年不见,裴健依旧意气风发、气质潇洒,面对镜头一点都不畏惧,颇有未来驸马爷的风范。他身旁的她看起来光采夺目,和他的英挺相互辉映,多么登对。

  纪冬阳感觉到身旁深白的身体突然紧绷,她的表情僵硬了,她在克制自己。

  大家都默不作声,方才愉快的气氛一下子转为凝重。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她终于忍不住,不顾众人眼光,离开客厅向大门走去,纪冬阳关上手机也跟了上去。

  她站在门外的小庭院,忍着不让眼泪滑落。纪冬阳站在她身旁,默默陪她收拾伤心。

  门柱上的夜灯映照着她的背影,纪冬阳发现她远比他熟悉中的身影还要纤细瘦小,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是因为冷,抑或是她哭了?这想法使他揪心,不是心疼她为别的男人流泪,而是她的忧伤会使他心碎。他克制想上前拥抱她的冲动,在这种时刻去安慰她未免太卑鄙,可是他就是毁在太过君子和理智才会迟迟无法对她采取行动。

  而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还是很痛的,她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所以轻轻一扯,鲜血又汩汩冒出。

  “那就是他要的世界吗?那个看起来既梦幻又虚假的世界,就是他追求的吗?”她止不住颤抖,不能抑扼她的悲伤。“就为了那些虚幻的名声与物质欲望,所以他狠心抛弃了我们的感情,连一丝挽回的余地都不留?”

  纪冬阳不说话,深白又怎么会了解他在那个世界的寂寞孤单呢?

  “不,你怎么可能知道?因为你也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不是吗?纪冬阳,你为何还站在这里?你应该带一个漂亮的女伴去参加裴健的婚礼,恭喜他终于如愿娶得美娇娘、当他的乘龙佳婿。你一直在替他说谎,你们是好朋友,他的婚礼你怎么会错过呢?请你回去你的世界,不要再来打扰我……”她把气出在他身上,用恶毒的话刺激着他。

  乔深白你在说什么啊!明明不关他的事啊。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却管不住冲口而出的话和急急往下滑落的泪。

  “你走开,不要来烦我,我不需要你假惺惺,你现在一定在笑我,对不对?!”

  她愈失去理智,他就愈是心疼。他害怕她又开始自怨自艾、沉溺悲伤。

  “你还爱他吗?”他态度冷静地问。

  “不,我恨他。”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是爱喽?”

  “不是!”

  “既然都不是,那干嘛为他浪费眼泪?你想知道什么是属于我的世界吗?”他毫不在意,包容着她的任性,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肩膀,一个发泄的对象。

  他握住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按下车钥匙的防盗锁,停在巷子口的银色BMW520立刻闪起黄灯。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座,纪冬阳一贯优雅地发动引擎,将她载往属于他的世界。

  因为车内气氛很僵,于是纪冬阳打开广播,台北爱乐电台正播放着萧邦的降E大调夜曲。很好,很适合现在的情境,可以让人再悲伤一点!纪冬阳很后悔,想快点转到ICRT之类的,却被她制止。

  “很好听啊,干嘛转台?”她鼻头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可怜。

  “因为曲调很悲,怕你伤心。”他老实地说。

  “虽然很多人都说萧邦的音乐很悲伤,但我却觉得他的音符像情人,像有很多很多话要向你倾诉,像潮水不断不断地涌上心来,让人内心充满了恋爱的幸福,所以,不觉得悲伤。”谈到音乐,她就忘了痛苦。

  纪冬阳微笑,他多么希望自己也如萧邦的音乐,能带给她层层的幸福。

  车子停在日阳百货对面的路旁。

  上林夜市?乔深白下车后只能瞪大眼睛望着他,纪冬阳给她一副“没什么”的表情,拉着她直往人群里钻。他带她进入摆满小吃摊的地方,寻找着熟悉的店家,找到后熟练地坐在“老摊铁板烧”前面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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