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天使不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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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则一直忙於生意及饭局,三天中的九顿饭有七顿是在外头应付饭局,而淑利又是个倔强的孩子,就算她有什麽痛苦,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哼都不哼一句。

  要怪谁呢?

  要怪就怪当初自己的大哥、大嫂,为什麽要反抗一心只想用钱解决事情的老奶奶,两人私奔且一去了无音讯呢?

  要怪就怪後来淑利的父母竟英年早逝,而她又生得甜美可爱,竟遭人蛇集团绑走沦落火坑,被人从香港卖到台湾来!

  要怪就怪他那没有安全感的妻子白珍珠视淑利为心腹大敌,从来不肯给她好脸色看吗?

  还是要怪一见淑利就伤心的想到长孙及孙媳妇早逝而引发嫌弃心理的老奶奶,对她的感冒呢?

  这一切的一切,到什麽时候才会云淡风清呢?

  「奶奶她……快走了。」张万千看著她僵硬地背过身,一点也不念旧情……不!或许在她认为,从来都没有「旧情」可言吧?

  「我不想要求你什麽,但奶奶她真的很想见见你,她後悔了……」张万千犹不死心地做最後努力。

  「这不是後不後悔的问题,」琥珀截断他的话,「我还是不要跟你们碰头此较好,我还没有作践到这般没有自尊的地步。」

  张万千知道自己无法再说什麽了。

  他拿出皮夹中的名片,放在桌上,上面有他的行动电话号码。

  「叔叔一直都很对不起你,我很抱歉当初没有尽责的保护好你。」他看看晨光,直觉知道他就是会代张家善尽保护她之责的人。

  她就拜托你了。

  张万千微微向晨光颔首。

  我会的。

  晨光毅然决然的点头。

  两个男人在瞬间交换了简短的承诺。

  琥珀不敢回头看,她只是一直倾听,直到听到张万千离去的脚步声。

  「晨光——」她虚弱地喊了一声,向後靠人他的怀中,开始放声大哭。

  ※ ※ ※ ※ ※ ※

  琥珀一直在哭,哭到一双眼都乾涸了,哭到睡著了,还是不停地轻轻啜泣。

  晨光一直坐在餐桌旁,当她的摇椅,一双坚强健实的手臂温暖而可靠,她就像回到母亲子宫的婴孩,沉迷在那代表安全的呵护城堡里。

  好累……好舒服呵……琥珀无意识地在心中暗忖。

  确定她熟睡了,晨光才将她抱回二楼寝室,再下来时,他看见司马炎尘不请自来,正瘫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跷得老高,手中拈著一支菸,地上则已经堆有一些菸蒂。

  「要不要来一根?」他取出一包皱巴巴的香菸。

  晨光很有礼貌的摇摇头,他不懂为什麽有这麽多的人类喜欢这种致命物质,而且在心烦意乱时抽得更凶。

  「也罢,天使就是天使。」司马炎尘不以为意的笑了,将丢到地上的菸踩熄,留下些许焦黑的痕迹。「她还在哭吗?」

  「她睡著了。」晨光赫然看见司马炎尘的脸上竟露出一抹放心——不!不只是放心,而且是温柔的神情。

  他不禁开始怀疑,司马炎尘对琥珀,真的只有单纯的姊弟情谊吗?

  「她是你的。」司马炎尘似安慰般的低语,「也只有一个天使才能救赎她……也只有一个天使才能配得上她,你放心好了,她的眼中……永远不会有我。」他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多久了?」晨光问。

  这是男人对男人的问话,司马炎尘懂得。

  「从我十岁开始,已经八年了。」虽然自己只是个「孩子」,可是,他的爱恋并不比成熟的成人逊色啊!

  「这个张先生——」晨光拿起桌上的名片。

  「她的叔叔,」司马炎尘状似不屑的撇撇嘴,「张家没有一个是好货。」

  「琥珀儿和她的家人——」晨光想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比较不失礼,「是不是处得不太好?」

  「这种说法客套得可笑,」司马炎尘欲言又止,「不!让琥珀姊自己告诉你吧!」

  「哦!」那麽,他该如何开口此较好呢?

  司马炎尘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里?」一股刺鼻的味道淡淡的飘向晨光的鼻端,他在心中暗忖,这个孩子该不会是去喝酒了吧?

  「去庆祝!」司马炎尘嘴上笑著,眼角却渗出泪雾,他要去庆祝告别这段漫长而美好的单恋及初恋呵……

  ※ ※ ※

  琥珀醒来时,一时之间还搞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一条沉重的手臂横过她的腰际,牢牢的覆在她的胸上。

  晨光!

  她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琥珀愉快地往身後的热源靠得更紧,并舒服地半眯起眼儿。

  在她後方的男人发出一阵沉沉的咕哝声,身躯也稍微挪动了一下,吐在她耳旁的气息变得急促粗浓起来。

  啊!他醒了。

  琥珀柔媚地转动娇躯,做出诱人的扭动,满意地听见他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他不甘示弱,急切的手指撩高她的裙摆,一下子就冲入她的体内,深、勇、狂、猛!

  琥珀可以感受他丝亳没有筋疲力竭的感觉,反而一副蓄势待发之姿,而她也正有此意。

  她没有忘记临睡前发生的一切,她也对自己的情绪失控感到丢脸。

  不要!她不想记得那些讨厌的事,她只想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对!她需要找个方法把这件事忘记。

  琥珀知道她只想藉肉体上的快感,将她不愿忆起的丑事统统忘掉。

  她明白自己利用了他。

  她利用了一个天使,唉!不知道这样她的罪会有多深、多沉、多重?

  ※ ※ ※ ※

  「我们家本来住在香港,一直到我十岁之前,我的名字都是张淑利,是个有父有母的小孩。」

  她和晨光肩并肩,互相依偎的坐在阳台一角,琥珀其实很想喝点酒,以解除心中的恨懑,但是,晨光的眼眸静静的凝视著她,彷佛想看尽她的心思,这让她一下丧失了喝酒的欲望。

  「我妈妈对爸爸是死心塌地的信任,她总说爸爸是个才华很高的艺术家,只可惜生不逢时,所以,他沾上毒瘾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天赋末被发掘,他从来没有画过一张画,当我妈出去工作时,我曾看过许多人来找他,有讲广东话、英文的各种都有,但他们的谈话内容却很污秽,爸爸在他们面前……就像一条狗似的,每次我都看到他在乞求他们再给他一点点的白粉……

  「那些人每次来都是在嘲笑,他们不断嘲笑爸爸的不争气,有一天,那些人又来了,由於爸爸总是欠他们钱,所以他们打算来彻底的解决这件事,当他们看著爸爸瘦削的身体,竟说:『把你的女人及小孩给我们,我们就再给你一点白粉。』「那些人开始动手想捉我及妈妈,妈妈一直在尖叫,不停不停的尖声大叫……她叫我赶快逃!我拚命的跑,当冲出家门时,我听到爸爸不停的哭、不停的又笑,他不断的说:『完了、完了……』」

  琥珀边说边打颤,她不停的用双臂摩擦生热,原来,她还是错了,这件纠结在她内心的丑事还是如影随形的跟著她,她还是忘不了当初那可怕的场景,彷佛至今仍历历在目,她觉得自己好冷,什麽都无法让她感到温暖。

  「冷吗?」注意到她打哆嗦的动作,晨光急忙将已经敞开的衬衫拉开,意欲包拢她的身躯。

  琥珀摇摇头,索性坐到他的膝盖上。

  「我的逃亡……失败了,然後、然後——」她一口又一口的吞著唾沫,「然後,一直到我十四岁时,我才被警察救了出来……我……我……」

  晨光忽然明白她在讲什麽了!

  「仁慈的天父!」他低低的呼喊著,发现他的心扭绞得都快窒息了。

  他的眼前充斥著漫天漫地的愤怒,他的手脚因为过於震慑的情绪而颤抖,他的毛发直竖,浑身充斥著呼之欲出的暴烈激动。

  如果有可能,他多麽希望能够回到过去守护著她!

  琥珀儿是这般的纯净、美好,他并不是指她的肉体或外貌,而是说她的内在及灵魂……他终於明白她为何以这般多重的色彩来掩饰自我,原来,她不是要故弄玄虚,而是真正的她的确就是那般的——复杂又单纯!

  「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孩子,晨光。」琥珀努力从喉咙里逸出微弱的声音。「对不起,我的身体在那段期间中,被……弄坏了,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晨光坚定的稳住她不住颤抖的娇躯,眼眶则被一股热热的酸辣感刺激著。

  「没关系。琥珀儿,没有关系,那不要紧……」

  可是,琥珀并没有听进去,她只想滔滔不绝的将心中的心事全数讲出来。

  「我知道我很脏,可是……」她瞪著自己洁白的小手,「我不是故意要弄脏的,可是,每一天、每一天,都有那麽多嗯心的人……他们拚命爬到我身上,我不是故意要……」

  「不!琥珀儿很乾净。」他包住那双瑟缩起来的小拳头。「你是我遇到最美好、最洁净的人儿,琥珀儿是澄亮、是散出温暖光芒的呀!你一点都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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