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是你叫人家过来陪你一块吃晚饭的嘛!」
乐无欢下意识就想将织嫘推开,却在看见她的眼神时,想起她话里透露出识得铃铛的讯息。
他讨厌这个女人,但他却无法讨厌她可能提供给他的讯息。
于是他垂眸,面无表情地淡淡出声,「没错,是我邀她来的。」
「瞧!」织嫘俏皮地歪着螓首,朝铃铛露出了十足得意的笑靥,「我可没说谎吧!」
眼见拉不走,铃铛索性也坐下。
「好,妳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带着挥不散的酸味及些许负气,此时的铃铛就像个见着自己的心爱玩具就快让人抢走了的孩子。
「咦,我记得妳不太爱吃烤物的呀!」织嫘打趣笑道,一双小手像八爪章鱼般,紧紧揪着她的猎物不放。
「我饿了,可以吗?」铃铛故意对着她张大嘴巴,露出尖尖细细的利牙,「我饿坏了,就算是鬼来了,我也能够吃得下去,更何况只是我不喜欢的烤物。」
「吃鬼干什么?没血没肉的怎么充饥?那还不如喝西北风算了。」
「哼!我说的是讨厌鬼!老爱缠着人不放的讨厌鬼!」铃铛的眼神紧锁着织嫘还缠着乐无欢不放的小手,心头一阵既酸且闷又恼的火头在酝酿堆高中。
臭小子!你干嘛不快点甩脱她?真想当个小色狼吗?
她又不是铃铛,你不是只对铃铛有兴趣吗?
别告诉我,就因为这个骚货出现,你就改变了!
织嫘笑嘻嘻地讽刺回去,「想吃讨厌鬼呀?那得麻烦妳将自个儿的手臂、大腿抬高后边烤边吃了,咱们这里东看西看转来转去,就只有妳一个是最有资格被称作讨厌鬼的。」来坏人好事的讨厌鬼!
「可恶!妳……」
「原来妳们两个都在这里。咦,有好吃好玩的干嘛不叫上我?」
随着声音响起又来了个人,正是与织嫘一块到栈里来的年长女子。
没去理会分坐火堆两旁正争锋相对的眼神,她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定,然后朝着乐无欢轻点个头致意。
「我叫多姣,多少的多,姣好的姣,请多多指教!最重要的一点是,我饿了,很饿很饿了。」
多姣的出现虽然暂时打断铃铛与织嫘间的剑拔弩张,但那几道在乐无欢身前身后穿梭来去的古怪视线,依旧是各怀鬼胎。
他不喜欢被人当作物品般抢来抢去,更不喜欢自己的安宁遭人打扰,但在想到这三位可疑分子都很有可能与他的铃铛有关时,就像是死穴被人点中了一样,他也只能投降了。
想了想后,他在一片死寂氛围中站起身,顺势摆脱八爪女织嫘的纠缠,以及来自于铃铛的愤酸眼神,他谁也不看地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再去打些猎物。」
这几位接二连三出现也不问问主人许是不许,又只光顾着唇枪舌战,眼前就那么一只鸡,怎么分?
第四章
月黑风高,正是干坏事的好时候。
其实在来人接近前,乐无欢早已警醒过来。
只是在无法确定对方的意图前他不想妄动,但下一瞬间,树枝连摇晃都没有,来人不但轻盈地上了树,且还已潜至他身边了。
他一边对来人轻功之高暗暗称奇,一边闪电出手,一把箝住了正想往他胸口摸来、软如棉絮般的滑润柔荑。
即便树上漆黑一片,但微带着诡谲的暗香还是告诉了他来人的身分。
「织嫘姑娘,请自重!」
对方听他认出了自己,不但未羞也未恼,还笑出了一口编贝般的细齿,笑声娇诱,身子也是,既然手都被人擒住了,她索性把自己温热香软的躯体送入乐无欢怀里。
就在此时,方才躲在云后的月娘适时探脸出来凑热闹,透过树叶枝桠将月华匀洒在树窝里,也让乐无欢看见被他捉住的女人,脸上有着多么媚人入骨的淫笑。
「自重?嘻,我知道咱们两个迭在一块是会嫌重了点啦,但我瞧这树窝还算搭得牢实,应该没问题的。想想看,反正除了月娘没人看到,乐少侠也别再装老实了,不如就放开胸怀尽情享乐,咱们上摇下晃、前骋后驰、春光旖旎,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呢?」
用词大胆轻佻,笑声也是,女人摆明着是来投怀送抱、春风一度的,但还没送进对方怀里就因腕骨一阵剧痛,而不得不停下动作。
「对不起!在下并无配合的兴致。」
她全身上下他唯一愿意发生交集的只有手腕,那个可以藉以阻止她投怀送抱的地方。
「是吗?」强忍着阵阵的痛楚,织嫘依旧笑嘻嘻的,「即便我只是好心的来告诉你,有关于铃铛的下落呢?」
明知那只是对方的诱饵,但乐无欢还是忍不住受到影响。
「织嫘姑娘,聪明的人不该将同样的饵用上两次的。」
「呵呵!那倒是真的,但如果这并不只是饵,而是个交换的条件呢?」
织嫘笑得媚,笑得有恃无恐。
「我这人哪,倒也没什么坏毛病,就是喜欢看俊男帅哥的结实胸膛,即使只能摩摩蹭蹭过个干瘾也好,这样吧,我也不求多,只要你肯让我摸摸你的胸膛,我就告诉你铃铛在哪里。」
什么意思?居然要他为了个讯息而「卖身」任人侵犯?!
乐无欢原想用力将对方踢下树,说「妳想都别想,我是不卖的」,但他张开了口,却无法挤出声音。
他心里很清楚,知道就算真吃了那饵,也不一定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也知道吃了那饵极有可能招祸上身,可天下之大,偏偏只有那饵是他无法抗拒的。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对方又追加了火力。
「我这人做生意是很实在的,为了怕你事后会后悔,我先透露点讯息,你想找的铃铛是不是有一对笑涡?有装可爱的小虎牙?还有一双湖水似的大眼睛?笑起来像串银铃撞响?」
见她形容得毫厘不差,乐无欢想要甩脱人的力气变得更小了,冷不防地,那只滑鳅似的小手由他掌间抽出,自作主张地移至他胸膛上。
「还有一点……」
见对方似已投降,织嫘娇笑着更凑近他,让她带着诡香的呼气,以及那双因兴奋而炽热的眼瞳更移近乐无欢身边。
「铃铛可是我的小师妹,见了我,她还得乖乖喊声师姊,如果我带你去见她,她绝对不敢不见。还有呢,我跟她可熟的呢,她讨厌什么、喜欢什么、担心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哟,你只要乖乖听我的就准没错……」
嘴上诱语未歇,那只已攻破防线的柔荑在解开一排衫扣后,软鳗似地无声无息滑上乐无欢的结实胸膛,温柔抚摸,打圈儿嬉戏。
缓缓柔柔,务求将猎物的防心尽除,在摸了好一阵后,那只柔荑陡地变成鬼爪,准备往下猛力一扣──
却在此时,织嫘的娇语连同手的动作突然止住,因为她好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那是什么?还有她的小腿怎么会突然热了起来?
织嫘疑惑的低头看去,倏地发出凄厉尖叫。要死啦!是谁在她的裙襬点了火的?
她先是尖叫,然后仓皇狼狈地跳下树在地上打滚,因为火烧得太快,她得用滚动的方式扑灭裙襬不断往上烧的火焰。
看见织嫘跳下树,外表仍是蔡老爹模样、手上捉着火折子的「凶手」铃铛,冷哼地开口。
「喜欢发骚是吗?那我就让妳发『烧』个够!」
话说完后,铃铛伸手捉住乐无欢跳下树,再扯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快跑。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还没回神的乐无欢就这样被她拉着跑了好一段路后,他才陡地打住了脚,甩脱对方的手,再也不肯向前跑一步。
「你干嘛不跑?」
气喘吁吁加双腿酸软,铃铛一手扶腰、一手拍胸顺气,但可没忘了先瞪那个不识好歹、不知感恩的蠢蛋一眼。
「我干嘛要跑?」
两人相较起来,内力深厚的乐无欢不但脸未红、气未喘,依旧是那张不太爱理人的冷脸,在回了这句话后,他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可恶的大笨蛋!」
铃铛顾不得还在喘气,忿忿不平地快步跑到他面前,高举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出来,你却要回去领死?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女人想要杀你吗?」
「我知道。」乐无欢面无表情的回答。其实在那只手变成鬼爪时,他就已经感觉出来,并已凝气等待了,他并不在乎,因为自知挡得下那一爪。
他甚至也早就看见蔡老爹上树欺近,反是织嫘因太得意于奸计得逞,才会疏忽了戒备,让蔡老爹有机可乘。
他没出声也没打算阻止,对于这些看来有些奇怪的人,他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兴趣,他只是没想到蔡老爹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熟人罢了。
铃铛瞠目不信的瞪着他,「既然知道了你还要去?」
「她杀不死我的,她的武功不及我。」
「她的武功或许不及你,却是个会妖术的妖女!那些旁门左道的邪术是你们这些自认为名门正派的人想都想不到的。乐无欢,你当心有一天,会败在自己的过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