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婷兰?」许云杰上下打量着她。嗯,以外表来说是不错的,不知她的性情如何?
「是的,我是木婷兰,医院的护士。」她合宜地应道。这两人打量的目光太明显了,为什么呢?
「妳既然有心理师的执照,怎么不从事相关的工作?至少比做护士轻松吧?」傅纬直截了当的问。
「护士工作是我的第一志愿,取得心理师执照,只是让我更能理解病人的心理状况,我并没打算往那方面走。」木婷兰微笑应道。
朋友们也都说她笨,心理师的社会地位比护士高多了,她居然舍本逐末,大家都说她念书念到脑筋秀逗了。
但是,这些年来从事护理的工作,她知道和病患最贴近的人就是护士,她期许自己能永远保有热忱,能永远站在第一线陪伴这些受病痛折磨的人度过人生的低潮。
「薪水差很多呢!」傅纬想起她是在育幼院长大的,于是这么说。
「都不是能变成富豪的职业,所以真要比较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不是吗?」明白他为何提到薪水,她坦然地应道。
「妳说得很有道理。」傅纬呵呵笑了。
短短几句话,已让他确信这女孩身上有某种特质深深吸引着聂永庭,才会让聂永庭陷落,依他的观察,这女孩很纯净、很自然,因此她过关了。
「倒是两位呢?该如何称呼?」她被问了一堆话,却完全不认识他们,这有点不公平吧?
「呵呵……我是傅纬,红玉的总执行长。」
「我是许云杰,红玉的副总裁。」
木婷兰错愕地张大了嘴。又来了,她居然不认得红玉高层的大人物,这下子……
「别紧张,就算是红玉人,也没几个真的见过我们。」傅纬因为已认同了她,所以对她温和许多。
「是、是……吗?那么……院长呢?」她尴尬地笑了笑。
「他在顶楼,妳去教他下来继续开会吧。」许云杰接过她手中的资料,先行翻阅。
「喔。」木婷兰虽然觉得古怪,院长没事跑到顶楼去做什么,但她还是领命前去找人。
她问了仆人顶楼怎么走后,立即小跑步上楼,哪知才到顶楼,就瞧见聂永庭站在最边缘,吓人的是,那边缘上竟然什么遮蔽都没有!
这红玉山庄是怎么建造的?顶楼居然没有围墙,是专门建来让人跳楼的吗?
她心头猛地一抽。他该不会又发作了吧?
就在她这么想时,原本站在那儿沉思的聂永庭忽然往前走了两步。
「不要啊!」他前面已经没任何可立足的地方,她确信他真的要跳楼了。
听见声音,聂永庭回过头,瞧见她跑来,他才刚露出笑容欲开口,她却发出更大的叫声。
「院长,你别做傻事!」木婷兰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他,希望一切来得及。
聂永庭愣住了。做什么傻事?
他还来不及想清楚自己会做什么傻事,她已经快冲到他身前,却在离他两步远时脚忽地绊了下。
「啊!」木婷兰惊呼一声,直接扑向他。
聂永庭的反应是伸手将她抱住,但仍止不住她冲过来的劲道,直往后退。
他的身后是……天啊!
下一秒钟,两人在坠落的同时放声大叫。
「哇──啊──」
绵延不绝的惨叫声由上方传来,接着扑通一声,伴随着巨大的水花,整个游泳池畔全湿了。
「发生什么……哇──」傅纬听见叫声,正往上看,意外瞧见两人抱在一起掉了下来,他们落水后溅起的水花泼得他一身湿,只能僵在当场。
「搞什么啊?」许云杰原本端着半满的酒杯,这下子全满了,他抹抹全湿的脸啐骂道。
两人浑身湿透,狼狈又错愕地对望一眼,之后同时望向游泳池。
聂永庭抱着木婷兰冒出水面,然后辛苦地拉着她游向岸边,趴在那儿喘息,而他怀中的人儿则扯着他的衣襟,瞪大圆眸,一脸惊吓。
许家的仆人们听见惊呼声,纷纷来到池畔,大家都好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也太性急了吧?走楼梯下来,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傅纬冷冷地嘲讽道。
聂永庭没空理他,扯着怀中人儿开骂,「妳是三岁小孩啊?在顶楼干嘛用跑的?幸好下面是游泳池,万一不是呢?妳有没有想过,从三楼掉下来,我们现在已经挂了?」
木婷兰扯着他的衣襟,委屈地辩解,「你怎么这么凶,明明是你……」
「还想狡辩,明明是妳左脚绊到右脚,才会害我们跌下来。」聂永庭火大地对她吼道。
「我会跌倒也是为了阻止你呀!」她嘟高嘴睨着他。
「阻止我什么?」聂永庭恼火地大嚷。
「跳楼啊!」他干嘛愈骂愈大声啊?
「我没事跳什么楼啊?」
「谁知道呢,忧郁症的病人一发作,常会做出一般人不会做的事呀!上回你不也莫名其妙的跑去飚车,还差点害死我们俩?」她举出事实。
聂永庭没了声音。这女人说什么?什么忧郁症?
傅纬和许云杰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弄懂刚刚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噗哧一声,两人同时爆出狂笑。
「哈哈……天哪!我们的院长大人居然有忧郁症?哈哈……」傅纬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绝对上得了各大媒体的头条,哈哈……」许云杰也难得的笑得夸张,直拍着大腿。
围观的仆人们也都掩嘴笑个不停。
「你们这样很不道德喔,这是很严重的事耶!」木婷兰见他们居然一点都不同情聂永庭,还笑成这样,忍不住指责道。
「谁告诉妳我有忧郁症的?」聂永庭将她的脸扳回来。
「你的种种行为……」
「哼,妳的教授究竟是哪一位,竟能让妳拿到心理师执照?」他快疯了!这自以为是的笨女人!
「啊?你怎么这么说?」木婷兰蹙起眉头。他该不会是质疑她的能力吧?
聂永庭突然瞪向那些看好戏的人。「你们很闲?」
仆人们摸摸鼻子,忍着窃笑乖乖离开现场,不过依然个个拉长耳朵听着后续的发展。
聂永庭又瞪向那两人。
「我们是很闲。」傅纬摆明了要继续听下去。
聂永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才拉着木婷兰上岸。
两人浑身湿的站在池畔大眼瞪小眼,许久,聂永庭见她一点反省能力都没有,只好开口为自己澄清。
「木婷兰,妳仔细听好了,我好得很,没有忧郁症,更没想过要自杀,以后别自以为是的又跑来『救我』,这种事多来几次,我迟早死在妳手上。」
木婷兰的嘴张成大大的O字型。真的吗?
「听懂了没有?」聂永庭火大的等着她回应。
她却小心翼翼地看向另外两人,寻求他们的保证。
「妳在看哪里啊?」聂永庭两手一夹,固定住她的脸。这女人有必要这么不信任他吗?
「确认一下总是好的嘛!」她的脸被夹得变形,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确认什么?」
「你真的……很正常?」
一旁的傅纬和许云杰忍不住再次笑出声。「哈哈哈……」
「我比妳正常多了。」聂永庭没好气地弹了下她的鼻尖。
「喔!」她委屈地皱皱有点疼的鼻头。
聂永庭突然瞇起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妳在医院里老是偷偷注意我,也是因为担心我『发作』?」
「呃,我们医院这么大,若院长出事了会很惨的。」木婷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她弄错了吗?虽然丢脸,却也让她安心了。
听见她的回答,聂永庭涨红了脸。他一直认为这女人是以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他,事实上居然是这样?她一直当他有忧郁症,甚至想自杀?搞半了天,是他会错意了!
「婷兰,妳说得一点都没错,也许我们都没发现,其实他已经有忧郁症的症状也说不定。」傅纬将仆人送来的大浴巾递给她。
「啊?」她接过来,包住湿漉漉的身子,一脸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妳还是继续盯着他比较保险。」傅纬促狭地逗她。
她扬高了眉。真的还需要这么做吗?她怯怯地望向聂永庭,就见他瞪着她,一副想杀了她的表情。完了,她真的惹毛他了。
「妳要盯着他,我是不介意,不过,下回妳的左脚要绊到右脚时,请注意场合,损失一个很会做生意的总院长,红玉集团会少赚很多,我们也会很伤脑筋的。」许云杰实事求是地要求道。
「我是脚步不稳,才不是左脚绊到右脚呢!」她涨红了脸,已确定这两个人是存心亏她。
是啦,直接从三楼掉进游泳池是很夸张,但这不能怪她呀,也不想想这古怪的房子是谁设计的。她抬头望向两人掉下来的地方,随即张大了嘴。
「这……不会吧?」
「发现了?」傅纬好笑地看着她。
「跳水台?」那是个标准的跳水台,她在体育频道中看过。
「我弟弟喜欢跳水,所以在上面搭了个平台,不然你们怎么可能直接掉进游泳池里?」许云杰摇头失笑,这位姑娘实在太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