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什么了?没印象。”邱绍燕纳闷地问。
她每天至少讲几千句话——笑话、废话、浑话、官话、假话、鬼话……到底她指的是哪一句话?
“妈!水漾!”严励粗声警告,摆明要她们住嘴。“水漾,吃饱了没?礼物拿著,得出发去丈母娘家了,我先去发动车子。”
见儿子先行离开,邱绍燕藏不了好奇心,强拉著媳妇追问。
“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你们有突破了吗?进展如何呢?教你擦的香水好用吗?听说这种香水有催情作用,只要一滴,再君子的人都会变野兽!怎么样?阿励热不热情?他的表现好不好?”
“我没有擦呀!这么恐怖的东西你还敢拿给我?”汪水漾惊叫道,随即忍不住咯咯偷笑。“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可是你不能讲出去喔!”
“好啦!我是那种长舌妇吗?”邱绍燕心里回答:是!
“你答对了!我和阿励哥已经履行夫妻的义务了,身心相拥的感觉真的好幸福说。”汪水漾红著险一直窃笑。
“你的意思是你怀孕了?!”邱绍燕惊喜地跳起来乱叫,“老天有眼!我们严家有后了!我不会再被严先生骂了,他脸上的血一次比一次多,吓死我了。我得赶快去佛堂感谢神明和祖先的保佑。”
“不是啦!哪有那么快?”汪水漾佩服婆婆的思路可以直接跳到未来式,现在才在进行式而已。
肉体的结合或许可以让亲密关系更完整,可那是次要的,心灵的契合和归属感才最令她感动。
此时汪水漾的笑靥仿佛甜得可以挤出蜜汁,没有一种感觉会比两情相悦更缠绵俳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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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励拥著潸然泪下的巫紫瑜步入客厅,恰巧汪水漾和邱绍燕都在,他安抚地轻拍她的背,轻语:“别哭了,你不是有话要跟大家说吗?”
汪水漾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刚才亲密的举动。巫紫瑜来得正好,有东西要给她,汪水漾回房间拿了一个纸盒子下来。
“喂,这是我在日本逛庙会的时候,买给你的纪念品,跟你长得有些像,可是你比较难看,刚好也没人选走,留下来又占空间,很无奈,很无奈的情况下,只好送给你了!”
巫紫瑜烦闷地打开纸盒,是一个穿著欧洲服饰的芭比娃娃。
“这个是假的啦!我小时候就有在收集,房间柜子上整排都是,我一看就知道是仿冒的。”
“老板也这样跟我说,就是假的呀!我不想花阿励哥太多钱……你还想要真品喔?那么挑干嘛?礼轻情意重,你不知道吗?要不要嘛?不要拉倒!”汪水漾凶巴巴地问。
巫紫瑜想了想,一把抢过来,省略道谢,高傲地将盒子抱在怀里,立即向邱绍燕哭诉:“伯母,爹地身体不好,我要陪他回美国养病了,也要在那边念完大学,然后进我们家的公司实习,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可能到放寒暑假才有空。我今天是来跟大家道别的!”
“噢,紫瑜,听起来好感伤啊,我会想念你,你也别忘了想我……”邱绍燕不舍地抱住她。
“这一定要的啊!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当初怎么不跳过那个多余的选拔会,直接让我当励的新娘?嫁给励的梦想我筹备了那么久,却栽在征选会上,你也有决定权不是吗?你一句话,励不会不听啊!”巫紫瑜梨花带泪地控诉邱绍燕毁坏她的姻缘。
“还敢说耶你!你太不长进了。唯有如此,才能找到真心为阿励付出的人,你看到蟒蛇就倒地不起,我想偷偷加分还怕被雷劈呢!”邱绍燕大叫冤枉,“我媳妇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本来就实至名归……其实她的分数不是最高,是阿励钦点她的呀!”
强烈的震撼袭上汪水漾的心头。阿励哥那时候心里就有她?!真是这样,她的单恋期就可以再缩短一点点了!
“阿励哥……我一直以为是我拔得头筹才能嫁给你,原来是你……是你……”汪水漾悸动得说不下去了。
“什么啊?你没跟她说?”邱绍燕不可思议地叫道,“儿子,你也挺会隐藏心思的,你是真木讷老实,还是假装不懂浪漫啊?”
“当时四个人之中我只认识你,一个你就够了,我没兴趣去慢慢了解其他人,而你为我做的事、为我付出的心意,都让我动容。”严励如沐春风的笑容瞬间温润她的心房。
“我有为你做什么事吗?”汪水漾问。
她只不过吵著要跟他结婚而已。
“你把你宝贵的青春都给了我,为我全力以赴、排除万难去参加征婚,这是一种信念;而通过测验显示出你的勇敢和真心;你也为了我和家人吵架……这些我全真切地感受到了!”严励深深地望住他的小妻子。
巫紫瑜哀伤地望著邱绍燕,再深情地凝视严励,最后恶狠狠地瞪向汪水漾,痛定思痛决定劫舍这段从不属于自己的错爱。
她站到汪水漾和严励的中间,仗著自己比汪水漾高半个头,强行阻隔他们愈形炽烈的视线。
“姓汪的笨蛋,我走了以后,你绝对要好好地对待励!”巫紫瑜又瞪了她一眼,忿忿不平地警告:“如果你没做到,我就要在这娃娃上贴你的名字,每天用针戳一万下。”
“我一直都有好好对待阿励哥,不信你去问他。”还用她教啊?汪水漾扁嘴想著。
“励?”巫紫瑜转头用眼神询问严励。
“有时候没有。”严励诚实地说。
水漾的任性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啊哈!被我抓到了吧?”巫紫瑜用鼻子冷哼,“励暗示你平时都在荼毒他,你究竟用什么手段凌虐他啊?好暴力的女人。”
“阿励哥!”由于让巫紫瑜挡住视线,汪水漾侧身探头看他,笑吟吟地嗔骂:“你真不讲义气,都不会替人家留形象耶,我不是每一次都有跟你道歉了吗?原来你都记在心里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晓得你一拗起来,跟蛮牛一样,不管对与错,你会先把帐算到我头上,等事后反省了,才娇滴滴地乞求原谅。”严励的语气像在指控,可是嘴角洋溢著笑意。
“我哪有这么不尽人情?你污蠛我!婆婆,你看阿励哥啦……”汪水漾想搬救兵,可是邱绍燕早就安适地坐著剔牙,不过问世事。
虽然巫紫瑜决定要把严励放下,可是看到他们不自觉的打情骂俏,她依然难以遏止的妒火中烧。
“你们尊重我一下行不行?没想到我看了会难过吗……汪水漾,你要连同我的爱一起加倍地爱励!”巫紫瑜沉痛地说著。
这些话有多难启口啊!每说一字,她的心就痛一次。
“可不可以不要?你的爱很邪气、不干净,我不想接收。”汪水漾打从心底起反感,她的爱是独一无二的,才不要跟别人的混在一起。
“你不接收是吧?那我就不离开台湾,继续跟你抢励!”惊见汪水漾湿润的眼睛,巫紫瑜淌出新泪,难舍这个有人情味的海岛,她会小心珍藏怀中的芭比娃娃的……
“你就留下来啊!反正你也抢不走,我压根没在怕你!”汪水漾抽了张面纸给巫紫瑜。
“那你还叫我留下来,分明要我触景伤情嘛!”见汪水漾眼角滑落一颗泪珠,巫紫瑜叫道:“你哭什么哭?爱哭鬼学人家,真没创意耶,你应该很高兴情敌要消失了啊!”
“我也不知道……我大概是喜极而泣吧!你到底走不走?快滚啦,看到你就想哭,你的脸看起来太衰了!”汪水漾已泪流两行。
“呜呜……汪水漾,你真是可怕的敌人,集感性与魔性于一身。”巫紫瑜自齿缝进出声音。
汪水漾让人又爱又恨呀……
“你才可怕,在众人面前是雍容华贵的大小姐,私底下痴呆又蛮横、不识字兼不卫生,搞不好还会挖鼻屎吃耶!”汪水漾自然地脱口而出,说完暗骂自己没口德,可是跟巫紫瑜吵习惯了,忍不住嘴痒嘛!
“妈,我看她们又要开始了!”严励预备巧妙地脱身走人。
“我们去厨房剖西瓜吃怎么样?冰冰凉凉的可以消暑,那两个人火气太大,没效啦,我们自己享用吧!”邱绍燕使了个“一起逃”的眼色。
邱绍燕与严励无奈地再看吵闹不休的女孩们一眼,没辙地先后离开是非之地。
她们俩没一时半刻是不会罢休的,非争个你死我活不可,或许她们会吵出另类的手帕情谊也说不一定。
“你最可怕了,上厕所擦完屁股不洗手,搞不好还没擦屁股哩,不然就是便秘加痔疮,晚上还要包尿片睡觉。你的肚脐一定很脏,黑黑的又积满污垢,味道也很臭!”巫紫瑜眯起火爆的美眸,以牙还牙地厉声炮轰。
“你更可怕,睡觉流口水、打呼,吃饭边搓香港脚又拿起来闻,爱乱放屁,随地大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