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今天会来?”那怎么不早点跟这群野蛮人说清楚!
南宫杼虽然嘴上没言明,可一双怨怼的黑瞳还是让她不好意思地揪了下垂至胸前的柔细发丝,这才尴尬地开口解释。
“我以为来的会是个女的嘛,所以只请学员注意最近有没有女人上门找我,没想到……”
“女人?为什么?”蹙起眉,他不解地问。
“因为……因为我错收的礼物是瓶粉红色洒金琉璃罐装著的香料,光看瓶身造型就够浪漫梦幻了,当然会以为礼物的主人是个女的啊!再说,你一个大男人要那种女人家香喷喷的东西做什么?”
弓巧月好奇地瞥向他,身后男性学员看著他的眼神也满是古怪。
“我、我当然有我的用途……算了,反正我也以为这把刀的主人是个男人,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他窘迫得差点一口气换不过来,末了只能赌气哼了声。
凭什么男人就不能用香水呀?
他可是掌握了南宫集团抢攻全球上亿市场的最高商业机密、外人捧著年薪百万合约都聘请不起的专业调香师耶!
这女人有眼不识泰山,光会说别人也不反省一下自己,一个女人家舞刀弄剑的又像什么话了?
“呃,那个……既然都扯平了,你就别生气了嘛,南宫同学。”蹲在他身旁,弓巧月陪著笑脸说道。
睨了眼她温软讨好的笑容,因日晒而微微泛红的双颊上有著两个小小梨涡,笑起来煞是甜美迷人,让原本就清丽秀致的脸庞染上无限活力,整个人看来更为夺目耀眼。
而她身上隐隐传来的幽雅芬芳,更是扰乱他平静无波的心湖。
“是南宫‘学长’!”轻咳了声,他刻意板起脸孔纠正,却止不住自己怦然跃动的心。
搞什么?
他一定是摔昏头了才会对个喜欢舞刀弄剑的女人心跳失速!
恋香成狂的他一向最讨厌浑身汗臭味的人,眼前的女人在他的评量表中,除了一张灿烂笑颜勉强过得去外,其他一律──不、及、格!
“好好好,你说了算,南宫‘学长’。”
看不出来这男人还颇爱计较,连这种小事都要再三强调,不过收到逆刃刀心情忒好的弓巧月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
“既然刀已经送到你手中,也该把属于我的那瓶香料还我了吧?”想起今日前来最主要的目的,他怒力忽略自己紊乱的心绪,忍著腰后的疼痛开口。
“咦?司铎学弟没告诉你,我已经把东西退回学校了吗?”她眨著一双无辜的眼说道。
“什么,你寄回去了?!”
司铎尧那小子居然没事先通知他,一定是故意的!
“那我今天岂不是来白白挨一顿打?”一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懊恼地低吼。
“唉,请消气、别动怒呀南宫学长!实在是平日不识相来踢馆的家伙太多,学员们才会一个不小心误会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这一回吧!”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弓巧月只能陪笑。
“呃,那个……我们不是故意的,巧月小姐!”眼见情势急遽转变,发现自已捅了楼子误会南宫杼的学员们只得乖乖低头认错。
“谁让你们巧月巧月地喊了?术业有专攻,在道馆内我是你们的师父,请严格遵守道馆的规矩,别没大没小地乱喊一气;另外,你们还得向这位南宫先生道歉。”
“是,师父!对不起,南宫先生!”
南宫杼诧异地看著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大男人,在经过她语气清冷的训话后,动作一致地朝自己鞠了九十度的大礼。
这场景……活像电影中黑道大姐头训斥属下一样壮观!
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位高中学妹的衣服底下该不会藏了黑玫瑰或火凤凰之类的刺青吧?
“我好像是误闯禁区了……”他不由得低喃。
顾不得腰后的疼痛,心疑不定的他努力撑起身,只想尽快离开这处诡异的地方,偏偏他的身体硬要和他作对。
“我看你还是别勉强自己了,南宫学长。先让人抬你去里面休息,等会儿我帮你上个药酒,推拿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同情地看著他痛苦苍白的面容,弓巧月好心建议。
“不,别靠近我,我自己走就行……呜!”瞥了眼那群浑身汗臭又凶狠的粗鲁男人,南宫杼连忙拒绝,却又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看你们是怎么待客的?等一下全部回练习场挥剑五百下!”听他这么一说,弓巧月回头又是一阵严厉训斥。
“什么?!不要啊师父……”
不理会身后学员们的告饶哀嚎,她再度望向南宫杼。“不然我抱你过去,你这样没办法自己走吧?”
“咦?什么……喂,你、你干什么?”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身体一轻,双脚倏地离开地面,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眼前身高不及他的女人打横抱起,害他错愕之际,更是尴尬无比地涨红了俊帅脸庞。
“你!快把我放下来……”他深感颜面无光地低吼。
“放心,我力气很大,你不用担心会摔下来。”
这不是重点好吗?!南宫杼支手覆额,在心中无力地呻吟。
丝毫不理会他小小的挣扎,弓巧月依旧步伐稳健、神色自若地走向道馆休息室,仿佛手中抱著的是只大型填充玩具熊,而非货真价实的大男人。
这辈子除了在襁褓时期,他从没有如此丢脸地被人以公主式抱法捧在怀里过,而且,此刻抱著他的竟然还是个女人!
男子汉的自尊与颜面顿时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他咬紧牙关无言地望著蔚蓝晴空和悠悠白云,偶尔还有几只麻雀像是看笑话似地飞过天际,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一旁男人们惊愕中又带著浓浓妒意及杀气的眼神了……
第二章
“痛!痛痛痛痛痛──好痛!”趴在铺著日式杨榻米的房间,南宫杼咬牙忍受腰后传来的阵阵疼痛。
“欸,你一个大男人的,这种小伤忍一忍就过去了。”
从国中开始就进入道馆习武,看多了皮粗肉厚把受伤当吃饭一样平常的豪迈男,弓巧月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一样,一点小伤也可以嚷嚷这么久。
“你手劲就不能轻点吗?”他不满地闷哼。
这个怪力女下手还真不留情,他就是天生怕痛不行吗?谁说男人就一定要耐打耐摔、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会讲出这种话的一定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就是要用力推,才能让扭伤的筋骨回位,这样才好得快呀!”不理会他的抗议,弓巧月继续手上推揉的动作。
“……还有,你拿什么东西要涂在我身上?!臭死了!”
天呐,他向来自豪的灵敏嗅觉快被这股难闻的怪味给破坏殆尽了!
“这药酒是我师父的祖传秘方,对筋骨扭伤非常有效,等你试过就会知道它的厉害。”不理会眼前男人像个小鬼头般哇啦哇啦的抗议,她毫不客气地将药酒往他劲瘦的腰杆抹去。
“唔……”
一股透体清凉的感觉从她按压在自己腰间的手传来,让南宫杼敏感地颤了下身子,明显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以及不同于一般女人细滑娇嫩的微粗双手。
可这种感觉,竟莫名地让他感到一阵酥麻、通体舒畅!
比起以往和女性肢体接触的经验,她揉抚过他腰身的双手竟更能燃起他体内阵阵火苗,让他诧异之余还得忍著伤痛,极力掩饰不该被挑起的邪恶欲念。
“搞什么,是太久没碰女人了吗?”他微涨红了脸闷声咕哝,在心底暗啐自己都受伤了居然还能思淫欲。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呀!谁教这蛮女不顾他极力反对地强“抱”民男,还不由分说地硬脱了他的衬衫,对他上下其手揉揉弄弄,自己才会把持不住想入非非……
正当他双眸微眯,享受著按摩的舒畅,并在心里指控著她的罪状时,原本已渐渐减缓痛意的腰际猛地又传来一阵酸疼。
大功告成“啪”地一声轻拍他脆弱的腰,弓巧月开心地说道:“好了,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哎哟!”南宫杼吃痛地哼了声,眼神怨怼地瞪著她瞧。
这个怪力女就不能对伤患温柔点吗?
“怎么,应该好多了,没那么疼了吧?”不解地与他大眼瞪小眼,她压根不知他心底的抱怨。
算了,他不想这么小家子气地和这个粗线条的女人计较。南宫杼认命地默默别开眼,一声不吭地生起闷气来。
“对了,关于那瓶香料我已经帮你和司铎学弟联络,他一听到你受伤就急著跟学校请假要来接你,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表兄弟,他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孩子。”
“你、你把我受伤的事告诉那小子了?!”听了她的话,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可恶,那小子哪里体贴善良了?分明是逮著机会光明正大地跷课,听见他受伤忙不迭想赶来看热闹吧!
“怎么了?你不是急著想拿回香料吗?司铎学弟说他会顺道带来给你,这样一来心情应该好多了吧!”弓巧月歉然地瞄了眼他负伤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