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宝贝小弟啊,姊姊们听说你今天遇上飞车追撞是真的吗?你有没有怎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喂,你们这两个女人抢什么电话,我排行老大,应该让我先说!”
“走开啦!女士优先你没听过吗?别以为当了总裁就可以嚣张!”
听著话筒那头为了争夺通话权像小孩般吵起来的兄姊,他很想直接断线了事,但为了避免兄姊们再度打来抱怨哭诉自己的无情,他只能闭上眼深深吸口气……然后忍!
“别闹了,都几岁的人了还吵个不停,当心让员工看笑话啊。”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南宫杼沉著声训斥年龄加起来早超过一百岁的兄姊们。
“对、对不起,哥哥姊姊们是关心你嘛!”他那一票兄姊好委屈地说道。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碰上的意外?”警觉地眯起黑眸,他挑明重点厉声质问。
“呃,那个……因为你五哥……”
只闻电话那头的回应唯唯诺诺的很是心虚,教南宫杼气得额上青筋隐隐浮现。
“可恶!我不是说了不准你们打扰巧月的生活吗?你们还敢叫五哥来搅局!”他压低了声音老大不爽地骂道。
难怪前阵子巧月老说感觉有人在背后偷窥她,原来真是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兄姊们擅自出的馊主意!
他那不务正业的五哥是南宫家族的异类,原本是人人称羡的白领精英,却在三十岁那年毅然抛下高阶职位跑回台湾开起征信社,专接一些奇奇怪怪的案子,几年下来居然弄得有声有色,跌破一群人的眼镜。
可这回五哥居然跟著兄姊们瞎起哄,不但利用职务之便偷偷摸摸调查他的恋人,还干扰到巧月的生活,这点让他无法容忍!
“唉,你五哥也是关心你啊!像今天发生这种飞车追撞的意外多危险,哥哥姊姊光是看照片都吓出一身冷汗了……”
“等等、慢著!五哥他有拍到照片?!”他急忙开口询问。
“呃,是啊。”不明白亲亲小弟怎么变得如此激动,南宫长兄还是一五一十地回道。
“快!事不宜迟,快叫他把照片送来给我!”怀抱著一线希望,他紧急下达指令。
也许,专爱跟监偷拍的五哥这回将会帮上大忙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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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忘不掉那个独特的气味。
透过破碎车窗飘散出的气息,混杂著一股熟悉的味道,除却一般汽车常用的廉价芳香剂外,隐隐融入某种特殊的气味,他曾经闻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快呀,这很重要,一定要想起来才行!”
烦躁地抓乱一头黑发,南宫杼紧盯著手中五哥刚才十万火急趁夜送来的照片。但很显然歹徒是有备而来,以黑胶遮盖住车牌让人无从辨认车号,顶多只能看出是何种厂牌款式的车型,就算捕捉到了画面功用也不大。
现在就连警方都束手无策,不知该从何寻找被绑男孩的下落,只能被动地等待绑匪主动联络要求赎金。
可钱不是重点,怕就怕绑匪拿到了赎金,却不打算放人!
年幼时的记忆再度闯入脑海,他惊讶地发现,虽然心中仍有阴影存在,但生理上的反应却和缓许多,不再有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或是冒冷汗的急迫症状发生。
是因为她吗?
取代了脑海中黑暗记忆的,是今夜自己珍惜地拥在怀中,细细品尝又万般回味的香馥柔暖,带著暖意的身子不但熨烫了他的胸膛,也燃烧了他的灵魂,焚尽了他的理智。
强烈渴求的意念顿时从四肢百骸缓缓汇聚到他炽热的下腹,让他猛地深吸了口气,努力驱赶心底不纯净的念头。
在这个重要危急的时刻,任何细微的线索都有可能是救命的关键,自己不专心一致地思考,反倒满脑子不纯洁的妄想,像什么话?!
“实在太不应该了!”对于今夜的狂肆失控,他懊恼地逸出一声低吟。
心情烦闷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陷入沉思中的南宫杼完全没有察觉房内沉睡的佳人早已清醒,此刻正披了件薄衫悄悄来到他身后。
缠绵后醒来,却发现陪伴自己的男人早已不在身边,几乎是立即地,弓巧月脑袋里的瞌睡虫全都跑光光。
匆匆忙忙起身来到客厅,正心安于见著他的身影,准备上前探问他为何深夜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时,就著昏暗的灯光,她看见满桌散落的照片,里头的主角正是她本人!
可这些照片很明显是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偷拍的,这教她猛然僵住了身子,一时间只觉得有股寒意蔓延上来,占据了心头。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又为什么要从暗处偷拍自己?!
“南宫杼,这是什么?”她指著满桌照片,不敢置信地冷声开口,突来的问话惊醒了陷入沉思的男人。
“你醒了,巧月!”
下意识地将手中照片藏至身后,可他却忘了还有更多的证据摊在桌面上,教他想藏也藏不住。
“你派人跟踪、偷拍我?原来那根本不是错觉,而是你找人来调查我?!”弓巧月的眼里有著浓浓的受伤情绪,让南宫杼胸口为之拧痛。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他急著为自己辩驳,却发现无论他怎么解释,这件事似乎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该死!兄姊们捅出的楼子,这下全都要由他一个人承担后果,他要怎么跟巧月解释这一桌子的偷拍照片啊?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啦!
“你说,为什么要找人调查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不明白像自己这样出身再平凡不过的人,哪里值得他这般劳师动众请征信社跟踪偷拍、甚至是调查来历,这男人如此大费周章为的究竟是什么?
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袭上心头,让她气愤得红了眼眶。
“可恶,亏我还这么相信你,南宫杼你这个混蛋!”
“别!别这样,巧月,你听我解释……”
见爱人强忍著眼眶的泪,气愤地撕碎满桌照片,他怕她被相纸割伤手赶忙出声制止,却反被丢了一身纸屑。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伤心,泫然欲泣的模样著实让他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其惹她伤心难过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这项事实简直令他心情荡到了谷底。
“走开,不要靠近我!”
弓巧月丢完了纸屑改丢桌巾杯垫,然后是卫生纸盒和小妹的绒毛玩偶……边丢边骂还能样样砸得神准,而且劲道十足让南宫杼吃痛之余只能狼狈地左躲右闪,一时之间难以接近她。
“等等,巧月你冷静点!”南宫杼只得出声求饶。
他该庆幸她在气愤之余还能保有理智,净拿些不具杀伤力的小东西丢他,而不是直接抄起桌子或沙发朝他当头砸下,或再以一记过肩摔把他给丢飞出去吗?
“冷静?我还不够冷静吗?我要是不冷静你早被我打扁了!”
她随手又拿起一只装满玻璃弹珠的压克力罐朝南宫杼丢去,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让整罐玻璃弹珠撒了一地。
哗啦一声,弹珠坠落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深夜,听来格外令人心惊。
他们俩都因这突来的声响静止了动作,沉默地隔著桌子对望。
就在这气氛凝结沉重的一刻,某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南宫杼脑海,让他激动地击掌大喊──
“是了,我想起来那是什么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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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南宫杼来说,一样东西只要让他嗅过味道,就很难从记忆中抹去。
那天,从绑匪驾驶的厢型车内传出的特殊气味他的确闻过,正是之前为了查出弓巧月身上香气来源时曾闻过的某品牌药皂!
他怀疑车内一定有人曾长时间载运过该商品,或是曾停放在存有大量原料香精的地点,例如工厂、仓库等地,才会让车内弥漫著如此浓重的气味。
“这个车主肯定是药皂的爱用者,要不就与该制造商有来往,才会整车充满那独一无二的特殊气味。”他大胆地加以推测。
凭著这点线索,他与弓巧月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态上网查询该厂商的相关资料,却意外发现药皂公司早在一个月前经营不善倒闭,还欠下了不少债务,听说负责人因为地下钱庄及黑道上门讨债而连夜跑路。
巧合的是,该公司负责人与小牛的父亲在生意上曾有往来,网路上还有几张药皂公司办活动时,负责人与小牛父亲合照的照片。既然彼此认识、又清楚小牛富裕的家庭背景,这使得药厂负责人涉案的可能性大幅提升。
两人有默契地暂时将私人情感摆一边,因为这时候救人最重要。
“就是这地方吗?”望著三十公尺外的一间废弃仓库,弓巧月微蹙著眉迟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