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酒气的她,手里还持著尚未暍干的玻璃酒瓶。
“你……有什么事吗?”夏慕妍淡然地问道。
自从罗继堂表明追求自己之后,夏曼婷就绝少在她面前出现,经常在外头瘟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即使不小心碰了面,夏曼婷也是哼地一声转身就走,连一句招呼也不打。
夏慕妍当然明白为什么,罗继堂出乎意料的选择,让向来被妹妹瞧不起的她在这场二选一的游戏中胜出,这铁定让骄傲又自恋的夏曼婷感到万分没面子,因而把气出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余怒末消的她又跑来做什么?
难道是想通了,所以打算送上几句祝福?
目睹她愤怒的眼神,夏慕妍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并不高,看起来这个妹妹比较像来找自己吵架算总帐。
“夏、慕、妍……你这个女人……”果不其然,夏曼婷冲进房间里张口就对著她咆哮。
“你到底有什么事?”暗暗叹了口气,夏慕妍不得不面对怒气腾腾的妹妹。
“什么事?”夏曼婷冷笑。“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罗太太就了不起了?连我也不看在眼里了?”
是的,她不甘心,凭什么样样比不上自己的夏慕妍竟然能得到罗继堂的青睐,成为人人艳羡的罗太太?
可是气归气,选择权却是在罗继堂手上,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今晚藉著几分酒气,她忍不住将一肚子的不平发泄出来。
“我有吗?”夏慕妍无奈道:“我从来就不想嫁给罗继堂,但是他定要这么安排,我也没有办法。”
“你不想嫁给他?”夏曼婷冷笑。“你的意思是罗继堂逼你嫁喽?”
这番解释更加挑起她的怒火。
“是啊,你官向軎只无比、美到不行,所以男人看到你都骨酥腿软,想尽办法都要将你据为已有,即使你百般不愿,罗继堂还是用尽方法逼你嫁给他……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她尖叫怒骂道:“你以为你有这样的行情?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过是个普通到不行的女人,有人要你就已经要偷笑了,还妄想用这种话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她指著夏慕妍的鼻子,食指几乎要顶到了鼻尖。
“别告诉我你不想嫁给罗继堂,这种可笑的谎话没人相信。”她恨恨道:“像你这种女人,见著罗继堂便像见著食物的苍蝇,还有不扑上去的道理?看你一副干瘦无力、对男人没什么办法的样子,想不到骨子里这等妖媚风骚,竟是个擅长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媚术蛊惑了罗继堂?或者是用什么床上秘技满足他的需要?来来来,赶快传授你妹妹两招,多少让我学著点……”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本不想和她计较的夏慕妍忍不住出言反击:“我什么都不必傲,更不必费心勾引,罗继堂就是看上我,不像有人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人家还是不放在眼里。”
这些话显然击中夏曼婷的要害。
“你——”狂吼一声,强烈的愤怒让她不顾一切地将手里的酒瓶往夏慕妍砸了过去。
砰!
闪避不及的夏慕妍,立时被酒瓶打中头部。
“啊!”痛呼声中,她本能地按住伤处。
所幸酒瓶并未破碎因而没有造成割裂伤,然而被重物击中的额角却立刻红肿了一大块。
“发生什么事了?”
“都这么晚了,你们还吵些什么?”
两人之间激烈的冲突,终于引来夏东平夫妻的关注。
“啊,小妍,你的额头怎么会……”洪玉珊一进门就瞧见女儿的伤处,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我……”
不待夏慕妍解释,夏曼婷随即叫嚣道:“那是我打的,你们想怎么样?”
气愤的脸上充满著挑衅的意味。
“你干什么打姊姊?”夏东平皱起眉头。“快点跟姊姊道歉。”
无论如何,出手打人总是不对。
“我为什么要道歉?”向来自我中心的她,当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哎呀,额头肿成这样,明天婚礼怎么见人?”洪玉珊伤脑筋地皱著眉。“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从小到大也没见你们打过架,怎么现在反而打起来了呢?”
不待两人回答,她赶紧跑出房间为大女儿准备冰敷的工具好消肿。
“你明知道姊姊就要结婚了,为什么不珍惜她在家的最后时刻?居然还出手把她打伤?真不晓得你这个孩子在想什么。”夏东平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指责自己的女儿。“快点跟姊姊道歉,现在!”
一来夏曼婷确实做得太过分,二来他多少得做个样子给大女儿看,毕竟以后她成了罗继堂的太太,自己有什么需要还得仰仗她帮忙。
“我才不要!”红著眼,夏曼婷抵死不从。
父亲从来就没骂过她,更不用说用这么凶的口气吼她。
“好好奸,你们好……”她气恼地直跺脚。“反正现在她是罗太太,有利用价值了,你们就都向著她,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对不对?”
“看看你这孩子在说些什么?把姊姊打成这个样子还死不认错?”被说中部分心事的夏东乎有些恼羞成怒,跟著直指门口。“回自己的房间去面壁思过,没有想清楚前不许出来!”
“呜……”悲愤交加的夏曼婷哭著跑出房间,正好秘拿著冰袋进门的洪玉珊擦身而过。
“好了好了,曼婷可能只是喝多了情绪不稳,你就别再怪她了。”做人圆滑的洪玉珊一面打圆场,一面为受伤的大女儿冰敷。
看著母亲为自己忙得团团转,父亲为自己出口责备妹妹,夏慕妍第一次感觉到世界围著自己打转。
然而目睹妹妹愤而离去的身影,她却完全没有出一口气的快感。
莫名地,只感到现实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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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新娘的额角青肿了一块,不过并不影响婚礼的进行。
没有任何意外,所有的流程全都按照原定计画按部就班完成,在热闹盛大的婚筵结束后,夏慕妍便随著罗继堂坐上礼车一起回家。
回罗继堂的家。
夏慕妍不得不这么想。
对于那个陌生的地方,她没有一点认同感,怎么也无法和自己的家联想在一起。
偏偏那就是自己日后遮风避雨、安身立命的所在。
然而她无暇多想以后的日子,光是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就已敦她不知所措、头痛万分。
虽然在这几个月里,她和罗继堂陆陆续续见过几次面,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沟通,更不曾深谈,彼此间依旧生疏得很。
可是今天晚上两个人却必须待在新房里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该怎么办?
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她的状况并不比古代的新娘奸到哪里去,即使已经见过几次面,可是在没有感情基础下要怎么进行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她全然没有头绪。
或许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比较容易吧,大家不是都说为了满足生理上的需要,多数男人可以和自己不爱的女人上床吗?
罗继堂应该也是这样的男人吧!
以他的条件,身边女人应该多如过江之鲫,像他这种情场老手,大概都知道怎么将女人弄上床才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似乎不太需要伤脑筋,只要被动地配合他的要求应该就可以了吧?
夏慕妍的脑海里情下自禁闪过罗继堂动手解开自己衣服的画面。
啊!她想到哪里去了?
羞红了脸,她忍不住瞟向身旁的男人。
偏偏,这个名为她丈夫的男人也正侧头睨著她。
当视线交会的一霎间,她慌张地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就怕对方因此看穿自己的心事。
罗继堂却不慌不忙地勾起她的下颚,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小脸。“你的额头怎么了?”他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受的伤?”
虽然他早已留意到她的伤痕,却因为婚礼太过忙碌,直到此刻才开口问起。
“没什么?”夏慕妍撒谎道:“昨天不小心撞到柜子。”
她才不想说实话,要是让这个男人知道姊妹俩因他起了冲突,定然会洋洋得意,她半点都不想给他这种炫耀的机会。
“是吗?”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也听不出他的想法。
“你冷吗?”罗继堂突然转移话题。
“嗯……有、有—点……”清凉的礼服外头,只罩著—件薄如蝉翼的小外套,在车内冷气的吹拂下,她确实冷得打哆嗦,只好抱紧自己的双臂取暖。
“冷为什么不说?”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将纤细的她整个包住。“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对于他的细心,夏慕妍有些讶异。
想不到这个男人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好多了,谢谢你。”宽大的外套里残存他身体的余温和男性的气息,暖暖地祛除她的寒冻,微微地醺醉她的心。
“我是你丈夫,跟我用不著这么客气吧?”他倾身向前,靠近她露在西装外的酡红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