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姐你还要再来一次?”滕岳停脚,正面以对,看样子是企图以摆好的架势再吓吓她。
“我知道了!”钟语欢赶紧摇摇头,乖一点比较好……
虽然她已拭去他的吻,但是温热的感觉已留在心中,然而她并不想再让他吻,除非……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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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暴发户纪念日剩下最后五分钟。
滕岳插卡进入房间,手机就响了。
“我在花莲。”他不冷不热地回答著电话中的人。
“怎么会突然跑去花莲?”电话那头的慕隽谦语气也极其平淡。
“临时决定的。”
“那你找到你想找的女人了吗?我记得到昨天为止,你都还没找到。那结果是有没有找到人陪你过纪念日?”慕隽谦又问。
“算是找到、也算是自己送上门的。”滕岳倒是笑了笑,情况已愈来愈复杂。
“那你现在身边有人就对了?”
“嗯。隽谦,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颜艳的‘杀手’一个一个现身了,我告诉你,我运气没比曜凡好,佟雅缇也许怪里怪气,但我这个钟语欢可是疯言疯语,找上你的,恐怕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这颜艳真是小辣椒一个,我们太小看她了!”
其实滕岳比较疑惑的是,为什么颜艳专交一些“奇形怪状”的朋友?
“滕岳,我就是要告诉你,找上我的女人——既不怪也不疯,她很正常。”那女人简直正常到不正常,让人忍无可忍!彼端慕隽谦露出一丝冷笑,深深地为找上门的女人感到头痛。
“你运气这么好喔?”奇怪,慕隽谦这老爱扮黑脸的家伙,怎么还特别受到老天眷顾,竟派给他一个正常人?滕岳不禁有点怨叹。
“相信我,我的运气绝对是最背的一个。好了,纪念日只剩几分钟,希望你在这几分钟里还是兴致高昂的,再见。”慕隽谦挂了电话。
滕岳将手机放置在桌上时,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九分。他敢用性命打赌,他的耳根只剩下一分钟可以清静。
果不其然,午夜十二点整,钟语欢大声的敲开他的门,大摇大摆走进来,然后大呼大叫的喊出她心心念念的……
梦中情人、梦中情人、梦中情人、梦中情人……
滕岳是不做梦的,但从他的暴发户纪念日开始,他与梦结下不解之缘。
梦不由己,全出自钟语欢的疲劳轰炸!
她自己不睡觉,也不回房自己去痴人说梦,一整夜在滕岳床前絮絮叨叨,像要惩罚他不准她二十四小时不可提“梦中情人”四个字一般。
不过他倒因此想到个重点,她的梦中情人不是凭空想像来的,而是看了某个真人的形影之后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既然她的梦中情人是真有“其人”,事情会好办些。
要寻抽象的梦,不如将那个有血有肉的“真人”找出来还比较快!
这是滕岳的想法。
但找到“真人”之后,能怎样?该怎样?大大方方告诉他——喂!这女的,找你、哈你好久了!你好歹给个交代吧!
疯了!对方即使是单身男子也未必理会她,何况是经过这么许多年,真人极可能早就有家有室,谁会理她神经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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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没?滕岳?”一大早,钟语欢便迫不及待地唤他。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又开口滕岳、闭口滕岳的,滕先生的礼貌称呼似乎一到花莲就被丢进深蓝太平洋了。
“你真像一缕游魂,飘来荡去的。你知道吗?”滕岳痛苦的下床来,此生第一次觉得,人生在世,是多么的身不由己。
钟语欢除了昨天在岳山庄睡个几小时,在车上昏个几小时,就没再正式就寝过了,可她的精神却还维持得不错,可能是因为可以买画,所以兴奋吧。
“不要这样啦!我也是有苦衷的。”钟语欢干笑一下,眼睛不因无眠而黯然,反倒有著充满希望的光采,脸色比前天夜里红润许多。
瞧她还是美得扣人心弦,滕岳不忍多苛责,反正这一趟来得是对是错,他不再思量。而自己原先以为在这天辽地阔、尽是散发浪漫情境的山海间,他与她至少会发生个什么擦枪走火的一夜情遐想,也已褪得无影无踪。
现在只剩下,他必须负责让这梦痴顺利买下那幅画,然后打道回府。
“我真是欠你的。你找你的情人关我什么事?想到我接下来还必须替你想办法兼跑腿,我就后悔不该在夜里打开门,听你自我介绍、听你说你的梦,最最不该的是,我不该答应帮你实现这种愿望……”听了一夜的经,滕岳一个大男人会跟个乡下老妪般碎嘴,也算是情有可原。
“你不是欠我,你是欠颜艳,我只不过是代为索偿。”钟语欢显然也不愿被他无端抱怨,只好将颜艳抬出来。
“你少跟我提颜艳那个矮冬瓜!”惹熊惹虎惹天皇老子,就不该惹矮冬瓜!本来以为唐曜凡被逼半夜削苹果,已经很可怜了,没想到是自己半夜被逼“听梦”才真是恶梦!
“你看,你又生气了。”
“好,你说对了,我滕岳就是爱生气!”滕岳懒得再当好人,索性承认自己虚有君子外表,干脆跟唐曜凡一样,自诩为野兽好了!
在这个世界当人很辛苦,尤其又要当好人,他修养不够,没那个耐性了。
“那你……”
“我总有一天把你给‘生吞活剥’,你等著瞧!”果然由兽变人难,由人变兽易,滕岳变兽的第一步起得相当有power。
滕岳高大的身躯朝站在门口的钟语欢逼近,气势威猛,虎虎生风。
她可能也自觉处境危险,便悄悄退了退脚步,让道请他先过,免得突然遭遇不测。
“走吧!”
“是。”这下好人变坏,钟语欢有求于人又即将拿人手短,只好先乖乖低头称是,小丫鬟似的跟在滕岳后头。
第四章
秋夕画廊离滕岳和钟语欢下榻的饭店甚远,这幢不甚气派、面向海洋的二楼建筑,富有浓浓海洋风味的艺术气息,和一般商业形象浓厚、财大气粗的画廊不能比拟,却有引人人胜的雄厚魅力。
“好久不见,滕岳。”辛家兴一接获有朋自远方来的消息,便算准时间等在门口,欢喜相迎。
自从滕峰的丧礼过后,辛家兴与滕岳就不曾再见过面,平时都各忙各的,连最近一次联系,也不过是秋夕画廊要搬迁来花莲前,他给滕岳一个简短的电话告知。
“辛大哥,好久不见。”滕岳一向以大哥尊称辛家兴。
久违的两人以男人间最平常的打招呼方式,边握著手、边拍著彼此的肩膀。
“转眼三年了。”辛家兴感叹时光飞逝,再想起他的好友滕峰英年早逝,不免深深惋惜。
“是啊!”滕岳淡淡地应了声。
从小到大,滕岳对自己的兄长滕峰有著非常矛盾的情结,既崇敬又些许妒意,可能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他始终无法摆脱滕峰无形中给自己的阴影。
“怎么?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辛家兴温煦的笑著,同时将眼光慎重的投向钟语欢。
“只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滕岳将钟语欢像老朋友似的拉来身边。
“你跟老板认识喔?”钟语欢竟也极其自然的偎近他怀里,低声询问。
“嗯。”滕岳有问必答,从不装酷。
“既是朋友就好商量打烊时间了,昨晚为什么你坚持不来?”钟语欢还真不能谅解他昨夜的行径。
“太阳都在头顶了,你还在念念不忘昨夜?”滕岳没好气的说著。
此时辛家兴开口了。“钟小姐,你好。欢迎光临秋夕画廊。”
“老板你好。”钟语欢客气的说,自然也绽出一道客气的微笑。
“我好像见过你。”辛家兴眼光定在钟语欢脸上许久,沉思半晌后说道。
“你们画廊还在台北的时候,我曾经去过一次。”
“你是不是……一直站在‘望’那幅画前面,至少看了两个小时以上的那位小姐?”那幅画吸引很多人驻足凝望,但她是唯一一个不嫌脚酸、钉在那儿看这么久的人。
“对!你记得我?难道你就是那位跟我说那幅‘望’值两百万的人吗?”钟语欢也想起当时有位先生跟她说那幅画是非卖品,她硬是问如果卖的话会卖多少,结果得到两百万这个数字,于是她缩缩脖子,决定还是晚上睡觉纯做梦好了。
“两百万!辛大哥,你的画廊里不都是些还未成气候的新画家作品吗?竟有价值两百万的?”滕岳大吃一惊,完全不敢置信画廊里有那么值钱的作品。
是哪位画家不小心红了,所以作品水涨船高?
“滕岳,你似乎不知道有‘望’这幅画的存在?”
“还真不知道。”滕岳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