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我会找出证据的!”钟语欢被她挥舞的双手逼得直后退,但仍不服输,吼得声嘶力竭。
两个女人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吼来吼去,滕岳却只能痛苦万分的在一旁……欲哭无泪。
他只要一想到,钟语欢的梦中情人果然就是他哥哥滕峰,他就恨不得能将心底那道被滕峰附身的阴影给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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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前,风雨停歇了,秋夕画廊恢复平静—两个吵架的女人被隔离了。
“你睡一下,等你睡醒我们就回台北去吧!l滕岳将钟语欢强按到床上去。
“滕岳,我不要回去!再给我一点时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l钟语欢坐在床上硬是不肯躺下,她抓住他的手恳求著。
“没用的,陈莙莙已经亲口证实了画中人的的确确是我哥。”滕岳认命接受事实,说话的口吻愈来愈平淡,刻意不带感情。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淡化失落感,他不像她,愿赌不服输。两人说好要坦然接受一切结果的,她却还在这边强力抗争,真不知她在执著什么?总不会因为她的梦中情人是死的,她觉得亏大,所以硬要赖他?
不行,他不让她赖了!他不愿在滕峰的阴影下获取畸形的爱情。
“陈莙莙说谎!”
“她没有说谎的理由!”
“但她说谎。”钟语欢收敛了语气,听起来却反而更加坚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谎,但我知道她说谎!”
“就算她说谎,也是她说了就算。画者是她,她说她画的是谁、就是谁,我们没有任何立场怀疑或反驳!”滕岳将语调降到最低,突显他终结这段情的决心。
“你要分手?”
“我们说好的。”
“没有!我们才没有说好。我从来没有答应分手,我不甘愿、我不甘愿!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爱你,我不要分手!”钟语欢不肯妥协,固执的像个小顽童。
她仍然觉得陈莙莙这个女人可疑到极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却看不出有任何复杂之处。”从头到尾,“望”里的人物就是滕峰,她硬要搞得天翻地覆,就只为了她的梦中情人!
去她的梦中情人!
可悲的是,他还曾希冀过这段情会有最美的结果,然而,一个替身怎可能拥有真实的幸福呢?
“我不管,我不同意分手,我绝对不跟你分手!”钟语欢往床头柜三异,十分负气的撞疼了自己的背,不喊痛,但微拧的眉心,却已削弱她适才的顽强。
“要不要紧?”滕岳不能装傲视而不见,平平的询问语气里却藏著超过一百分的关心。
“再给我一些时间,拜托。”钟语欢求著,不期然的掉下两串泪。
“你先睡一下,让我想想。”滕岳轻抹去她的泪。
他还真放不下她呀!
她让他对爱情充满渴求,却又总是调和著难以吞咽的苦汁。
“那你不要走开,唱歌给我听。”钟语欢握著他的手掌,像个害怕孤独的小孩在黑夜里寻求安全感。
“眼睛闭上。”滕岳更轻声的说。
宝宝睡,快睡,没有梦也无所谓,宝宝睡,快睡,桂花香香陪你睡……
在他低回的歌声中,钟语欢很快的睡了。
宝宝睡,睡醒,梦也该醒,你的梦中情人去了天堂,你身处真实人间,不应再说梦。
滕岳在她唇上印下最后一吻,放开她柔嫩小手,离去的步伐,有点迟疑,回眸凝视的眼里,有点湿润。
他的爱情,在一片阴影中垂败。
第九章
他走了……
竟然跟陈莙莙一起离开!
滕岳要离开,钟语欢可以谅解,但跟陈莙莙一起,这难免给人留下太多想像空间。
钟语欢僵滞著一张脸,心情纠结,无所适从。
“这机票是滕岳要我交给你的。”辛家兴拿出一个信封给钟语欢。
机票?他与陈莙莙双宿双飞,分手后却只留给她一张机票。
“我不想回去。我还要研究那幅画。”钟语欢不为所动,望向海的眼眸,透著深幽与哀愁的光芒。
只有解开画的真相,她才能挽回滕岳。
“不死心吗?莙莙都已经说那画中人是滕峰,三年多前我的认知也就是这样,大家都没有异议,为什么只有你不相信?”她真是令人费解啊!辛家兴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女人。
“辛大哥,你曾说那画中人不祥、有摄人魂魄的魔力,我就是为‘他’失魂落魄,不找出真相,我拿不回我的魂魄。”钟语欢是为了强调她的决心,才这么说,但听的人已经快招架不住。
“真相就是画中人是滕峰,而他已死。你该觉悟了!”辛家兴也没耐心了。
“辛大哥,我决定买下那幅画。”
“不会吧?两百万耶!”画的价值常常见仁见智,但以稍微专业的眼光来看,辛家兴不认为陈莙莙的画值两百万,这是个非常不合理的价位。
“我要买。”若真要将梦中情人价格化,区区两百万尚且还污辱了“他”,在钟语欢的心目中,梦中情人,或者该说是滕岳,价值连城!
“可是陈莙莙未必要卖。”
“你们当初既已开价,就非卖不可。我要买!”
虽然“望”是陈莙莙的创作,但里面的主角却是她钟语欢的梦中情人,她比谁都有资格拥有“他”!
基于两人的不对盘,她才不管陈莙莙怎么想!
“好吧,如果你坚持要买,我无须拒绝,陈莙莙应该也不会想跟钱过不去。”钟语欢是决心奋战到底,辛家兴只得顺应她的要求,反正两百万是他画廊里破天荒的高价,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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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语欢一人从花莲搭飞机飞回台北后,直接从机场搭计程车到岳山庄,不料大门深锁,也联络不到滕岳的人。
时序才刚进入冬季,气温却已寒彻骨,她无畏寒冷的呆坐在桂花树下,说是等待也不尽然,滕岳既有心躲她,她等也没用,想办法潜进去岳山庄比较实在。
就在她起身来踱步时,一辆车减慢速度朝她而来,停下。
“语欢!”颜艳下车来高声喊著她。
“颜艳?你们怎么来了?”随著钟语欢的询问,傅唯高也下车走来。
“我们是来告诉你,滕岳出国了,短时间不会回岳山庄了,他就是怕你在这里空等,才要我们来告诉你一声的。”傅唯高据实以告。
“语欢,我们送你回去吧。”颜艳拉了她就要往车上去。
“我还不想回去。”钟语欢站稳脚步,颜艳拉人不成,反弹了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在这里等是没用的。快点走吧!天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也不安全。”颜艳又要拉人。
“颜艳,你不要一直拉我,我说了我不回去!”
“不回去?难道你要一直在树下等?”博唯高发现钟语欢跟颜艳一样,也很牛脾气,是个很难说动的人。
“我不是在等,我是在想办法进去。”钟语欢小声的说著,有点难为情。
“你要进去岳山庄?即使滕岳不在家?”颜艳很诧异。
“嗯。”
“为什么?”颜艳想不出她有什么道理这样做。
“过两天,画会送到这里来。我要在这里找出答案,我不相信我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画中人就是滕岳,我要他心服口服回来好好爱我。”钟语欢略带羞涩的说著。
“你怎么还不死心?”傅唯高淡淡说著,却也不禁为钟语欢的执著所感动。
滕岳带著一颗不平衡的心,逃得无影无踪,她却还不放弃,在为这段情做最后努力。
“我不可能会死心的!傅唯高,你是滕岳的好友,你有岳山庄的钥匙吗?”钟语欢突然眼睛一亮。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钟语欢眼睛更亮了!
“他父亲有。”
“他父亲?”钟语欢有点退怯,眼睛里的光亮瞬间熄了一半。想起他父亲给滕岳的不良影响,她实在无法喜欢这个长者。
“对,他父亲有。可以去跟他借。”
“我要用什么身分去借?”这么大一间房,里头又尽是价值不菲的家俱和艺术品,搞不好还藏著金银珠宝、股票什么的,怎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人进去?
为了寻梦中情人,钟语欢无畏无惧、择善固执、勇往直前,却在“他父亲”三个字之下,有了退缩的反应。
“身分?这简单!你就说你是……他未来的媳妇啊!”颜艳的大胆提议,让傅唯高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
“亏你想得到、也说得出口,服了你!”他对娇妻的语出惊人有点啼笑皆非,不过细想之下,这也未尝不可。“语欢,你就跟他父亲这么说吧!”
“啊?!”钟语欢倒被这对夫妻给吓住了。
中规中矩的眷村屋宅里——
“你说你是我未来的媳妇?”
滕远这个严肃的老将军,在亭亭玉立、姿色绝佳的女孩面前,倒是难得的笑了起来,只不过是嗤之以鼻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