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箴茗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想起几次的遇袭,还有他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的模样。她怕啊……
她怆然的脚步冲近驶舱,由后搂住他的腰。她怕失去他、好怕、好怕!
感觉到她正亲吻着他的背脊,郝韫霆的周身一般火烫。“箴茗!”
路箴茗的手在他的胸膛上摩挲着。她要留下他,不管使出何种手段,绝不教他再去冒险!
“唔,箴……”没有男人受得住这样的挑逗,郝韫霆的额上冒出冷汗。
“韫霆,你到底听清楚没有?”无线电另一头的君悟邢久久没得到回应,不满地抢白了句。
路箴茗只觉这一声问话像是要夺走他的催命符,她含怨带怒地,转过身就想去关闭那无线电。
“别……箴茗……”但是郝韫霆仍比她快了一步,拨开她的手,回了一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再联络。”他挂断无线电后,发现她正在瞪着他。“箴茗,你是怎么了?”她乍然的反常教他心底顿生不安。
“别去,别管那什么进口新娘了好不好?”她豁身一扑,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身。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那么危险的事,干么非得你去做?”
“不是非得我去做,而是义之所趋,我既撞上了就不能视若无睹啊!”
“可我不要你去冒险啊!”
“箴茗,咱们认识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做这一行的,我不可能到这时候才来改的。”
“我知道,就因为了解,才害怕、才不安哪!韫霆,我跟你一起被狙击过,那事儿有多危险、多恐怖,没人比我体会更深,所以……我不要你去做,别去好不好?算我求你。”
他心痛地闭了一会儿眼,才缓缓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爱我,既然爱我,怎么舍得让我担心受怕!”
“我不舍得,但我更见不得无辜的生命受害;你知我这回调查的是什么案子吗?”
“我不要知道!”路箴茗喊道。再重大的案子,在她心里也及不上他的性命重要。
“可我要你明白,我调查的是‘进口新娘失踪案’,有人以高利引诱进口新娘来台,然后加以杀害,借以贩卖活体器官图利,至今受伤者是以百十来计,这样残忍的事,你要我放任它吗?”
路箴茗脸色刷地惨白。天哪!贩卖活体器官,多么恐怖、没有人性的行为;为了钱,当真是泯灭天良了。这样的恶行岂能容许它继续,她是该支持他去执行正义的,但……一想到遭袭的可怕,而他很可能就这样一去不返了,她……
心底凉飕飕的,像破了一个大洞。她该怎么办?让他去冒险,他可能会死……不!她无法想像失去他的痛苦,她的心会跟着他一起去的。
但是,自私地留下他,却又仿佛可见无数冤魂在地狱里哀嚎,控诉着天地的不公、正义的难彰!
她该如何做才是?天哪!她下不了决定!
“箴茗,我知道你担心我。”郝韫霆将她僵冷的身子拥进怀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小心的!你不也明白我向来是最讨厌以蛮力解决事情的,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动武与人硬碰硬,就因为我知道,不管再怎么强壮,我都是一个人,愚勇成不了大事,我只跟人斗智,你难道不信任我的聪明才智足以保我平安无虞?“
“我知道你聪明,可是再聪明的脑袋也挡不住一颗枪子儿啊!”抱着他,水雾盈满她眼眶。“上一回是你好运,没在车轮下毙了命,谁能保证这一次幸运女神依然眷顾你,万一……”好吧!是她自私,她顾不了其他许多,她只要他平安无事,这总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事吧!“我不要你出事,我不要……”
“箴茗,我——”他欲再辩解。
她猛地拉下他的脑袋,双唇堵上他的。
她再不听了,再多的正义,在她心中也比不上他一个人重要,她再怎么不择手段都要留下他!
柔软白皙的小手在他身上不停游移,她吻上他的胸,下身则在他的雄伟上摩挲着。
“箴……”他让欲情烧得脑筋打结。“你……唔……啊!”
路箴茗学他先前吻遍她全身的动作,她意欲令他失控。
红潮放肆地窜遍他全身,郝韫霆体内的火已然燎原。
当她的纤手握住他的雄伟,他把先前的一切都忘光了,什么正义、什么案件……全丢了。
如她所愿,他眼里、心里只剩下她一人。
很突然的,他把她捉下身来,用他坚实的躯体紧紧压着,迫不及待地与她合而为一——
太激烈了,路箴茗难忍痛楚地皱起了眉端,可看见他的忘情,她什么也不顾了。只要能顺利留下他,万般的苦楚她都愿意受,而且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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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逐渐西移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艘游艇靠了岸。
一对男女默然无语地在海边走着。随后,他们搭上一辆车,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清晨的雾还没散,路上没什么车,他们的车子开得很顺畅。
比来时约缩短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郝韫霆将路箴茗送回了家。
车门已打开,她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箴茗!”他伸手欲搭她的肩。
她含愤地避了开去。
“箴茗。”他沉喊。“你要讲道理啊!”
“我不要讲道理,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就算我什么也不做,坐在家里,谁能保证哪一天飞机不会从天而落!”
“那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同样的道理,我这次去也不一定是非死不可啊!我会做好万全准备,我会平安归来,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抿着唇,眼泪又开始住下滴。他说的她都懂,可是……她好怕、好不安,尤其见过那些歹徒的猖狂后,教她怎么放得下心让他去!
郝韫霆再叹一声,探过手将她搂靠在肩上。
她的泪很快就湿了他的衣衫。那水渍是凉的,可慰入他心怀,却烫得发烧。
“箴茗,我不知要怎么跟你保证才能让你安心、了解;我不是一个好情人,我让你哭,就算……你不再要我了,我也不能说些什么……”
路箴茗猛然一震。他在说什么!要不要!感情能够这样算的吗?
“郝韫霆,你把我当什么?”她用力推开他。“今天,你要去送死,是你抛下我,不是我嫌弃你!”
他抓抓头,真不知道该怎么了?“箴茗,我……我只是不想牵累你!”
“你已经牵累了,我们一起住院的事你忘了吗?”
他痛苦地闭上眼。“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一句。”她双手执住他的手。“我只想你平安,别老冒险,别教我担忧好不好?”
“我……”他沉吟了半晌。“对不起。”
她用力甩开他,走下车,双眼怨怒地瞪着他。“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说这个还会干什么?你根本不爱我,如果你是真心的,你不会看到我伤心落泪还无动于衷,你……你这个混蛋!要送死你就去好了,我再也不要爱你了,你去死啦——”
郝韫霆攫住她欲离的手臂,眼里的沉痛不比她浅。
“对不起,害你伤心,我真的很难过,我也问我自己,该怎么办才好!而我的心说:你是我的至爱,那份工作则是我的最爱,我割舍不掉任何一样,请你体谅,再见。”
在她的泪水中,绿色轿车载着他的身影远扬了,及至完全看不见,路箴茗伤痛地跑回房里,放声大哭。
他这样算什么?算什么?
至爱和最爱,不分大小的地位,所以他不能放弃任一样。
他叫她体谅他,怎么体谅?狠下心来,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吗?。
她体谅不来啊!
泪水沾湿了床单,此时,她的专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她不想接,可是它执着地响个不停。逼不得已,她只得接起它来。“喂?”
“路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我先生已经接受了换心手术。一切顺利,谢谢你,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表示我的谢意,只是……太谢谢你了,我们一家都由衷地感谢你!”
是上回托她寻找合适器官更换的病人家属,在对方的千恩万谢中,她无心地敷衍了几句,挂断专线。
看到工作就想起他,他的温柔、贴心、多情,还有……体谅。
她的工作也与一般女性不同,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总是闲起来的时候,就缠着他、打扰他写作;一忙碌,就将他丢在一旁,几日夜不理不睬。
但他从没有抱怨过,抽得出空就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如若不然,一张小卡也道尽了一日的情意了。
他算是个百分百的情人了吧!那样宽宏大旦又体贴……相较起来她似乎是小器了,因为她老是在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