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茗,你可不可以把事件的发生经过告诉我们?”郝韫礼问道。
路箴茗点头。“一开始是干妈让我去调查韫霆的感情生活……”她把相亲宴与狙击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果然又是为了寻找小说题材才招惹来的祸端。”两兄弟同声一叹。
“既然这样的话……”郝韫然垂首吟哦片刻。“那就麻烦你了,箴茗,万事小心。”
“大哥……”郝韫礼还想说些什么,人已经被郝韫然拖出病房了。
“大哥,你这样做好吗?万一又有狙击者意图不轨,岂不连累了小妹?”病房门口,郝韫礼甩开了韫然的手。
“不会的,君悟邢既然答应处理这件事,在住院期间,韫霆的安危就不需担心,况且,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
“小妹喜欢上韫霆了。”也只有陷入爱河的女人,才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照顾她喜欢的男人。将韫霆交托给箴茗,算是他一点私心吧?他希望弟弟得到最好的照料。
“啊?”郝韫礼一脸愕异。“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但我晓得它已经发生了。”
“小妹知道韫霆那个……眼力特差的毛病吗?”虽然不该在人背后道长沦短,但是……郝韫礼实在同情他们那个眼睛糊到蛤仔肉的小妹,她是个如此优秀的模特儿,业界传诵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模特儿奇才;穿礼服像公主,穿起百袖装立刻变乞丐。
配上那个眼力有问题的三弟韫霆……他是那种女伴换个发型就认不出对方是谁的超钝眼家伙,与擅长改妆的名模成一对……真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冤孽啊!
“应该还不晓得。”
“愿上帝保佑小妹!”郝韫礼在胸前划个十字。“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受得了韫霆那种变态病的。”
“别这样说自己的弟弟!”郝韫然瞪他一眼。
“我又没说错……”
两兄弟的声音越来越远,终至消失。
第五章
有哭泣的声音,细细的哀愁像是来自地狱的幽鸣。
是谁在他的床畔哭泣?
郝韫霆扯了扯嘴角,脸颊上有一点湿润的水渍正在漫溢,又是谁的泪在作祟?
“韫霆,求求你醒一醒……”
好熟悉的声音,他在哪里听过呢?
“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呜……”
她在说什么啊!隐忍下一个呵欠,他活动了下手指。
“韫霆,你一定要好起来,你千万不能出事呀!”
他本来就没事叼!她……啊!他想起来了,这声音是那在停车场救他一命、后被他牵连遭追杀的女性专有。
“你……没事吧!”嘎嘎哑哑的声音,睡了两天,令他的喉咙有些儿干涩。
“韫霆!”路箴茗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她听见……他正在向她问好?“你觉得怎么样?我……我去叫医生来。”
“哎,你——”他是伤患、手腕插满滴管,自是阻止她不及。“跑这么快!”
郝韫霆摇摇头,试着坐起来。“哇!”他的脚和胸口痛得像是有两队兵马在上头交战。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被追击、出了车祸,肋骨断了两根.左腿也骨折了,至于眼睛上这一层又一层,像是非常严重的纱布……不好意思,那是他在被送进急诊室时,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威胁医生做的。
有人要他的命,三番两次派杀手追击他,他要是还活蹦乱跳在外头招摇,未免太不给追击者面子了,暂时就躲在医院里休养生息吧!
他向来没兴趣去跟那些肌肉男硬碰硬,太累人了。反正他们一定会再来杀他,他只要在这里吃饱、睡好、闲暇时设点陷阱抓乌龟即可。
“砰!”好大一记踹门声。
路箴茗拖着医生冲进病房。
“医生,快点、快点!”
是那位冲动的小姐!郝韫霆抿唇一笑。她真是很难安静呢!
“我已经在跑了嘛!小姐,你别再拉我了。”可怜的医生扯得差点跌倒。
“他醒了,医生,你快些帮他检查看看。”
“小姐,你别太紧张,我这不是已经在准备了吗?”
“医生,这检查应该很隐密吧?”郝韫霆突冗地插嘴。
医生用力吞下一大口唾沫。“小姐,可不可以请你暂时出去一下?”
“为什么?”不让她亲眼瞧见郝韫霆平安无事,她是无法安心的。
“这个……我要做触诊,要脱下病人的衣服,所以你……一个女性留在这里恐怕……不方便!”
“救人要紧了,谁还管那些啊?况且,护士也是女的,难道遇见这种情况也要将护士赶出去?”
“但你不是护士啊!”
“我是他的看护。”反正不该看的,她又不会随便乱瞄,她只想知道,他的伤绝对会复原。
郝韫霆轻咳一声。“但我会很尴尬。”
“那……”路箴茗为难地看着他们。
“小姐,你就在外头等一下吧!检查结果我一定会照实告诉你。”这会儿换医生推她,将她赶了出去。
“呼!”将门锁上,医生松口气地踱回病床旁。
“喂!小王,你干得不错嘛!”这医院也是“君威”名下企业之一,郝韫霆和这位主治医生王成可熟悉啦,否则怎能轻易要求他改病历呢?
“少啰嗦!窜改病人病历这种事……要是被发现了,我……”王成压低声音吼道。“我会被吊销医生执照的,你知不知道?”
“那只要不被人发现不就得了?你放心啦!我再会守密不过,事情绝对不会外泄。”
王成瞪着郝韫霆,明知他现在眼睛绑着纱布看不到,他还是忍不住要瞪他。
“我怎么这么倒媚,居然认识你这个痞子?”王成喃喃地抱怨道。
“嘿!说这样多难听,好歹我帮你引荐了君梧邢,你才能在这家医院工作耶!”
“是,我得到这份工作全靠你的帮忙,但是……你也跟我讨了八百次人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哪有这么多,顶多七百八十次而已。”
王成吹胡子瞪眼睛,原来这家伙不仅是痞子,还是无赖;可恶,误上贼船了!
他着手帮郝韫霆检查左腿和胸口的伤势,力道很重,存心报复。
“哇!”郝韫霆痛得歪嘴斜眉。“你想谋杀啊!”
“还会‘哀’表示没事,你什么时候想出院啊?”
“梧邢没有告诉你吗?”
“他要我把你弄到最顶楼去,省得你胡摘瞎搞,连累其他病人。”
“我无所谓,倒是我的病房要大一点儿、隐密些,我才好设陷阱抓乌龟。”
“言下之意,你还不想吐实啰!你这家伙有够混帐,你父母,还有外头那位小姐不晓得为你掉了多少眼泪,你居然还忍心骗他们?”
沉默占据了周遭半晌,郝韫霆长叹口气。
“我不想办法将这些事情一次解决掉,大家都会有危险的。而且我也想杀鸡儆猴一下,让那些藏头缩尾的鼠辈知道我郝韫霆不是好欺负的,他们休想用威胁的手法对我,或我周遭的亲朋好友不利。”
王成明白他的顾忌,长痛不如短痛嘛!
“随便你,不过对外头那位小姐好一点儿,别乱耍人,你昏迷这两天,她几乎是不吃不睡陪在你身边。”
她这么关心他吗?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吧?郝韫霆的心湖偶然泛起一丝涟漪,迅速地被眼前更重要的事情给抚平。
是天性吧!他对情的执着不深,总认为再怎样深切的爱也都有到达终点的一天;比如他的父母,还有他人生中曾经稍微用了点心的几次恋爱。
这是他写不出扣人心弦的感情故事的原因,因为他本身就不相信那些东西,动起笔来自然客观又冷淡,少了热情。他写的书百分之百真实,却……寡爱!
“我睡了两天?”
“你伤得不轻。”
“那外头情势发展得怎么样了?”
“撞你们的宾士是辆贼车,已经被找到了,其他还没有消息。”
“那个杀手呢?”
“君梧邢正派手下在查,可以确定跟‘Z’俱乐部脱不了关系,他让我告诉你,调查的事就交给专业人员负责吧!你只管安心养伤。”
郝韫霆沉思了会儿,耸耸肩。“好吧!那我就暂时休息几天,凡事麻烦你了,小王。”
“要晓得麻烦,就不要随便进我的医院。”王成轻啐一口,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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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箴茗在病房门口拦住了检查完毕的医生。
“医生,他怎么样了?他的腿和眼睛……可以复原吗?”
王成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希望一点善意的谎言不会使他失去这可爱的舌头。
“左腿是没问题。至于眼睛……最少有五成的希望。”
“才五成……”路箴茗的俏脸蒙上一层乌云。“医生,你一定要救他,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