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首先,她得先尽快除掉那颗小眼中钉。
看样子慕容宁生下的女儿相当获得嵇仲轺疼爱,她绝不能让一个小丫头抢走了嵇仲轺的注意力,她相信,一旦慕容宁生的女儿不在了,慕容宁一定会立刻失宠,嵇仲轺所有的关注与疼爱,一定会重新回到她身上来,到时,等她顺利怀了嵇家的种,还怕往后嵇家少夫人正主的位置不是她的吗?!
这个天衣无缝的计画,让她唇边悄悄浮起一抹狡狯的笑容。她只知道,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坐上嵇家少夫人的位置,她不要再过苦日子,永远也不要!
就算沾上满手的血腥,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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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趁着傍晚府中所有人前往偏厅用晚膳之际,偷偷潜入了云苑。
摇篮里三个月大的小娃儿睡得正甜,来者冷冷盯着酣睡甜美的小脸,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左右张望了下,来者悄悄拿起枕头,用力往小盼儿的脸上一盖,立刻把沉睡的小盼儿给惊醒了,本能的不断挣扎挥动四肢。但枕头掩盖了小盼儿的哭声,眼看着小小的身体气息逐渐微弱、四肢也只能软弱无力的挥动。
「天!妳在做什么?」
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喊,把脸上满脸杀意的沈蓉儿给吓了一大跳,遽然松开手,她转身望向大门。
「妳对盼儿做了什么?」慕容宁惊慌奔到摇篮边抱起孩子,所幸孩子小脸虽涨得通红却总算还有气息,一颗心放了下来,也让她几乎软了腿。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宁生平第一次以如此冷冽的口吻说话。
「我……我没有!」沈蓉儿嘴硬不肯承认,急忙绕过她就想往外跑,不料却与正要进房的七香撞个正着。
「七香,拦住她!」一向温和的慕容宁冷着脸道。
「小姐──」虽然七香向来就看这姨夫人不顺眼,但她毕竟是个下人,也不敢造次。
「她想用枕头闷死盼儿!」
「什么?她要闷死小小姐?」七香瞠眼惊叫。「妳这女人!我就知道妳不安好心,现在竟然想害小小姐,走,我带妳去见老爷夫人去──」她义愤填膺的扯着沈蓉儿的手臂。
「妳这贱婢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堂堂的姨夫人,妳竟然敢这样对我?」
「姨夫人?妳还真是不知羞耻,妳真要做姨夫人,就进牢里去做吧!」
两人这番争吵,可把所有人都引来了,就连嵇家两老都惊动了。
「宁儿,这里是怎么一回事啊?」嵇夫人拉着慕容宁问道。
「娘,妹妹方才……方才拿了枕头想闷死盼儿,幸好宁儿及时进来,否则盼儿恐怕──」说到这,慕容宁的泪几乎滚下来。
「沈蓉儿,妳这心肠歹毒的女人,盼儿不过是个奶娃儿,跟妳有何深仇大恨,妳竟然想谋害她?」嵇夫人气愤的骂道。
早知道,当初她就该坚持不让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进她嵇家,如今也也不会引狼入室,差点害她的宝贝盼儿送了一条小命。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片吵杂混乱之际,门口陡然传来嵇仲轺的声音。
「轺儿,这简直是太可怕了,这女人竟然拿枕头要闷死盼儿,要不是宁儿早出现一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嵇夫人激动地说道。
闻言,嵇仲轺的脸色一沈,眼底罩上一片寒霜。「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声音冰冷得骇人。
「我、我没有,是慕容宁嫉妒我,故意陷害我所编的谎!」
「妳这女人还敢胡说八道,污蔑我家小姐──」七香气得伸手去扯她头发。
「臭丫头,放开我!」
两人剧烈拉扯之际,只见沈蓉儿便便的大腹竟突然掉了下来,把众人差点吓掉了魂,但数十双眼定睛一看,地上既没血也没肉,只有一个圆鼓鼓的花枕头躺在地上。
沈蓉儿脸色瞬间刷白,盯着地上那个枕头,一时之间也慌了。「我……我可以解释──」
「老爷、夫人,您们瞧!姨夫人替妳们生了个胖娃娃呢!」七香故意大声讥讽道。
慕容宁不敢置信看着沈蓉儿。「妳……怀孕是假的?」她不敢相信,这些日子以来的心碎、痛苦与折磨,竟然全都是因为一个阴谋而起。
顿时,现场更为喧嚷混乱,每个人全用嘲笑、轻蔑的眼神睨着沈蓉儿。
沈蓉儿白着脸,这种当场露馅的难堪让她恼羞成怒,一想到自己稳坐的嵇家少夫人宝座没了望,她更是打从心底恨起慕容宁。
都是她、都是她!要不是她,自己早就是嵇家的少夫人,再也不是穷困无依的卖菜女,永远也不必过三餐不济的苦日子──都是因为慕容宁!
沈蓉儿赤红着眼,发狂似的突然白头上拔出一根发簪,朝慕容宁冲了过去。
「我恨妳!我要妳死,叫妳永远也抢不了我沈蓉儿要的东西!」
这一切实在太突然,没有人来得及阻止那根尖锐的发簪硬生生刺进慕容宁的颈子里,现场夹杂着丫鬟的尖叫,一切都在转眼间开始与结束。
「宁儿──不!」当嵇仲轺看见慕容宁宛如一只布娃娃,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冲上前去,将沈蓉儿恶狠狠的推开,把慕容宁的身子紧紧抱进怀中,试图用手压住不断渗血的伤处,他发狂似的大吼。
「快去请大夫来──快去!」
所有人全乱成一团,嵇夫人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整个人昏了过去,而七香站在主子身边哭得乱七八糟,家丁们则是急忙奔出门去追捕趁乱逃出的沈蓉儿。
「宁儿,妳会没事的,大夫马上就会来了──没事的!」他抱着手中面色愈发苍白的小人儿,不停的安慰她道,但事实上,他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有失去她的可能,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要是没有她,他的生命完全没有意义。
抱着慕容宁,他拚命在心里祈求上苍别带走宁儿,他愿意付出任何一切代价,包括他自己,来换回她!
「别丢下我,宁儿,求求妳!」嵇仲轺紧紧抱着她,哽咽低喊:「我爱妳,我不能失去妳,求妳,别睡!看看我,别闭上眼睛,宁儿──」
那双清澈的眸逐渐迷蒙涣散,却仍固执的想多看他几眼。「轺哥哥……」
轺哥哥?
这声叫唤让他浑身一僵──
梦境中那些画面,那一声声稚嫩的叫唤,以及那双似曾相识、清澈无瑕的眸。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触及她手背上的那个月牙伤痕──
他记起来了,大雨中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小兔儿?」他喃喃吐出一句。
「你记得……你……终于记起来了……」她欣慰的笑了。「我说过,打从你救了我……那天开始……我就一辈子认定了你,再也不会变……」
「我懂、我懂,求妳别再说话了!」
「让我说,我怕咱们……」她冰冷的小手哀求的紧握着他,却显得那样虚弱无力,叫他心口一阵痛。
「别胡说,咱们往后有的是时间,我们会有一辈子那么长,而且下辈子,我要再娶妳为妻。」他强挤出笑容安慰她。
望着他温柔的眸,一如当年他救了她那天一样。
「我只要这句话……就够了!」
含着抹满足的笑,她慢慢的闭上眸子,直到那池澄澈的湖水,再也看不见──
尾声
温暖的南风,自芭蕉叶下吹拂而来,用过午膳,嵇仲轺半卧在云苑的楼阁里那张花梨木三围屏的贵妃床上,怀里拥着妻子一同小憩。
他们并没有入睡,两双满含宠爱的眼眸,深深凝视着正在花园中扑着蝶儿玩耍的小盼儿,以及尾随在后头,紧张得像只老母鸡的七香。
「小小姐,小心呀,当心摔跤了。」七香恨不得趴下来当块垫子,让小盼儿睬在她背上。
七香穷紧张的模样,惹得慕容宁忍不住掩起小嘴,偷偷闷笑。
「在笑什么?」嵇仲轺充满深浓爱意的黑眸,转向卧在怀中的妻子。
「还不是七香!你瞧她紧张的模样,像不像刘大婶养的母鸡?」
嵇仲轺挑眉朝花园里望去,七香正呱呱追着小盼儿,求爷爷、告奶奶地哀求小盼儿别跑了,那模样──唔,还真有几分相像呢!
「七香年纪也不小,快二十了呢,改明儿个,该给她说门亲事,许配个好人家了。」嵇仲轺盘算着。
「我正这么想呢!」果真是夫妻俩心有灵犀,他所说的,正是她心中挂念已久的事。「你在商场上的人脉广,就劳烦你多留意。虽然我实在舍不得七香,但总得为她的幸福着想。」
「那是自然!」嵇仲轺一口应允,一双大手温柔的沿着她的洁白玉颈轻抚着,突然间,他摸到了一个伤疤,剎那间又重新勾起了一年多前的可怕回忆。
他突然用力将怀中的慕容宁紧抱,像是怕她突然消失在怀抱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