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尔,一阵凉风袭来,她也会感到寂寞。一个人……寂寞啊……她不禁摇头。也只有在这时候,她真心地希望有个人来陪……不一定非要是男人啊!她知道,这个世上,一定有一个真正疼她爱她的人存在,只不过……以她的运气,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辈子她可以遇得到。
或者……一个孩子,她真正需要的是个孩子。她也常常想,若是等她老了该怎么办?总得有个孩子在身边伺候她才行。不过,孩子可不会凭空掉下来,要她随便找个男人来生,这种傻事她才不会去做。
还是领养的好!是男是女都没关系,不用太聪明,只要乖巧,听话,贴心。啊,她今年二十九岁,若是她能在三十岁前有个孩子,等到五十岁时,这孩子大概也可以工作养家了吧?她实在是越想越美。
哗!一阵急刹车,吓了她一大跳。
有没有搞错啊,前面再走两步就到过街天桥了,非要在这里横穿马路!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又没公德心,就为了少走那几步,出了事故多冤那。那可真是撞死了白撞!不过,真那样,人家司机也挺倒霉的。虽说是撞死了白撞,可也不能就真的撒手不管吧,出了事还是得帮着叫救护车,帮着交急救费。别说她没同情心,不值得。依她说,这些人是自找的,死了也活该!虽说她懒吧,她自己从不否认,可也不会为了少走这两步路而去找死。
她回过头,晃着她特有的慢步,左脚刚要踏上过街天桥的第一个阶梯,突然听到——
“啊——”
“唉哟!”
“嘿——”
“小心!——”
好几声大叫从她耳旁响起,吓得她一哆嗦,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谁料到,就在她刚收回脚的一刹那,突然一个大男人从天而降,自天桥上滚了下来正好落在她的脚下。
哇!她张大嘴瞪着躺在她脚边一动不动的人。
“喂,你还好吗?”基于道德约束,她弯下腰低下头问道。
那个人一动不动,似乎已失去了知觉。
不是吧,没反应?这好像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吧?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她慢慢直起身,左右看了看想要离去。
哇呀,怎么搞得,周围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这么多人,她怎么都不知道?干嘛干嘛,什么意思?他们一个个都盯着她干什么,又不是她把人推下来的!看得她心里毛毛的,他们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唉哟,他好像晕过去了!”
“好像是有人把他推下来的!”
“他这样不行吧,得赶紧送医院!”
“是呀,看他头都流血了,快送医院吧!”
是呀是呀,快送医院吧!她同意,赶紧把他送走,也就没她什么事了。咦,怎么没人动呀?还看着她干什么,赶快叫车送人去医院那!
“哎,你这姑娘,怎么还不动手?赶快把他送医院呀!”
嗯,这话她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别愣着啦,把人扶起来吧。”
咦?在对她说话?
“就是你没错,不送人去医院还等什么哪?”
“我?”她瞪大眼,怎么会是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对,是你,别耽搁了,让他这样躺下去可不是办法!”
呀呀呀!怎么赖到她头上!好事怎么就轮不到她身上?就说嘛,她这个人总是倒霉的。算了,她也认了。看来,今天她要是不把人送医院,她也别想回家了。
她叹了口气:“那,哪位好心人帮忙叫辆车好么,我可没办法这样扶他到医院?”
这回他们倒是很好说话,说动就动,马上有人跑到街上叫了一辆计程车。这个忙帮得还真容易,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举手之劳!”
还好他不是太重,她勉强撑起他的身子,众人七手八脚将他们两人送入车内。
*** *** *** ***
医院内。
“姓名?”
“不知道。”
护士瞟了她一眼:“年龄?”
“不知道。”
“家庭住址?”
“不知道。”
护士皱眉道:“那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只知道他不是我伤的。”
护士白了她一眼:“那你翻翻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身份证明?”
“唉,唉。”她忙不迭地点头。翻了一圈,让人泄气极了,除了一张残破的身份证外,什么都没有。不过现在她至少知道了他的姓名,原来他叫汤耀华。
真够俗的!她很佩服他有勇气用这么俗气的名字。
可惜身份证其余部分已经残破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是既不知道他的年龄,也不知道他的联系地址。糟糕的是,他身上连半毛钱都没有,刚刚他不会是因为被打劫才从天桥上掉下来的吧?瞧瞧她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治疗费还得她出不成?
“那,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了。”她把身份证递了上去,然后摊开双手。
护士看了一眼又把身份证还给了她:“那你决定吧,要不要治疗?”
要不然她溜走?现在晚了一点,早干嘛来着?她偷偷瞧了一眼躺在一旁的那个男人,把他就这样丢在这儿似乎有点不太人道……她进行着思想斗争,好半天,终于狠下心,无力道:“那就救吧。”
“那好,请你跟我到这边来交费。”
钱!她的钱哪!怎么随便看个小病就要这么多钱,呜……她好心疼啊!不行,这笔帐一定得跟他算清楚!她边走边为她那失去的钱而哀悼,不知不觉已走到病房门口。
她先深呼吸一口气,整整衣物立正站定,脸蛋再挂上亲切的笑容,然后敲门。 等了将近十分钟,笑脸僵硬之后。耐力也消失殆尽,她换上凶神恶煞的脸孔,老实不客气的破门而入。
咦?他已经醒了!看他睁着双眼坐在床上正在跟医生聊天,她不禁暗喜,他是不是已经好了?那是不是代表她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快些要回自己的钱回家去了?
别怪她总是把钱挂在嘴边,在社会上生存没有钱行吗?还是老话说得好——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你终于醒了,没事了吧?”晓北礼貌上问着。
“漂亮姐姐!”病床上的男人忽然开口道。
嘎?什么漂亮姐姐???
晓北左右张望,这里除了她和那个医生明明没见到其他人呀,他在叫谁?或许她听错了吧,她摇摇头没有理会,继续道:“把我们的帐算一下,我还有事。”晓北一个箭步来到床头,对着刚醒来的汤耀华赶忙说。
趁着他清醒过来,还是早点把事情了结的好,她可不想再耗下去,天都黑下来了。嘿,若是没同情心,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不用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看来今天,她是哪儿也去不了了!
“帐?”汤耀华似乎不明白晓北的话,用手扶着头上的包,一脸迷惑的看着她。
别说她粗心,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喝!林晓北倒抽了口凉气。不是因为他长得吓人,而是,他、他、他实在太——该怎么形容呢?那俊秀得近乎幼稚的脸、挺直的鼻梁、齐肩的长发,特别是那双清亮的大眼,看起来清纯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却偏偏该死的迷人的要命。
晓北这辈子最讨厌长得帅的男人!她从不跟这种男人接触,纵然他看来像个孩子,仍是犯到了她的忌讳。
“喂!你想赖是不是?要不是我送你到医院,你现在还有命吗?”这话是有些夸大,但是不这么说,哪里显得出她林晓北的举动是多么的重要。
“是你救了我?漂亮姐姐?”汤耀华眨了眨因为痛而泛着水光的大眼睛。
又是漂亮姐姐?她怎么没看到有那个漂亮姐姐站在这里?等等……他刚刚好像是在对她说话……难不成这个漂亮姐姐是在说她?!
嘎?嘎?嘎?她林晓北是长的不差了啦,但自认跟漂亮还有段差距,最多算是五官端正,容貌娇好罢了。慢——慢——慢,好哇这小子,分明是想赖帐所以才给她灌迷汤。也不打听打听她林晓北是什么人,岂会随随便便被人夸两句就不知东南西北?别的她不敢说,这辈子她最骄傲得是便是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能保持理性和冷静。
想赖帐,门都没有!
“没什么救不救的,把我们的帐算清楚,然后把你家里的电话给我,我帮你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OK?”
“啥?”汤耀华又是一愣。
“别跟我装傻了好不好?快一点,我忙得很,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玩游戏。”晓北很不耐烦,她的耐心一向只对自己喜欢做的事,而这件事肯定不属于这个范围。
“对不起。”床上的男人低下了头。
晓北翻了个大白眼:“你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好不好?”
“可是,我想不起来……”他一脸惊恐的嗫嚅道,睁大的双眼无助的定在晓北的脸上。
该死的,讨厌!她最讨厌这种无助的眼神,让被他看的人就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