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父几度不放心,起床察看儿子,都见晌融一脸忧心地陪在风江身边照顾他,那份真情连他看了都感动。
最后,当风父在极度疲倦下缓缓睡去时,他紧抿的嘴角已经放松,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早晨的别墅由一股清新诱人的包子香气揭开序幕。
晌融信守诺言,彻夜做了一笼素菜包子给风江当早餐。又想到风父病体初愈,还特地熬了些鲜鱼粥,给老人家补补身子。
全都弄好后,她去叫风江起床,根据以往的经验,那家伙因为低血压,早上特别难清醒,往往要耗去半个小时才能恢复平时智商的一半。
不过今天……当她打开房门时,看见他在里头跳来蹦去的样子,差点以为自己累昏了,眼睛看到幻象。
“你是风江吗?怎么今天这么快就清醒了?”
他转过头来看她,一张脸又红又肿。“晌融,我好痒。”他不停地抓着身上的红点,今晨的低血压就是被这些红点打败的,他痒得连床铺都躺不得了。“风——”她急冲进来,摸着他的额头。“奇怪,没发烧啊!怎么会突然全身长满红点?”
“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不好意思在脸红,还是红点的红,反正整张脸蓦地火红似血就是了。“我起酒疹了。”
“酒疹?”记起他昨晚的酒疯,她才想跟他算帐呢!“你喝酒喝到起酒疹,活该!”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昨天被父亲伤透心了嘛!一时忘了自己只有三杯的酒量,一不小心多喝了半杯,哪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是哦!那你拉着我唱歌、猜谜语、跳脱衣舞也都不是故意的喽?”爱藉酒装疯的人不值得同情。
“我……跳脱衣舞?”他知道自己喝醉酒后会特别多话,想不到那么丢脸的事也做,这打击实在太大了。
“岂止哦!你一喝醉酒就非常热情,除了抱着我亲,还……”
“我还亲了其它人?”
“不就伯父喽!”
“爸——”哦,让他死了吧!
“怎么?亲我这么痛苦吗?你小时候老子还帮你换过尿布呢!”风父在隔壁房听见他们的谈话,好奇地过来查看,一见儿子听说亲了他那一脸死样子,他忍不住刺了儿子两句。
“不是……我……那个……”受惊过甚,风江一时遗忘了说话能力。
“哼!”到底是自己儿子,风父也不忍心逼他太甚,而且他因为起酒疹,已经够可怜了,暂且放他一马吧!风父转身离开客房。
直到父亲走进客厅,风江迅速地关上房门,放心似地松了一口气。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转向晌融问道:“爸爸怎么会在这里?”“你还好意思问?”晌融爱娇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一向很有自制力吗?怎么会突然喝得醉醺醺的?差点把我吓死,我只好打电话请伯父来喽!”
“对不起哦,我一时心情不好才喝多了点儿,请你原谅我!”他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那昨晚……爸爸有没有……你们……”昨天在医院里,父亲还摆出一副对她颇不谅解的样子,他怕父亲又要伤害她。
“昨晚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这个醉鬼摆平,过后大家累得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还能干什么?”
刚刚父亲骂人的中气还挺足的,倒是可怜的晌融,白玉磁般的雪肌上挂着两只黑眼圈,显然她才是那个累了一夜的人。
不过她总是体贴、不爱邀功,他很了解她,只是更加地怜惜她。
“晌融,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会了,我发誓再也不喝酒。”他轻如羽毛般的亲吻落在她唇上,像是在对自己的誓言盖下印章。
“你很不舒服吧?”起酒疹是最难受的;以前还不知道司楚体质的时候,不小心给女儿沾了点酒的糖,女儿哭了一整夜,连觉都睡不着呢!“你快去洗个澡,换件宽松的衣服会舒服点儿。”
领受着她的温柔,风江真想吻她、爱抚她,但父亲就在客厅里,他再渴望也得克制一点。
他用力将她抱进怀里,鼻端嗅足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才慢慢放开她,轻轻道了声谢,走进浴室。
晌融走出客房,前庭里,那一老一小正在做体操。
不管风父对她的印象如何,私底下他倒是很疼爱小司楚的。
“司楚,吃饭了。”她喊了声,并走出去搀扶风父。“伯父,不嫌弃的话,一起用个早餐。”
“公公,我闻到了素菜包子的香味,妈咪做的包子好好吃喔!”小司楚机伶地扶起风父的另一只手。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两母女一起将风父扶进餐厅里。
餐桌上有一笼刚出炉的白胖包子,确实很香。
晌融忙着将鲜鱼粥和一些小菜端上桌,小司楚也帮忙摆碗筷。
晌融给每个人盛上一碗粥,小司楚大喊一声。“开动。”先为风父夹了个包子。“公公,快尝尝妈咪的手艺。”
孙女的孝心,风父自然乐意领受,他剥开包子,咬了一口,馅料的素菜拌得香味扑鼻、清爽润口,连他这种饱尝世界美食的大富豪都不得不承认,晌融的手艺堪称一绝。
“很好吃对不对?”小司楚一边喝着粥,边啃包子,吃得眉开眼笑。
“司楚,你要快一点儿,否则上学会迟到喔!”晌融提醒女儿,昨天司楚已通过入学考试。
“哦?司楚获准入学了?”风父关心地问了一句。
“是啊!校长说,她可以直接就读六年级。”晌融也颇以女儿为荣。
“我昨天都考一百分。”小司楚意气飞扬地笑着。
那灿烂的笑脸看得风父心头一暖,有些庆幸昨天没有打那通电话去关说校长,否则今天怎么看得到孩子这般开心的模样?
“司楚好聪明哦!”他慈爱地摸着小孙女的头。
风江一出来,就看到这令人惊讶的一幕。曾几何时,父亲的脸上也会出现这种温和的笑脸?
这样一家和乐融融、围在一桌吃饭的景象,是他盼了多久才盼到的啊?
“咦?你来啦,快坐下,吃饭了。”晌融也帮他夹了一个包子。风江看了父亲一眼,有些尴尬,但已无昨日的剑拔弩张。
这餐饭算是吃得宾主尽欢,晌融的手艺没话说,她的笑语如花更缓和了餐桌上紧张的气氛,还有可爱的小司楚不时撤撒娇,到最后,风家两父子已经能心平气和地交谈几句。
饭后,晌融送司楚去上学,风父终于捉到与儿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或许没有豪奢的布置,但空气清新、满眼绿意,是个住起来很舒服的地方。
“是啊!”风江走过去打开水龙头,为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浇水,风父就坐在廊柱旁看。
“或许我也可以买栋这样的别墅来养老?”
“这样的别墅我们家早就有了,只是您没时间去住而已。”风汪笑了笑,知道父亲真正想谈的并不是房子,不过父亲喜欢拐弯抹角,他也只好等了。
风父沉默了好久,看儿子浇花、修剪盆栽、检查篱笆……这些事情他从没做过,自有专人负责。
可是看儿子做得挺开心的,他不禁也有种想要动手的冲动。
风江现在改挖土了,这种时候种菌蒿最好了,过两个月天气冷时可吃火锅。
“这是什么?”风父捉了一把菜籽在手上。
“菌蒿,吃火锅时,人们常加的那种绿色蔬菜。”
“我不知道你对种菜还有研究。”
“从前跟晌融学的,她总是尽量自己动手做。”
“不再叫她‘丝芮’了?”终于扯上正题了,风汪笑了笑。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想跟她重新开始。”
“你多久前就知道她们母女的存在?”
“不过比你早一个多月。”风江考虑了下,决定不把晌融对他做的测试说出来,以免多疑的父亲又要误会她。“‘聂氏’扩张得太快,招人嫉妒,因此她找上万能社寻求保护。”
“有人想要对她们不利?”
听父亲的口气挺紧张的,风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我都解决了。”
风父也听过儿子“万事通”的名号,在情报界里是第一把交椅,这么能干的孩子只可惜无心于家业。
唉!看来他的事业得传给媳妇或孙子了。
“晌融真的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嗯!”风江轻哼一声,他实在无法轻易原谅父亲将一名怀孕三个月的孕妇逼落海底的残忍。
对于十年前的冲动,风父其实也满心愧疚,因此不计较儿子的无礼。
“你真的非要她不可?”
“十年前我就说过了。”
“安佑娜怎么办?她已经在我们家住了十年,帮忙扛起被你丢弃不管的家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风江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评估父亲说这些语的意思何在?听起来,父亲似乎有些软化了;因此他也回答得特别小心、诚恳。
“爸,我知道安佑娜很能干,安家和我们家又是世交,你和妈都很喜欢她,无奈我就是无法爱她。你记得不,她很小,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来我们家玩过,那时我就天天跟她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