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要妳嫁给我。」
「嫁……嫁给你?我?」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嗯,妳不愿意吗?」
素心连连摇头,「我配不上你!」
她是罪犯之女,身分卑贱,承蒙宸瑑不弃,能留在他身边就已是万幸了,她凭什么嫁给他?
即使她父亲不曾获罪,以他们的家世,她也匹配不上贵为皇子的宸瑑贝勒。
要嫁给他,是异想天开。
「没这回事,我不介意妳的身世。」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你的身分尊贵……」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娶定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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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原来师父和无月先生曾经是恋人。」
素心清醒之后隔天,原本暂居四贝勒府的水琉璃就决定离开。
无月挽留不住,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追随她而去。
素心为无月的行为感到奇怪,宸瑑才将无月和水琉璃之间的事情告诉她。
「之前我也不晓得。无月从来不透露他过去的事情,只说过,他曾经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
「无月先生所说最爱的人,指的就是水琉璃师父?」
宸瑑点点头。
在肃亲王府重遇水琉璃之后,无月已将所有一切向他说明。
「真是不敢相信。」她说。
在她的印象里,师父水琉璃是极端冷漠的人,对身边所有人事物,都十分冷淡,而无月先生虽然行事有些莫测高深,个性却是极亲切平和,容易相处。这样的两个人,她怎样也无法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我感到比较奇怪的是,无月说他当年亲手杀死水琉璃,为什么后来水琉璃仍活在世间?」
看无月在发现水琉璃未死之前,时时黯然销魂的样子,宸瑑不认为他说亲手杀死水琉璃是假话。
何况,无月也不是会诅咒别人死的人。
想必当年无月在愤怒之下,确实曾对水琉璃痛下杀手。
「或许是肃亲王救了师父。肃亲王府中曾网罗了许多奇人异士,他们拥有怪异而神奇的医术。可能无月先生下手之后并没有确认师父的脉动,结果让王府的人救活了。」
「可能吧。素心,妳知道水琉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肃亲王府吗?」
「我不清楚,只记得我刚进入王府,主要就由水琉璃师父教我剑术。她进王府在我之前。」
「哦?妳的剑术是她所传授?」
那日血战肃亲王府,他亲眼见识到水琉璃出神入化的剑术,她剑法高超,武功似不在他和无月之下。以她一介女流能有如此修为,实在难能可贵。
「嗯,传授我习武的师父有很多位,不过水琉璃师父是主要负责教导我的。」
「她对妳好吗?」他不禁对素心过去生活在肃亲王府的日子感到好奇。
他想知道,她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
素心微偏着头,仔细回忆。
「无所谓好不好,水琉璃师父是很冷漠的人,她很少对我说话。不过,她是唯一不会打人的师父。」
离开肃亲王府才一段时间,不过她感觉好像离开了好久好久。从前在肃亲王府悲苦的回忆,似乎已经离她很远。
「传授武功的师父们会打妳?」他十分心疼。
「学得太慢会打,比武输给别人也会打。刚进肃亲王府的时候,不肯学武功,那时打得最厉害。」谈起过去的事,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那段让她感觉生不如死的生活,如今她竟然可以毫不在意的笑着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宸瑑轻轻将她拥入怀。
「妳受了不少苦。」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已经不在意。」
「妳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他怜爱地抚摸她柔顺的秀发。
「坚强,是水琉璃师父教我的。」她眼神迷离,仿佛看见了多年之前的时光。
「她如何教妳?」
「刚进肃亲王府,因为思念家人,我常常哭着闹着,不肯乖乖听话。有一次练剑的时间,我挥剑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又痛又怕,想起家人都不在世上了,没人疼我,觉得自己很孤苦可怜,就忍不住哭闹起来。当时负责教导我的人是水琉璃师父,她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那次,我足足哭了两个时辰才停下来。当我不哭的时候,师父才对我说:『哭够了?哭,有用吗?自己跌倒的人,就要自己站起来,没有人会永远在妳身边等着扶妳。』从那次之后,就算被其他的师父痛打,我也没有再哭了。」
「其实,水琉璃对妳很好,只是她生性冷漠,不善言词罢了。妳被肃亲王抓回去的时候,她也特地赶来救妳。」
「之前我都没发觉师父对我很好,可能在肃亲王府待久了,心也变得麻木不仁了。」素心自嘲地说。
「别这么说自己,妳也是本性很善良的人。」
「说到善良的人,我很喜欢无月先生。」
「妳喜欢无月?」
「嗯,无月先生与我素昧平生,但自从我入府之后,他一直对我很好。虽然他或许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会这么善待我,我还是很感激他。」素心真诚的说。
「无月确实是个好人,可惜好人没好运,从现在开始,他大概要吃足苦头了。」
「呃?这是怎么说?」
「妳认为妳的师父水琉璃,是很好相处的人吗?」宸瑑笑问。
「这……我说实话,有些不敬,但凭良心说……我觉得,不是那么好相处。」素心吞吞吐吐的说。
「是呀,无月曾经伤害她,现在居然又敢追随她而去,我想他是活久嫌命长了。」
「我想,师父应该不会对无月先生不利才对……」
宸瑑轻吻她一下。「不是每个人都像妳这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正说着,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进来。」宸瑑说道。
开门进来的人,是欧阳花容。
「参见贝勒爷。」欧阳花容跪下行礼。
「花容姊,妳有什么事吗?」素心立刻走向她。
她知道欧阳花容也曾经为了救她硬闯肃亲王府,因此心里对她十分感激。
「我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我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妳要到哪里去?」素心问道。
「肃亲王府已经不存在了,我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因此,我想找一个新的地方,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
欧阳花容有她自己的理想,素心知道无法挽留她。
因此她伸出手,和欧阳花容交握。
「花容姊,保重。」她认真的说。
「妳也保重,素心。恭喜妳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希望妳不要忘了我。」欧阳花容依依不舍地拉着她。
「我不会忘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如果有缘,相逢有日。告辞了。」
素心目送欧阳花容离开,心中一阵惆怅。
她和欧阳花容因为理念不同,曾经一度有互不相容的倾向,如今心结已然解开,回想起一同学艺六年的情谊,心里也不禁有些难过。
「师父离开了,花容姊也离开了。」她自言自语似的说。
宸瑑适时来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妳还有我。」他说.
「谢谢你。」她感激地望着他。
今后,她将不会再是孤伶伶地自己一个人,因为她有一个最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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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娶一名罪官的遗孤?」
宸瑑向太子宸瓘提起他要大婚之事。
宸瓘听到他的对象之后,大感讶异,连连摇头。
「三哥,有什么问题吗?」宸瑑坐在东宫书房,神态悠闲地喝着太子的人参茶。
「你问我有什么问题?你让爱情冲昏头了吗?问题大了。」宸瓘背对着他站立在北窗下。
「哦?」他慢慢将茶盅放回桌上,身体靠回椅背,十指交叉。
「你说那名女子姓上宫吧?由姓氏看来,她是汉人?」
「嗯。」他记得素心说过,她们家祖籍是在河南。
「既然是汉人,你还想娶她?满汉可以通婚吗?」宸瓘转身看着宸瑑。
一语提醒了宸瑑,他如梦初醒一般。
「啊,我忘了。」他拍了自己前额一下。
「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不行。」宸瑑坚定的说。
「你还想娶她?」
「当然,我非娶她不可。」
「皇阿玛不会答应的,你要怎么过他那关?」
「这……一定要皇阿玛同意吗?」宸瑑也开始觉得为难了。
「废话,你的亲王是皇阿玛封的,你要立福晋难道不用皇阿玛首肯?难道你自己说了算?」宸瓘啼笑皆非的说。
因为揭发肃亲王造反有功,在肃亲王伏罪之后,四贝勒宸瑑晋封恒亲王。
「我觉得皇阿玛不会答应。」他自己也摇摇头。
「对呀,你自己也知道。」
「那怎么办?我非娶她不可。三哥,替我想个方法。」
「这,宸瑑,你真是把我难倒了。」
宸瓘俊眉微蹙,负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把问题丢给宸瓘之后,宸瑑继续喝他的人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