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簪得意地睨著两人。她相信再过不久,阿英一定会因为仁祥,而忘了那个叫什么阿强的。
“放心,嫁妆方面,本小姐不会亏待你的!”杜玉簪站起身,仰高下巴,在两人惊愣中踏步离开。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杜玉簪一肚子气,那两名不知死活的小婢,竟敢联手当面指责她的不是,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一晃到花园,竟还碰上了叫她每每见了,都想拔腿就跑的男人——谢子逊。
谢子逊是大哥的朋友,经常借故到杜家闲晃,每回见到她,都死赖著不肯离开,就算不曾体验过男女情事,杜玉簪心里也明白,这谢子逊对她是有另一层心思的。
还来不及逃跑,谢子逊便注意到她,双眼一亮,兴奋地奔了过来。
杜玉簪只得撇撇嘴,以眼角余光打量谢子逊今日的穿著。
谢子逊是朝中翰林大学士的独生子,但却仗著家里富贵,不学无术,成天与她那不成材的大哥鬼混。
他今日一袭缎面草绿色便服,虽看得出是上等质料,但穿在他的身上,全然无法展露贵气,反而流里流气的令她作呕。
“谢公子。”她嘴上虽说得有礼,但心里却不住地暗咒倒楣。
相对于杜玉簪的冷淡,谢子逊显得格外地热络。“玉簪妹子……”
谢子逊喜欢喊她“玉簪妹子”,来拉近两人的距离,但杜玉簪却很反感。
“不敢当,玉簪怎么有幸与谢公子论为兄妹。”她皮笑肉不笑地虚伪应道。
“是、是,不该当兄妹,其实我今日来,是准备向令尊、令堂提亲……”
“什么?”谢子逊的话还未说完,杜玉簪即抬头惊叫一声。
“呃……”谢子逊让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原以为美丽的玉簪妹子,会很高兴听到这项消息的。
杜玉簪一扫伪装的娴雅形象,惊讶地瞪著他,低吼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谢子逊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提、提亲。”
“提亲!”杜玉簪再也维持不了那表面上的和善,怒目瞪著他。“凭你?你想我跟你成亲?”
谢子逊傻傻地呵呵笑著,他早知道杜玉簪脾气不好,是个剥皮小辣椒,但他偏偏就喜欢这个味,就算让她吼著,他也全身舒畅。
“是、是啊……”
“住嘴!”杜玉簪不禁大喝一声,气势逼人地一步一步逼近他,火气高涨。“我警告你,别以为你跟我大哥交好就等于跟我要好,你现在就给我走,以后也不准你再来!”
谢子逊皮皮地笑著,央求道:“玉簪妹子……”
“别叫我玉簪妹子!”杜玉簪几近咆哮,额角青筋浮起。
她心里明白,他这白痴若真去向爹娘提亲,她那一心想捞取官位的爹娘,一定会兴高采烈地立刻用八人大轿,将她送到谢家,外加奉上大笔的嫁妆!
好在爹娘这会正巧不在,否则岂不便宜了这小子!
不行,不行,让他见了爹娘还得了!
“嫁给我吧,我谢子逊一定会对你好。”谢子逊讨好地道。
他的话,鬼才相信!
杜玉簪怒火腾腾地瞪著他,纤指指向大门方向,毫不客气地吼道:“你现在就给我滚,不送!”
“玉簪妹……”
杜玉簪狠厉厉地瞪著他。“不走是不是?”
“我……”
杜玉簪二话不说,一手抄起打扫花园的丫鬟放在一旁的扫帚,毫不留情地朝谢子逊挥过去。“还不走?还不走?”
“玉簪妹子……玉簪妹子……有话好说……唉哟……”谢子孙抱头鼠窜,但心里却更加喜欢这呛辣的美人儿。
“住嘴,跟你说别再叫我玉簪妹子,谁是你妹子?真是混帐!”她气呼呼地道,手里的扫帚直往他兜头挥下。
“好好,不叫你妹子,那叫你娘子……”谢子逊在忙著闪避的同时,嘴里还不忘调戏一番,气得杜玉簪七窍生烟。
“你还说!”杜玉簪打得更勤了,啐道:“不要脸,谁是你娘子?再这样乱喊,小心我揍扁你,还不滚?哼!”
“唉哟唉哟,小娘子,你打得我……呃……好舒服……”谢子逊虽被打得满头包,却觉全身畅快。
那红楼酒馆里的花娘们个个柔弱无骨,无一不对他唯命是从,像软糖似的,他越嚼越觉无味,而这个玉簪妹子的火辣脾气,真是让人辣得过瘾。
闻言,再瞧谢子逊那一脸淫秽嘴脸,杜玉簪小脸乍青乍白,胸口里那把火瞬间烧得更旺了,怒骂道:“满嘴胡言乱语,你真是枉读圣贤书……”
她使尽全力地打,将他一路逼到大门。
不少奴仆婢子听到叫骂声,都跑来围观,见到大小姐这样的泼妇模样,全都瞪大了眼,差点掉了下巴,却没有一人敢上前解围。
“开大门!”杜玉簪高声喝令。
仆人哪敢迟疑,大门立刻敞开,谢子逊就这么让杜玉簪无情地一脚踢了出去。
“哼!凭你也想娶本小姐,本小姐今日就叫你领教领教,什么叫……门都没有!”杜玉簪不顾形象,大声咆哮。
被人踢出大门,再怎么不顾面子,谢子逊此刻也觉狼狈,在众目睽睽中,站起身,恨恨指著杜玉簪,朝围观的人说道:“乡亲们都看见了,像她这样泼辣的姑娘家,谁敢要?也只有我谢子逊敢要!”
语毕,人群中掀起一阵声浪,大伙开始交接耳地讨论起来。
杜玉簪气得差点没发疯,咬牙切齿地咆哮:“统统给我住嘴!谢子逊,你给我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谢子逊以自以为潇洒的甩甩脑后的长辫子,自命风流地朝杜玉簪递了个飞吻,高声朗道:“玉簪妹子,今日众乡亲做证,我谢子逊发誓,今生今世一定娶你为妻,你等著!”
杜玉簪简直接近发狂边缘,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抓著扫帚,直往人群中的谢子逊飞奔而去。
众人见状,为免被波及,立刻呈鸟兽散,这其中也包括了趁乱逃走的谢子逊。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杜玉簪让谢子逊气得头上冒烟,几乎失去理智,直到一只干净文素的大掌,不期然地攫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扫帚。
她怔怔地抬起头,不意对上一张英俊好看的面容,胸口猛然一突,几乎震得她心头发麻。
“杜小姐,人都走光了。”那男人微微浅笑,淡淡地说著。
他那轻柔的声音与和善的笑容,如春风轻拂过她那因盛怒而发烫的脸颊,带来无比的舒适之感。
“是你?”杜玉簪瞬时认清来人,他不就是一年多前,曾在酒馆“卧龙轩”与她有过一次争执的玄忻贝勒?
“还认得我?”玄忻挑挑眉。
这双清丽且泛著灵光的少见眸子,依然如此晶亮。他远远地便看见像一只粉蝶飞出杜府的她,心头忽地一动,忆起了两人一年多前,在“卧龙轩”酒馆里初识的情景,双脚便不受控制地走向她。
这名小姑娘从第一回见她,便是这样的火爆脾气,一年后,性子也似乎没什么转变,还是这样呛人。
杜玉簪面色微惊地瞪著眼前这名俊逸男子,一年未见,她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更加英挺了几分。
注意到自己竟看他看到有片刻的失神,杜玉簪尴尬地收敛心神,臭著脸,口气不善地冷哼。“原来是贝勒爷。”
她爹娘最爱和官场中人沾亲带故、攀结情谊,她偏偏就爱和她爹娘作对,硬是讨厌这些权贵,谁叫爹娘老是想将她像筹码似地,嫁给官家人,哼!
面对她不甚友善的态度,男子一点也不以为忤。
放开了扫帚,他的眼光睨向方才谢子逊逃跑的方向,淡淡地笑道:“方才那名信誓旦旦要迎娶姑娘的痴情汉,是翰林大学士谢大人的独生子吧?”
“是又如何?”她口气不佳,对当官的没什么好印象。谁叫她爹娘那副一心想要巴结官场中人的嘴脸,太过难看!
“谢家财大官大,京城里多少人家想攀搭上这门亲,杜小姐又为何拒绝?”他嘴角噙著笑意,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杜玉簪深觉他的眼眸里,似有股无形的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她避开他那令人心慌的眼神,嘟著嘴,闷不吭声地别开脸。
方才自己将谢子逊一路打出杜府的那副泼辣模样,他一定看到了吧?不由自主地,一股羞窘自脚底窜上心头。
“这位谢公子也算是有心人,竟昭告众人,誓要迎杜小姐为妻呢!”玄忻一脸调笑地望著她乍红乍白的小脸,心头隐隐涌起莫名的愉悦。
杜玉簪终于忍不住,一脸嫌恶地嚷叫道:“谁要嫁他?我最讨厌不学无术的贵公子。”
“但,这位谢公子虽胸无点墨,好歹也家缠万贯。”他像是和她杠上了,故意继续逗著她道。
“他谢家有钱又如何?做官的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那谢子逊只不过是挑对了娘投胎,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似有若无地睨了他一眼,语带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