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负责监视的“神偷门”的人却发誓没有看见追云出医院,他就有如水泡般,一下子蒸发于空气中,不见了!
柳老爷子神色黯然地低垂着脑袋,灰白的头发更显出岁月在老人身上加诸的折磨。连儿子都搞丢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别哭了,莉莉安,逐风接到消息已经去证实了,说不一定这次是真的可以找到追云。”朱朱将泪人儿搂往怀里轻声安慰着。
“可是……”
“回来了、回来了,逐风回来了。”到大门口等消息的晨晓兴奋地拖着逐风跑了进来。
“怎么样了?有追云的消息吗?”莉莉安急冲上前问道。
“嗯!”逐风猛点头,深喘口气后道:“找到了,她们把大哥藏在台东山区一处小教堂里,下午一点就要举行婚礼了。”
“那……”莉莉安惊慌地看了一下手表,神色急转为苍白。“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我们……”
“立刻叫人准备直升机。”晏飞当机立断下完命令,转而安慰莉莉安。“一定赶得上的。”
“嗯!”她抹着泪,一颗心揪得发疼。老无保佑千万别让悲剧再度重演。
※ ※ ※
教堂里,追云神色萎糜,由两个黑衣大汉搀扶着和黄舒姿进行婚礼。
洪碧珠叫人给他下安眠药,他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直到婚礼开始前一小时才勉强叫醒。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不吭,好像被人操纵的傀儡娃娃,只随着拉线人的意思摆动。
当黄舒姿点头说下那句:“我愿意。”婚戒套上彼此的手指后,台上的神父清清喉咙,说道:“若没有人提出异议,我在此宣布他们两人结为夫……”
“等一下!”一声激昂的尖嗓,随着被撞破的大门,闯了进来。
莉莉安娇小的身子跌跌撞撞冲入教堂。“我有……啊——”她莽撞的个性始终未改,一脚踢着长条椅,眼看着就要跌个灰头土脸。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无精打采的追云,忽然如清醒的猛狮,迅如雷霆的身躯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截住了她摔跌飞出的身子。
“我才在想你这只小妖精怎么还不出现呢?你就给我送来这么大的见面礼了。”他贼笑道。
“你不是被暗算了?”听查出他行踪的神偷门的人说,他们发现的柳二公子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可这会儿瞧他多精神啊!
“哦!你不知道我一直讨厌吃药吗7”追云促狭地眨眨眼。“那些个渗着镇静剂的药包我全送给马桶兄了,只不晓得它吃了有没有昏?”
“你……”她一时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害我担心死了,你这个混帐王八蛋,你没事就不会捎讯息给我吗?”
“怎么捎,你这小妖精又没留下地址、电话的,我上哪儿传消息?”他将她扶好,拍掉她一身的泥灰尘土。
莉莉安只是圆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秋眸瞪他,这促狭鬼明明是故意整人,却将自己说得恁般无辜,害她想发火都不成。
“气嘟嘟的,来找我帮你吊猪肉不成?”他把玩地捏捏她高高噘起的红唇。“找我干么?又想去飙车?先说好,我可不坐你的车。”
“我今天是搭直升机来的,去哪儿找车给你坐?”她龙眼般的大眼子一转。嘿嘿贼笑道:“我来抢新郎,你跟不跟我走啊?”
“可是我已经套上婚戒了耶!”追云才举起手。
“你们不能结婚。”晏飞一行人全冲了进来。
“来不及了,他们已是夫妻。”洪碧珠怨恨的目光直锁在柳老爷子身上。
“二哥和黄舒姿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你叫他们结婚是想叫他们乱伦不成?”逐风心直口快地怒吼。
一番重话说得场中诸人面面相觎、脸色发白。只有追云好像早就成竹在胸,一脸的邪笑始终未变。
“不可能,我和副总怎么会是亲兄妹?我是孤儿,我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全死光了。”黄舒姿哭泣着,不惜说谎保护自己。
“你不要胡说八道,舒姿和柳追云才不是亲兄妹,他们根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洪碧珠急着安慰黄舒姿。
“我找到了当年收留黄舒姿那家孤儿院退休的院长,是他亲口证实的,黄舒姿确是你的女儿。但你和宋管家只结婚了十年,哪来一个二十八岁的女儿?而你却跟了我父亲三十年?你敢否认黄舒姿和你的关系?”逐风咄咄逼问道。
“洪阿姨……”黄舒姿怯怯地推开她,无法相信眼前这女人真是当年狠心遗弃她的母亲。
“阿碧,你是个好女人,就跟追云的母亲一样,当她去世后,我就发过誓,这辈子再不碰好女人,所以我把你介绍给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知道他会疼惜你一生。”柳老爷子缓缓地步出了人群,走近洪碧珠身边。“为什么你心里的怨恨始终未消?难道小宋的深情重义一点儿都感动不了你?”
“可是我爱你啊!”洪碧珠突然崩溃地哭吼。“为了变成一个足以匹配你身份的好女人,我不惜将和前夫生的女儿送进孤儿院,我用尽心机,只想叫你多看我一眼,可是你却把我推给别人,你叫我情何以堪?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阿碧!”面对一个为爱走错步伐而受苦终生的女人,柳老爷子也只能长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
“原来你真的是我妈?”黄舒姿俏脸一灰,方遭重大打击的身躯摇摇欲坠。
“舒姿……”洪碧珠哭泣着想要安慰女儿。
“不要碰我!”黄舒姿一把推开她。
“舒姿,乖女儿,妈……”
“你不是我妈,我小时候需要母亲的时候,你却狠心地将我丢弃,而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黄小姐……”莉莉安瞧她那样子,心里也难过,丢了爱情、又失去亲情,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伤人心的。
“你们走,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了。”黄舒姿忽然对着追云与莉莉安怒吼。
“舒姿,他是你丈夫啊!”洪碧珠一心只想将追云当成她为人母亲失职的礼物,送给黄舒姿。
“追云!”莉莉安轻扯着他的衣袖,今日这桩麻烦事儿全是因为两个女人同时爱上地而引起的,她希望可以由他出面来解决这个问题。
追云深沉的眸光清邪地扫遍全场。
“二哥,你尽管说,不管吃了什么苦头,我都一定帮你讨回来。”逐风愤怒地道。
“逐风!”晨晓皱眉捂住他的嘴,这混帐家伙怎么尽挑这时候加油添火?真不会看时机。
追云低低的笑声溢出薄唇。“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叫我说啥呢?”他搂着莉莉安,轻轻一吻印上她光滑的前额。“走吧,小妖精,咱们找个好地方,再去玩它个过癌。”
莉莉安倚在他怀里,两人亲亲密密地步出教堂,屋外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蓝天就像在庆贺他们晴朗开阔的好心情。
逐风用力推开晨晓。“你干什么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哼!”她娇斥一声,转身离去。这种混帐男人不要也罢,她决定离开他了。
“喂!等等,你把话说清楚……”逐风下意识地拔腿追了上去。看来花心大萝卜的报应到了,往后的漫漫长路有得他跑了。
“我不会跟你一样走错路的,绝对不会。”黄舒姿咬牙说完,继而离去。
洪碧珠愣愣地望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永远失去她了,悲伤绝望的热泪奔腾而下,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舍弃怨恨的黄舒姿,她未来的人生依然是一片光明。
“情”之一字如两面刀,利弊关系由人自取,其实幸福就在心中,只要你肯抛去怨恨,便能自在安得。
※ ※ ※
一年后——
南台湾垦丁附近一幢私人度假别墅里,特地设管引接的隐密露天温泉池中,有一对交颈鸳鸯正在悠游戏水。
美丽的年轻女孩半趴在池边,万分享受地一口一口轻咽着甜美的葡萄酒。
忙碌的男人正坐在她背后,一双殷勤的手在她颈边、香肩、纤背上轻柔地又捶又捏又推。
“不酸了吧!”他体贴地问着。
“还差一点点。”她举手伸个懒腰。“腰还有些疼。”
男人的手立刻移到那不及盈握的柳腰旁,使劲按摩着。
突然!铃……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扰乱一片宁静。
男人蹙了下眉。“我去听电话。”
“嗯”女孩轻颔首,待男人走后,才悠悠地摘下墨镜,却是好久不见的莉莉安公主。
自那日教堂中将追云抢走后,时光匆匆而逝,在别墅中的半隐居、桃源生活也已过了一年。这期间,他们抛弃了世俗的一切,只是一心一意悠游于山林野趣间;无忧无虑的日子像掺了蜂蜜甜美得叫人不忍离去。
“谁打来的电话?”见他神色欣喜地漫步过走,她好奇地问道。
追云脱下浴巾,进入温泉池里,继续未完的按摩工作。“是大哥,他说黄舒姿上个礼拜结婚,我们也可以安心回去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