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哪个男人不风流?只要不下流就好。人家现在连个屁都没放,至少还对妳好声好气,最后还怕妳抓狂似的率先走人,妳就不能表现得宽宏大量点,留个台阶给我那未来的妹婿下吗?啐!」柳美蒂也念她,念得她的耳朵差点没长茧。
好吧!说来说去,那两个女人的胳膊全往外弯就对了,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那她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其实她还真想他,两个人除了上回分离一个礼拜那次,几乎是天天腻在一起。人哪,就是贱骨头,一旦习惯的事儿突然改变,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于是在「修身养性」一日后,她再度「重出江湖」。
江湖在哪?自然就在她那亲爱的皇甫靖的公司喽!
穿上一袭高雅的短洋装,顶着一副高贵不贵的太阳眼镜,足蹬白色的半长靴,柳大姑娘早上约莫十一点左右就搭车出门了,目的地就定在「江湖」。
这回她没打电话先通知他,毕竟自己生了一天闷气,主动求和好像便认定了她有罪,所以她在他公司附近的露天咖啡厅挑了个空位坐下,期待和她阿娜答来个「不期而遇」。
老天爷果真待她不薄,十二点二十分左右,前方公司大楼出现目标,她正扬起欣喜的情绪,准备和他来个「偶遇」,谁知有个女人紧跟在他身后,一只手还不知羞的攀着他弯起的手臂,瞧得她差点没当场吐血身亡!
果然是个狠角色,阴魂不散呵!
对,她是没证据说那两个人有「奸情」,可那女人三天两头出现在她的眼界底下,还紧紧霸着她的男人,现在是怎样?
想跟她玩是吧?也罢,她大人有大量,既然有人想跟她玩,那么她就陪她玩玩呗!
咬咬牙,她将太阳眼镜戴好,拎起她的白色小包包,踩着三吋高的半长靴,摇啊摇的晃到正走过来的一对男女面前——
「靖,人家正想找你吃饭呢,这么巧就在路上遇见了。」她漾起甜笑,然后像突然发现他身边的女人似的,微微瞠大双眸。「不过看来你有约了,那……我买便当回家,跟我妈一起吃好了。」语调一转,瞬间变成小可怜蛋一枚。
「沛瑄!妳怎么都不接我电话?」皇甫靖喜出望外,完全忽略了那个正挽着他手臂的女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妳知不知道我找妳找得好急?」
「欸,你急着找我干么?」隐在太阳眼镜深色镜片底下的眼,不着痕迹的扫过被「野女人」紧紧攀着的手臂,眸心渗入醋意,她拚命隐忍着正在胸口翻腾的怒海狂涛。「不是有『老朋友』小姐陪你就好了咩!」
「沛……」
「我不止是靖的老朋友。」皇甫靖才开了口,吴可伶便截断他的声音,在他来不及反应之际,丢下石破天惊的炸弹——「我们是相爱至深的情侣。」
咦?她耳背了吗?还是风太大,让她产生耳鸣?
柳沛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忆起周英英好像曾经说过,多年前皇甫靖曾有个心爱的女人……她不禁晕眩了下。
原来世上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要不是自己遇上了,她还真当那些个巧合全是编剧们乱掰出来的。
「可伶?!」没想到皇甫靖被吓得比柳沛瑄还厉害,连忙甩开吴可伶的手不说,更像看了鬼似的离她三步远,直退到沛瑄身边去。「多年前的往事了,妳还提那些做什么?」
「靖,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吴可伶一惊,原本还算强悍的脸色,立刻转换成另一副幽怨的神情,再度上前攀住他的手臂。「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要不是你妈不接受我,我又怎会离开你?」
吴可伶一径儿将两人之所以分开,全怪罪给周英英,好似她何其无辜。
皇甫靖霎时有点闪神,那一瞬间的怔愣,更是让沛瑄的心情直接荡到谷底!
有道细碎的破裂声在她心口扬起,她默不作声的凝着眼前这双男女——
这个男人真是她所爱的那个?她知道他一向没什么主见,更是不会拒绝别人的滥好人,可遇上这种场面,发呆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是对自己很有自信没错,但他的心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不是她可以掌控的,倘若他难忘旧情呢?
这下可好了,天杀的好极了,那他们就好好的去「叙叙旧」吧!大小姐她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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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斯炉上的茶壶呼噜噜的滚着,跪在和式包厢里的女人举起小巧的瓷杯,故作有气质的闻嗅了下,而后轻啜一口,满意的漾起浅笑。
「姊,这茶真香。」她不懂茶这种东西,原本一直觉得那是老人家才会触碰的,可活该倒楣她有个受日式教育的姊姊,隔个几天非得跑趟茶艺馆不可,这日或许是见她一人在家无聊,才特地将她揪了出来,跪坐在茶艺馆里享受茶香的熏陶。
虽然她很喜欢那股茶香在嘴里化开的甘醇,可相对的,她无辜的两条腿已经酸麻得「不醒人事」——可说从来没跪过的她,要她以这种姿态喝茶,还真让她欲哭无泪!一边享受茶香,一边还得受腿儿麻痹的折磨。
偷懒?像她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哪可能会没想到?只是每每想偷懒换成盘腿坐姿,却总让姊那凌厉的眼儿给吓阻,她也只得认命地跪正。
「今年春季的冠军茶。」另一头面色严肃的女人轻吐几个字,眼儿抬都没抬一下。
柳沛瑄不禁露出惨淡苦笑。这个美蒂的脾性什么时候都好,就泡茶的时候太过严谨了点,和她喝过几次茶,地点都不一样,可每回她就是这么严肃,活像人家欠了她百儿八十万的,想想还真有点受不了。
霍地,美蒂放下茶筅和茶巾,扶着桌面站了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待美蒂掀开门帘,走出这半独立式的小空间,沛瑄连忙将双腿伸直,让几近麻痹的腿稍稍「解放」。
这是家复合式茶馆,除了茶还有餐点,这里的装潢高贵清雅,除了独立式的包厢,还有像她目前所处的半独立式座位,用帘子隔开和邻近座位的距离,虽可听见附近的对谈,却又不致相互影响,整体的气氛让人感到放松和舒坦,因此即使不是用餐时间,客人仍络绎不绝。
当脚底板的麻痹感逸去,紧接而来的麻痒让她想笑,她努力伸展着每一根脚趾头,不意耳边竟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妳不该再来找我。」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叹息。
「为什么?我还觉得我来迟了。」女人的情绪比男人略微高昂,听得出颇为不快。
「不对,是来错了。」男人这次的叹息没有隐藏,是一道又长又无奈的吁叹。「多年前我们就分手了,回去吧,回去妳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的地方,就是有你的地方啊!」隔着有点厚度的深色帘子,没有人看见女人的动作,但那声音里的焦躁却不容忽略。「难道你不爱我了?」
柳沛瑄没敢用力呼吸,她屏着气息,似乎好奇着男人的答案。
男人沈默半晌,终于有了答案——
「在妳当年选择离开的时候,早就烟消云散了。」
紧绷的神经没来由的松懈了下来,伸手抚向微麻却已不再痒得难受的脚尖,沛瑄的嘴角吊诡的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花。
「不可能!」女人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这跟她所预想的标准答案完全不一样。「你曾经是那么爱我,我说什么你都好,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妳也知道是『曾经』?」男人嘲讽的轻笑。「妳的娇纵、不切实际和爱慕虚荣,我不是不清楚,为了妳,我拚了命的努力工作,用力往上爬,结果呢?当条件更好的有钱人出现在妳面前,妳不也毫不犹豫的跟上去,即使对方已是年近半百的秃头?」
沛瑄哑声失笑。美女与野兽吗?绝配啊!
「我……」女人窒了窒。「你知道我没爸爸,我只是一时被他成熟的外在所迷惑,其实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
「对,对曾经信誓旦旦深爱的我,妳都可以不屑一顾的一脚踢开,那富商又能维持多久?」男人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刻薄,让隔在一帘之后的沛瑄微感吃惊。
「你、你可以用力把我抢回来啊!」
「抢回来又如何?妳能毫无怨怼的留下吗?」男人摇了摇头。「当妳做出决定时,一切就都变质了,如何都回不到原来的样貌,妳又何必强求?」
「对,我明知是强求,也知道你现在身边有人了,可我还是来了,你怎么不想想,我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来找你?」女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或许是妳在外头累了、倦了,才想回头再找回妳以为的避风港,但妳已不是最初的妳,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一切都变了。」男人有丝疲累,却仍坚持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