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代一震,屏气,一记深沉呼吸——上钩了。
毕竟是安朵——她观察得出这小女孩任何细微的变化。“到我的房间?”她先移步。小女孩虽有犹疑,还是跟了上来。
安朵暗自叹气。她们应该好好谈谈的——如果能好好谈谈……
这是雅代第一次进安朵的房间,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安朵的房间感觉像饭店套房一样,有电视、冰箱、小吧台。严格说来,这并不是安朵的房间,安朵只是借住,这屋子的一切,都是松流远的。
“你也跟那个杜雪薇一样吗?”雅代坐在吧台的单椅,闷闷地问出。“你们都与松流远交往过?”
安朵站在吧台里,停下倒水的动作。“雪薇是这样对你说的吗?”抬眸看著雅代,她边用玻璃调棒搅著水晶杯里的饮料,发出当当地脆响、
雅代垂首。“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住你自己的屋子?”
安朵将水晶杯放至雅代眼下,再从冰箱为自己取出气泡酒,绕出吧台,与雅代并坐。“代代,你很喜欢流远嗯?”
雅代脸庞一偏,视线对上安朵的眼睛,心头怦然一颤。她喜欢松流远,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安朵住在这儿八个多月了,当然知道——她喜欢松流远——这并不是秘密心事,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安朵看穿?
“你爱他,”安朵又说:“对吗?代代——”
雅代没说话,转开脸,盯著安朵调给她的饮料。
“代代,你知道你与流远差几岁吗?”
安朵这一问,雅代开口了。
“十六岁,又怎样?”语气轻慢,她接著说:“年龄不是问题,爱情没有逻辑……”这不是她小女生梦幻、不切实际的异想天开——
爱情本就毫无道理。以异性恋来看,同性恋有何逻辑可言,但那就是爱!人类难道需要用逻辑来理解爱,才能爱?人类难道需要试图解释清楚爱,才能爱?如果有逻辑、有道理,可解释,Humbert Humbert怎会因为Lolita而陷入悲剧的痛苦之南宁呢?,
“爱情本就毫无道理……”雅代走神地呢喃,脑海回响著自己喜欢的那首(荆棘海)。
哪怕它是错误的 错误的 错误的
为你共鸣
共鸣
是啊,为爱情共鸣,需要什么逻辑、什么道理……
“你就不担心他比你早死,你要守寡?”安朵突然一问。
雅代愣了一下,拉回飘浮的神思,美眸闪烁,过了几秒,语气沉定地开口:
“我父亲五十岁,我才出生,我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听说那时她才三十一岁,我父亲也在五十九岁那年追随我母亲而去……我有短命的基因,根本不需要担心他比我早死。”
安朵强烈一震,柔荑轻抖著,握住酒瓶,不怎么稳定地把气泡酒倒入杯中。“代代,”她喝了一口酒,嗓音微哑。“你在开玩笑的吧……”
安朵以为,这就像八个月前,在海洋研究船甲板相见时一样——
倔强美丽的女孩不喜欢安朵,所以,当安朵提及她父母,女孩立刻冲口说父母死了——这话,赌气玩笑的成分居多吧……
“玩笑?!什么玩笑?”雅代一脸受伤,瞠眸盯住安朵。“我很认真,从来都很认真!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今天心情莫非难以平和?她跳下座椅,手腕碰倒了安朵为她准备的饮料。
“代代——”安朵叫著,探手欲拉她。误会如虫,在她们之间孳生,钻她们的心。
“代代,等等——”
雅代不理,快步走向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安朵眉心紧颦,仿佛受了打击,神情好虚弱,苍白的手无力地拾起水晶杯——
她为代代准备的树蜜饮料——曾经有个男人说调了醋更好喝——淌溢了满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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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好痛,肚子也好痛,还有脚……她全身都好痛。
雅代急喘著气,仰望电梯楼层显示板。她要去找柏多明我,只有柏多明我会站在她这边,安朵和那个杜雪薇是一样的!
她胸口好闷,一定是吸了二手烟的关系。人随时都会死,爱一个人,还顾虑什么年龄差距。安朵哪懂?也许待会儿,电梯门一开,她脚踩空,坠落一楼,归西去。人生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她是认真的,她当然是认真的……
雅代突然觉得很想哭,眼睛不敢眨,怕泪水往下掉就再也停不住。
她不怕挫折、不怕悲痛,就怕没有他的期待……
“代代!”
电梯门终于开了,走出来的人是松流远。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抓起她的双手——冰得可以——发觉她在发抖。“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多穿件衣服?”他拥她入怀。
“头好痛……”她哭嗓低语。
“你这是宿醉。”他温柔又微怒地说著。“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酒。”他要惩罚她——不煮解酒茶、不给止痛剂!
“头好痛——”
她没资格喊痛!
松流远俯首吻住雅代的唇。
她一定不知道,她磨了他一整晚,他才痛。
松流远舌尖顶开她的齿,窜入她口中,卷裹著她的舌,咬吮交替。
这是第一次,他吻她,有著凶狠、有著热烈。为什么这么突然?雅代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视线也开始模糊,看不清。
隐涌的泪水已经淌下,往他们唇里流,有些涩,还有些甜。
雅代几乎站不住,出于本能地往他身上靠。松流远抱起她,走回住处。
进了房,他说:“代代,这是给你的授帽奖励,还有,惩罚——”
她不该去化装舞会,不该让人摸她的发、不该让人碰她的脚——他一直到刚刚才发现,她细嫩的脚底有被处理过的痕迹。
她不该让人碰她,即便那人是柏多明我也一样——她不该!
松流远眸光深沉,凝望著怀里酣睡的小女人,大掌时而抚著她露在被子外的雪白裸肩,时而摸著她柔细的短发。
这个顽强的小东西,到底是侵入了他的心。她怎么说的——
我赢了……
是啊,她赢了。
松流远低头,轻轻吻雅代的睡颜,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吻她的鼻、吻她的唇。她的唇很软,柔润,淡淡柠檬香,树蜜般的甜,这味道,他极其熟悉。
八个月前,在她家……那一个吻,他本以为那算不上吻,他本以为她魅力不足,只是个大胆有余的疯丫头——
八个月以来,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她可爱、可恶又可恨,她是个磨人精——她生日那天,他带她上Eye contact。她说她十八了,又是一个三的倍数,这一年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希望什么好事发生?”
“如果是你做得到的,你会帮我实现吗?”
“当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以许任何愿望——”
“我要跟你谈恋爱……”
她哪会魅力不足,在Eye contact里,他的眼睛离不开她。她已经是个小女人了,品尝起红酒,有模有样,姿态撩人。
“小醉鬼。”低沉的嗓音冒出,松流远离开雅代的唇,喘了口气,仰颈,眼睛望著天花板。
他能拿她怎么办?
那晚,她微醺,娇躯倚著他,走出Eye contact。天空降下细雨,他揽著她的肩,拉开身上的风衣,让她藏入他怀里避雨,两人真如热恋男女,在雨中奔跑,回到住处,看著彼此,喘气大笑。
“下次一定要带两把伞——”
“一把就够,不……不用伞,风衣最好,我喜欢刚刚那样……你已经答应了呀——只要你做得到,一定帮我实现。我爱你喔……流远老师——”
狭小的玄关让他们撞在一块儿,她总是出其不意地吻他,尤其是在喝酒后,她醉了——有那么点调皮,点了火就跑。
他能拿她怎么办……让火燎烧吧——
昨晚,他生气又心急,在那纵欲的舞会现场,如果真从哪个人的斗篷下找到她,他一定会疯掉。
学员们倒是看了一场笑话,他能不惩罚她吗——
“代代……”松流远再俯首,寻吻怀里雅代的嘴,抱著她翻身,昂藏的躯干罩住她,大掌覆上她柔软的乳房。
雅代微微张眸,蒙胧中,看见男人的脸,她开心地笑了,以为是梦——美梦,可是,双腿间有个东西接近,溜进了她体内,硬实饱胀,一股炽热。
她睁大眸,眨著鬈翘的睫毛。松流远看她醒来,吻吻她的额,抚她的刘海。
“头还痛吗?”
雅代摇摇头,小脸悄然沁红,鼻尖冒出一层细细汗珠。她早忘了疼痛,当他说他要她的时候,什么疼痛都已被超越了,她只感到心安与甜蜜。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
她颔首,感觉他在她体内开始移动,她轻吟,柔荑环著他的腰杆,跟上他的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