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松开手,故作镇定地说:“二十分钟后用晚餐,你先梳洗—下。”
她再次睇了他一眼,双瞳尽是迷离。
他——泰阳真的为她急疯了?!
他却掉头就走,不想让泰巴勒看出他的困窘。
葛月儿也在这时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铁树开花了!”泰巴勒欣喜的声音,悄悄地自月儿的身后响起。
她缓缓地转过身子望去,真的看见粉黄的小花绽放枝头。
这么冷凉的天气,属于热带的铁树怎么会开花?这代表什么?
泰巴勒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天底下的事,很多是说不准的,没有绝对的可能与不可能。”
“您——到底想说什么?”她问。
泰巴勒又笑了笑,“不管你相信什么或不相信什么,永远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
葛月儿觉得他好像是在说她与泰阳之间的事,但没有再多问,“谢谢。”
“花开花落自有它的时节,谁也阻止不了。”泰巴勒又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却是说给葛月儿听的。
葛月儿蹙了下层心想:是哪朵花开,又是哪朵花落了?
第九章
葛月儿经过被泰阳放鸽子,又折回来接自己的事件,心情变得十分矛盾。
她是否该直接返回纽约或是留下,一时竞无法定夺。
就事论事,若要修画当然以地利、物利之便为优先考量,但内心不平静,前面的地利之便就可有可无了。
她已知造成自己内心不平静的原因是什么,虽然她极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泰阳就是问题关键。
她怕自己早爱上了这个美丽又有个性的男子了。可是他对她呢?长相、财富、社会地位有如天子的泰阳,会看上她这个会变脸的人吗?
常言道,龙配龙,凤配凤……怕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唉!上网解闷吧。
当她一上网,就看见一行字:“太阳之子呼叫月亮女儿。”
她的心顿时狂跳了下!
为什么当她看到“太阳之子”这四个宇,就直觉似曾相识呢?
难道只是因为她所修复的画作,也叫作“太阳之子”,或是“太阳”的谐音,就是“泰阳”?
那行醒目的字再一次跳了出来——
“太阳之子紧急呼叫月亮女儿。”
“我知道你在线上。”太阳之子敲下另一行字。
她的心瞬间如云霄飞车般地匆高忽低。
他猜对了!而对方肯定的口吻,竟令她再次感到熟悉。她投降了。
“有事?”
“你终于肯现身了。”他道。
“有事?”她又问了一句。
“对。”
“什么事?”她彷佛感觉到这个男人就在面前般的那么真实。
“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让日夜总是分开的‘太阳’与‘月亮’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今晚大家都问她这问题?
“你是‘月亮女儿’,怎么会不知道与你息息相关的‘太阳之子’呢?”
“我怎么会知道?那是天文学家的事。”
“但他们无法以科学的理论,告诉我心灵与情爱的事。”
“很抱歉,我不认识你,也无法解答你的疑惑。”
“我认识你!”他用了惊叹号,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个虚拟世界,月亮女儿的存在就是为了隐藏,谁敢说谁真正的认识对方?”
“我就是认识你,而且好久好久了。”他依然坚持道。
“你需要看医生。”
“也许。但你也需要医生。”
“笑话!”她有点恼怒。
“不是笑话,是‘神话’。你看过这部电影吗?”
“老天,那不但是‘神话’还是‘疯话’。”她看过那部电影,真是“神话”中的“疯话”,有些地方还真不合理。
“不管你怎么说,我要告诉你,我十分肯定自己认识你。”
她立刻朝背后看了看,没人啊!
为何她会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著自己?
“对,就算你认识我又如何?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找别人咨询吧。”她想到自己也是一筹莫展,如何帮他?
“你为何难过江?有隐疾?还是也爱上了太阳之子?”他继续套问她。
她甚惊,他好像真的认识自己。
她立刻下线。
线上的泰阳有些失望,立刻在留言板上留言给她——
如果大阳之予不在乎月亮女儿的隐疾呢?
如果太阳之予愿意舍其阳充而来就月亮女儿呢?
如果这一切可成真时,月亮女儿是否愿意走向大阳之子?
太阳之子
五分钟后,葛月儿又上去偷看留言板,果然如她所想的——太阳之子留言给她,而且还这么赤裸裸的。
她竞冲动地也回了留言——
欧洲有一种蝴蝶叫伊莎贝拉,是全欧洲最美丽的蝴蝶。自古就有种传说,只要向它许愿,美梦便会成真。
你如果相信,就去碰碰运气吧。
月亮女儿
葛月儿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三个姊姊都因伊莎贝拉而觅得良缘,也没有告诉他,她的祖先就是巫婆……
思及此,她决定走一趟阿尔卑斯山,去大姊、大姊夫的家,去看看属于她的伊莎贝拉飞来了吗?
于是她为自己在网路上订了机票,也划了位,并叫了计程车……所有的事就在这个夜晚完成。
她只带了电子钱包,几件御寒的衣服,便趁著月夜,离开泰阳在瑞士的家。
泰阳其实是在暗中看著她离去的,但却没有阻止她。
他想,她和自己一样,需要时间奸好的想一想。
这爱情来得奇妙,也太不可思议,任谁都需要时间沉淀。短暂的分别或许对他们有好处。
可是就在她走后半小时,他匆然想起苏黎临走前的“预言”!
不安感立刻催促他动身去追葛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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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月儿终于来到法国境内的阿尔卑斯山,望著峰峰相连的山岳,她的心似乎得到些许平静。
大姊在上个月,已搬到几乎终年积雪的山上居住。她说,这样可以仔细观察伊莎贝拉的出没,害她得爬更高的山,真是折腾人。
越走天气越冷,连顶上的云也越来越灰,怕是会有一场大风雪即将来临。
“老祖宗啊,请保佑我平安抵达。”葛月儿直觉这天气是会要人命的,于是谦卑地祈祷,可是那灰云却越聚越多……
她再度感到不安,顺口又说了句:“如果真得葬身于此,请让我有机会再见到总是和我‘擦撞’的男人——泰阳。”话落,她被自己这念头给吓了一跳!
心不在焉的她,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栽倒在已有三分雪的地上,气得她哇哇大叫:“臭泰阳,坏泰阳,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怎么需要躲到这里来?”
才骂完,就听见轰隆隆的声音自不远的山顶传来。
她抬头一看——天啊!是雪崩!那白雪正往下崩窜而来……
她倏地站起身来,却发现鄘踝扭伤了,但她可不想死在这里,于是仍—拐—拐地向前走,想找地方避难。
再不快点,她非灭顶不可。她因慌乱而脚步凌乱,进而跌倒!
再抬头,只见那雪扑天盖地的迎面而来,她奋力跃至一旁的巨石背后,立即听见大雪窜至耳后的巨响声,她旋即放声大叫:“泰阳救我!”
五分钟后,大地一片安静,雪崩止住了。
葛月儿用以躲避的巨石,虽然被大雪覆盖住,但仍然露出部分的石面。
“月儿,月儿,听得到我的声音吗?”随后赶到的泰阳,正以他手中的多功能手杖铲雪。
葛月儿隐约听见有人喊她,虽然她被埋在雪堆中,但并未真正的灭顶。
而酷爱滑雪的她,知道若不幸被埋入雪堆中时,该怎么保持清醒、保温与呼吸。她很庆幸自己所穿的御寒外套,有自动发热的功能,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只是她有点不能置信,竟会在这杏无人烟的雪山里,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声!
泰阳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为什么会跟来?为什么?
不待她细思,覆盖的白雪外又传来那抹熟悉的声音。
“月儿,快回答我。我是泰阳,月儿,月儿,快回答我!”焦虑的声音合著抢救的挖掘声传来。
她听到了!那真是泰阳的声音。
她张口准备回应他,却无法喊出声来,又急又慌地试图抖动身体,偏偏怎么也动不了。
雪太重了,她的胸口被压的好痛。这是个警讯!
如果她再不被挖出来,必定会因胸腔长时间被压迫,及没有空气而窒息死亡。
她想起自己的颈子上备有一只口哨,于是努力地伸手拿它。
“月儿,月儿,快点回答我!”泰阳的声音更加焦躁。
她终于将口哨放入口中,用力—吹!哗——
“月儿?!感激老天爷!”泰阳的声音如释重负,手上也就更卖力地动作著,“我马上救你出来。”
哔——又是一声响。
“我很抱歉,我来晚了。”他的声音有著压抑的颤抖与哽咽。
哔——她又回应他的话,并在心中感谢上苍,感谢他的出现。
葛月儿听见越来越接近自己的挖掘声,但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