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女人杏眼圆睁地瞪着她。“如果你没有镜子,就撤泡尿照照吧!辰寰娶你真是委屈他了。”而且最气人的是,这个谷月一点儿也不漂亮,圆圆的大眼是很有型,但缺少了柔媚,鼻子不够挺俏,嘴巴也嫌大了点儿,虽然那对微厚的唇看起来有些性感,但整体组合起来也只称得上清秀,与她的艳光四射相比岂只云泥之别,可偏偏司辰寰却看上了谷月。这世间没有公理了吗?
谷月黛眉微蹙,她愠愠并非因为女人勾引她的丈夫,而是女人的言辞太租鲁不文了。“他娶了我会很轻松;反之,他今日娶的是你,以后就有苦头吃了。”
这个丑女人敢这样说她!女人美丽的五官染上一抹怨毒变得狰狞而可怖。“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抢男人?辰寰,立刻跟她离婚,我不许你娶她!”
冷眼笑看这场闹场的司辰衰将赞赏的视线投向谷月。她通过考验了,不愧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宝贝,够冷静、够理智;他最受不了歇斯底里又无理取闹的女人了。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女人,他微笑,笑意却未曾到达那对精亮闪耀的黑瞳。“甜心,你忘啦,我生平最恨被女人指使做事情。”赤身露体下了床,他毫不留恋床上的软玉温香,缓步走到谷月面前。“观看现场A片的感想如何?”
“你在说什么?”迷惑写满谷月的脸。
“你刚才站在门口看了那么久,对为夫的表现可还满意?”他语气里没有斥责,纯粹是好奇她为何没在初发现他出轨时便现身解决一切,非得等上半个多小时才露面,难不成她有偷窥别人做爱的癖好?
“我刚才是听了一段现场立体声播出,可惜没瞧见影像。”虽然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看,但良心阻止了她。
司辰寰有丝错愕地望着她。她严肃的表情不似说谎,但方才他明明感受到一双诡异的视线直盯住他不放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谷月瞄了眼手表。“敬酒的时间已经过很久啦,不出去不行了。”
也罢!他摇摇头,抛去脑中的疑云,将一切归诸于她的不好意思。女人喜欢看人做爱总是一项羞于启齿的习惯嘛!他可以谅解。
“没问题。”他倾过身想给她一记赞赏性的颊吻,以奖赏她方才的优异表现。但是谷月后退一步闪了开去。“抱歉,我还得换礼服,而且我不习惯迟到。”司辰寰怔了半秒。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拒绝他的亲近;虽然他就是看中她的冷静自持才娶她的,但高昂的心情仍在一瞬间变差,好像被一朵乌云给罩住了,好别扭!
面对着上千名宾客,接下来准备敬酒的谷月差点儿软脚。这一趟酒敬下来,太阳八成也西落了。
莫非这就是她想要一段无拘无束的契约婚姻得付出的代价?唉!没办法,谁教她找了二十几年,只找到司辰寰这个男人愿意认可她的奇思怪想,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脸上挂着赴刑场也似的表情,她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
不意司辰寰却扯住她前行的身子,领她走向礼台,夺下司仪的麦克风。“今天很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敝人的婚礼,我敬大家。”
就这样?不用一桌一桌敬吗?谷月虽然满怀疑惑,却也学他举高酒杯。
登时,底下传来众人的欢呼声。
“御皇万岁!”
“祝御皇早生贵子!”
“愿御皇与夫人永浴爱河!”
看样子是解决了!谷月松下一口气,陪他饮尽杯中物。“我还以为得一桌一桌敬呢!你救了我一命。”谢天谢地,否则上百桌敬到完,她八成得因“急性酒精中毒”送医院了。
司辰寰对她眨眨眼。“小意思,我的人缘一向不错,没人胆敢在这种重要场合里整我。”因为他会加一万倍还回去。
酒精下肚不到三分钟,谷月就双颊配红似血,摇摇晃晃有些站不住脚了。她的酒量是出了名的浅,号称“一口醉”。
“怎么了?”司辰寰扶住她的腰。
“大概是醉了。”她吸吸鼻子,头一晕,连带地过敏性鼻炎就容易发作,看来她得去吞几颗阿斯匹灵了。
“这样就醉了!”不过半杯水果酒,酒精成分可能连一瓶啤酒都不如,这样也难灌醉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碗麻油鸡的汤都可以让我醉死。”她顿首,语气严肃。
他知道她是真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风流归风流,他还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事实上,他认为女人是上帝创造出来最美好的一种生物,理该好好爱护才对,也因为这样的观念,受他吸引并且依附在他身边的女人,简直比天上的繁星还多。“谢谢。”她把疲乏的身于交到他手上,任由他挽扶着回新房。
幸亏刚才那女人已经走了,省下了难堪的二次会,不过……她留下了可怕的礼物。谷月望着满目疮痍的新房;锦被破了,窗帘碎了,梳妆台、柜子被推倒,装饰品、小家电散了一地,比刮过一场龙卷风还惨。
“唔!”司辰寰浓眉高高地挑起。“以后我会慎选女伴。”尽管只是一场契约婚姻,他仍觉得有义务保护谷月不受外力侵害,这是身为一名男子汉的自尊!
“还有那条不带床伴回家的但书,我们应该把它写进婚书里。”她喜欢这幢宅子,不希望它再受破坏。
“OK,那就先到书房将但书加进去吧!”毫无预警地,他打横抱起她往书房方向行去。
对于他这突兀的举动,谷月显得相当怡然,即便司辰寰那号称天下第一的美颜就近在她眼前,可只要放开胸怀去欣赏、不怀贪念,自然便起不了独占之心,也不会惊慌失措,或者吃醋嫉妒了。
但是她的表现却教司辰寰顿觉一股异样在心底萌芽,好像这样的相处方式并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让他觉得好不习惯,可却又说不出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大异于屋外的热闹嘈杂,这一段去书房的路让他二人走得好不沉重,钻石般的压力使空气变得窒人呼吸。
司辰寰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基于绅士礼仪,他还是开口打破这诡异的静寂。“今天的事是我的过失,我很乐意弥补。”
谷月浑然未觉他的努力,只是眨眨眼,明显的困惑填满了她的双瞳。
“弥补什么?”新房毁了就毁了,难不成他能立刻变出一间还她?别傻了!他岔了口气,终于发现心底的异样起源于何处了——她没有生气;在新房因他的一时失误而尽毁后,她仍沉静得像今天装饰他们婚礼场合的美人鱼冰雕,又冷又硬!这感觉很奇怪;从来没有女人不拜倒在他无与伦比的魅力下,她是第一个。当初他会向她提议契约婚姻就是看中她这点,理智又不情绪化;但真正相处后,她的淡漠却激起了他些微的因惑与不说。
“我毁了这个婚礼,理该对你有所补偿才是,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我都会买来送你。”不知不觉间,他竟反常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要送我礼物?”瞧见他严肃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她清清喉咙,干笑了声。“随便……
就书吧!”正好有一套漫画她很喜欢,不如请他买来送她。
“书!”他脚下一踬,差点儿将她摔了出去。“你要我送你书?”他曾经交过的女朋友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了,从没人会要求他送书的,她是不是低估了他的身价?“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珠宝、跑车、洋房,只要你开口,我都会送你。”
谷月眨眨眼,大吃一惊。“那些东西都很贵耶!我知道你很有钱,但第一次收礼就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会良心不安。”
这下换他对她眨眼了。这么不爱钱的女人他还是头一回碰到,真是不可思议!“结婚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的东西也就是你的,你不必跟我客气。”对于女人,他从不吝啬。
“但我们不是一般夫妻啊!”她提醒他那张契约婚书的存在。“在这段婚姻中,我们早说好了不要情、不要爱、不要孩子,更不要拘束,自由才是我们唯一渴望的。试问我又怎能在婚后,除了自由外,另外向你索取其他东西?”
他的喉咙感到一阵干涩。“你……很守约?”而且诚信得让他心底的异样翻腾成风浪。
“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不是吗?”她颔首,神情万分地坚毅。
好个冷静的女人,不仅理智,而且无情无欲。司辰寰一方面佩服她,一方面也在口里尝到淡淡的苦涩。被人如此拒绝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的心莫名其妙拧了下。“我想我就送你一栋别墅吧!”她越表现得无关紧要,他就越忍不住想勾起她的情绪。她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想跟她划清界线,又受不了被如此忽视,他是不是疯了?岂料谷月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不解地猜测着。对于一个娶来充门面的妻子有必要这般用心吗?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