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撞的力道可大了,把她手中的玻璃埙高高的摔飞出去,在空中成拋物线落在对街一家咖啡小馆的阳台上。
「糟了!少爷你撞到人了。」祁福呆坐在驾驶座旁惊叫道。
老天!这冒失女人是打哪儿冲出来的?在驾驶座里的祁苍烈猛然踩下煞车后,也吓坏了,匆忙下车察看。
「小姐,有没有怎样?」祁福也下车察看,见宁芯儿似乎没啥大碍,先松了一口气,却也因为她的美貌而惊叹。
粉雕似的俏脸清新脱俗,晶亮如星星的眼眸散发着惊人魅力,玫瑰花瓣似的唇隐含着慑人绝色,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见过,可惜他家少爷视而不见。
「痛……」宁芯儿拧着眉,轻按住小腿说:「好像……是脚断了。」
祁苍烈蹲下瞄向她的小腿,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冷冷的问:「到底是不是?说清楚一点。」
由于天使本质与人不同,既使她撞断小腿骨,不像一般人那样出现红肿征状,不过,还挺疼的就是了。
听到他冷冷的语气,宁芯儿便控诉道:「你这么凶干嘛……你不要凶我喔,是你撞到我的,大家都有看到,对不对?」
她一脸无辜、楚楚可怜的模样,轻易博取围观群众的同情与支持,尤其在场男仕个个点头如捣蒜。
祁苍烈寒着脸懒得回应,再看了看她的小腿,一点异样都没有,但为了慎重起见,便伸手扶她起来,「走,去医院检查。」
轰隆~~
天空猛地几声雷响之后,原本好奇围观的路人纷纷走避,因为豆子般大的雨骤然落下,就剩他们在路边,陪着雨中呼啸而过的车阵。
祁福这会儿真是傻了眼,用手拨拨额前的头发,雨水直滴下来,「下雨啦,我们先上车再说。」
可是,玻璃埙里的奥菲勒被扔到咖啡小馆的阳台上,宁芯儿急着要去捡回来,不料她勉强走了两步,就摔跌了。
「妳想干什么?」祁苍烈扶住她,发现她看似无恙的脚确实受伤了。
「我……」宁芯儿单脚站在雨中,指着对街的咖啡小馆说道:「我要去那里,你扶我过去。」
「先去医院,等脚好了再去也不迟。」祁福忍不住说道。
「先去哪儿!」她担心万一玻璃埙被猫啊狗啊叼去或吞了,那奥菲勒岂不是很惨?
「少废话,快上车。」全身都快湿透,祁苍烈赏她一个冰冷的眼神。
这女人真的是脑袋有问题,但祁苍烈相信自己脑袋也有问题,竟陪她一起淋雨胡扯,还讨论先去什么地方。
「是啊,快上车吧!」祁福急忙把宁芯儿扶上车。
身体受了伤不能自由行动,宁芯儿无奈,只好以灵体出窍去找玻璃埙,扶着她的主仆俩只见她双眼一闭,双腿一软就昏了过去。
「该死的!」祁苍烈吃惊的接住她,忍不住咒骂一声,抱她进后车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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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祁苍烈一颗心强烈的跳跃着,久久还不能平复,因为五年前,傅可涵就是被车子撞倒之后,再也没醒过来。
清楚记得那天,他们在约好的地方踫面,他早两分钟到,接着可涵来了,高兴的过马路与他会合,完全没注意车道上的来车,就这么迎面撞上,从此她脆弱的生命无声离他而去。
为此他深深责备自己,为什么他要早到两分钟?为什么他不过马路去会合她?为什么被撞的人不是他?时间不能倒流,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无法力挽狂澜,他惆怅叹息一声。
如今眼前陌生女子是因为被他的车子撞倒,而躺在病床上的,却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他心中格外悲恸。
因为刚才主治医生说:「病人的状况很特殊,除了右小腿胫骨断裂外,全身上下没有表面伤痕,内脏没有受伤,脑部也没有受创迹象。」
「谢天谢地!」幸好没事,否则少爷就成了杀人凶手了,祁福双手合什道。
「咳……」主治医生干咳一声,「不过,她目前却昏迷不醒」
祁福一脸茫然。
祁苍烈也听不懂,询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呃……」主治医生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架,似乎连他自己也很难明白,「意思是她这种状况很特殊。」
「特殊?!」祁苍烈更听不懂,眼神强烈咨询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解释道:「昏迷在医学上称作COMA,是指一个人完全失去知觉,对外界刺激失去反应,缺少自发神经活动的病理状态,一般是由于大脑受到弥漫性损伤所致的,但是照诊断她应该没事,脑部没有受伤迹象,可是却昏迷不醒,我们需要再观察几天。」
「你诊断不出她的病因?」祁苍烈一怔,有些明白了。
祁福却发急了,脱口说道:「你们到底会不会医呀!」
主治医生好尴尬,无奈的回道:「本院的脑神经外科、胸腔内科、新陈代谢科几位医生会诊过,都找不出她昏迷原因,目前只能继续观察。」
可怜群医束手无策,全是因为宁芯儿一时贪玩惹的祸,意外成了医院的无名病人,因为祁苍烈和祁福都不认识她,她身上也没有任何证件。
另一边──
宁芯儿追至咖啡小馆,发现奥菲勒已被咖啡小馆的方永珩无意间释放出来,那聪明的女人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短时间内奥菲勒大概被缠得脱不了身,她才放心的返回医院。
回到自己的身体,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受伤的小腿用石膏固定住,身上插着大小管子,一旁仪器静默地操作,闪烁亮光,屏幕上的图表显示她还有呼吸、心跳和脉搏。
宁芯儿原本应该醒来了,但她听见祁福问护士,「她会不会醒来?什么时候醒来?」
那经验丰富的护士回道:「这……很难说,如果一直没醒来,恐怕就要做植物人。」
「呸呸呸!」祁福连忙说:「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醒来的。」
祁苍烈过去握住她的手,有些恍惚,又想起了五年前,他在医院握住可涵的手,是冰冷的、孤寂的……他怀念可涵,不禁担心此刻病床上的女子。
这剎那,宁芯儿的心震荡不已,虽然她不像奥菲勒那样,能够偷窥、解读别人心中的想法,但她有着天使的灵性,能够感应到这个男人的温柔与感情。
就在这一天的这一剎那,在祁苍烈手心里,宁芯儿的心完全被俘虏了,她希望自己是他手中的那一朵玫瑰。
祁福又轻轻祷告,「希望妳早日康复。」
不过,护士却说:「她听不见你的话,说不定什么知觉都没有。」
闻言,祁苍烈心头一悸,「不会的,她的呼吸和心跳仍然正常。」
可是,那位见惯血肉横飞、病危垂死、奄奄一息等等大场面的护士,不以为意的发表经验谈,「现在是很正常没错,一旦心脏停止跳动,她的生命便宣告结束了。」
谁说她的心脏停止跳动?是在诅咒她喽?宁芯儿生气了,既然如此──
她决定在「苏醒」之前,先吓吓这个护士。
屏幕上的心跳图倏然出现不规则波纹,发出哔哔的警示声,祁苍烈瞪着那绿色曲线忽然变为直线,胸中如插了一刀!
她死了?!
祁苍烈朝护士吼道:「快叫医生!快──」
「医生!救命哪──」祁福已冲出去找医生。
当医生进来时,看见心跳图静止不动,赶紧做了急救和例行检查,十分钟后摇摇头宣布道:「病人失救。」
护士也摇摇头对祁福说:「唉!这种情况我见多了。」
「妳这乌鸦嘴!」祁福很想哭,这么美的女孩……真可惜!
忽然间,那护士察觉宁芯儿的手拉了她一下,连忙察看屏幕上的心跳图,那讯号仍然是一条直线,她不禁张大嘴,以为错觉,又摸摸宁芯儿的胸口,发现胸口规律的起伏,身体轻微蠕动。
「她、她、她……动了……」护士突然一声大叫,惊惶失色地抽手,指着病床上的宁芯儿。
原本要离开的医生,转身问:「什么?」
「她……我看见她在动!」护士表情激动,不知要怎么解释,但它真的发生了。
「不可能!」主治医生不高兴了,难不成他连活人死人都分不清楚。
祁苍烈虽然没看见什么,坚持要求道:「医生,请你再仔细检查一遍。」
第二章
唉,看了一整天的书,有点无聊了,宁芯儿抬头一看,发现窗外已是黄昏。
在金色阳光下,祁福手里提着两个保温锅进来,他笑咪咪的说:「宁芯儿,妳又在看书,不怕累呀?」
「不累,只是很无聊。」宁芯儿看看自己的脚说:「要是脚能马上愈合就好了。」
「不急。」祁福放下保温锅坐下,又问:「妳爸妈没来看妳,没通知他们吗?」
爸妈?!
天使只有天父,她是偷跑出来的,怎敢通知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