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不过,一个人开不开心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邰诗韵张口就骂:「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我有吗?」叶司然淡淡地反问。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厌啊?」
「你是不是看谁都这么不顺眼?」叶司然确实很想了解像她这种愤世嫉俗的人,到底有什么心理阴影?
「你值得我看你顺眼吗?」邰诗韵反唇相稽。
「不单是我,你想想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你居然还和他吵架……」
邰诗韵咬著下唇,怒目相向。「你信不信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虽然她在威胁和警告他,但是敏锐的叶司然却捕捉到她眼里飞快闪过的受伤神色。
他不想太残忍,也知道不能太心急,于是把想劝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真没想到,才第一天上班,他就觉得这个打扮夸张、行为乖张的女孩子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坏,也许她只是脾气特别暴躁而已。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这次假扮保镖的游戏更好玩了,除了可以体验疯狂的飞车惊险之外,还可以多一个心理辅导的对象,反正他向来对心理学也很有兴趣。
第二章
叶司然就这样开始了和邰诗韵朝夕相处的保镖生活,就连他的房间也被安排在邰诗韵的隔壁。
按照邰明礼的要求,叶司然要随时跟著邰诗韵,特别是她一踏出邰家大门,他就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然而邰诗韵待在家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她似乎对这个人人羡慕的富豪之家充满了抗拒,每天都要往外跑,通宵达旦的在外面疯。
这天已经半夜了,才回来睡不到两个小时的邰诗韵又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可是还没走下楼梯,就听到一声轻柔却有力的男声从身後传来。
「已经很晚了,你要去哪儿?」
是叶司然的声音,有种梦中被人惊醒的慵懒。
「我睡不著,你少啰唆!」邰诗韵压低声音,「要是吵醒老头子,我要你好看!」
叶司然执拗地追问:「你要去哪里?」
邰诗韵彷佛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
叶司然长腿一迈,挡在她的面前。
「靠!你要干什麽?」邰诗韵气极,粗话脱口而出,甚至懊恼自己当初为什麽没事找事,找这麽个不听话的保镖。
叶司然的一张俊脸在黑暗中看不清,但是他的一只黑眸闪闪发亮,隐含著笑意。「应该我来问你,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的职责只是保护我,不是监视我,你明白吗?」邰诗韵满肚子的火气又不能大声发,「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回去睡觉!」
「我领人薪水,就要认真做事,不能怠忽职守。」叶司然一脸正经,这也的确是他的一贯作风,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虽然到这里做这份工作纯属玩票性质,但游戏也有游戏规则,他无法敷衍了事,在他看来,这也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感。
「你!」邰诗韵正想骂人,忽然听到爷爷房里似乎有咳嗽声,为了不惹麻烦,她只好小声说:「我——要——出——去——跳——舞。」
叶司然像和她谈判一般地说:「你才刚回来,再出去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哼!」邰诗韵把脸撇到一边。他妈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居然对她说教?
可是眼下还是得对他忍气吞声,否则吵醒了老头子,倒楣的是自己。
「你不是我,又怎麽知道我苦不苦?」她强逼自己露出笑容,眼底却带著一丝嘲讽。
「你已经疯了一天,现在还要出去,女孩子经常熬夜对皮肤和身体都不好,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叶司然还是那副不恼不怒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和她讲道理。
「皮肤?身体?哼!」邰诗韵眉毛一挑,目光一扫,「这些很重要吗?」
她眼里的不屑一顾让叶司然一怔。对啊,这些对大部分女人来说很重视的事情,根本引不起她的任何兴趣和重视;如果她在意的话,就不会这样糟蹋自己的外表和身体。
他轻叹一口气。「那你觉得什麽重要?」
「我靠!这还用问?」邰诗韵像看到一个怪物一般,斜睨著他。「当然是Happy啦!有什麽比开心更重要啊?」
「但是你这样……」
「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Happy?」冰雪聪明的邰诗韵知道他要说什麽,「可能在你们眼里觉得我又疯又坏,但是只要我自己觉得无比Happy,那就够了!」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
半分钟後,受不了这种沉默气氛的邰诗韵突然发泄般地嚷起来。「简直像白痴一样,莫名其妙!学人家心理辅导啊?真是气死人了,你到底想怎麽样?」
她的情绪变化之快让叶司然无法适应,但同时也给了他一种新鲜感,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并不是那麽令人讨厌,最多就是叛逆而已。
他笑了,有一种不自觉的宠溺蕴涵其中。「不是我想怎麽样,你叫这麽大声,我怎麽帮你?」
「你肯帮我啦?」邰诗韵看著他,眼里闪过惊喜的光芒,孩子气尽现。
「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要挟我?」邰诗韵脸色一变,「你找错人了,我从来不会受任何人的要挟。」
她的自我防护意识很高,刚刚还是孩子气的纯真样,如今眼神却充满高度戒备。
幸好叶司然的个性向来是冷静从容,不会轻易受别人的影响,更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不是要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他一字一句地说。
邰诗韵马上领悟到他的用意,紧绷表情随即一松,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要跟著我是吧?早说嘛。」
「那就是你没有异议啰?」
邰诗韵摆摆手,似乎很无所谓。「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一人退一步,我要去玩你没权利阻止,你要做膏药,谁又能阻止呢?」
叶司然真是服了这个小女孩,即便是妥协,也会藉机讥讽别人两句,真是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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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家夜店门口,叶司然皱著眉仰头看著五光十色的招牌,这种地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地方,震耳欲聋的音乐透过紧闭的窗户还是传到了外面。
「愣著干什麽?」邰诗韵拍拍他,「还不上去?」
「为什麽要来这种地方?」
邰诗韵瞪著他,彷佛他问了一个超级愚蠢的问题。「你有病啊,我说过我要来跳舞嘛。」
「跳舞的地方很多,不一定非要来这里,可以去很正规的舞厅,这里这麽复杂,我怕会有问题。」叶司然一本正经地说。
「你怕啊?怕就不要上去啰!」
她不置可否地走进去,叶司然不敢迟疑,只好硬著头皮跟进去。
擦身而过的人不是纹身汉,就是奇装异服的女人,个个都不像善类,叶司然只觉得反胃。
但看邰诗韵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脸上一副兴奋无比的神情。
叶司然瞠目结舌地看著里面杂乱无章的一切,跳舞、喝酒、猜拳、骂人……不一而足,音乐震耳欲聋,环境和人都乱七八糟,感觉这里就像个翻天覆地的迷乱世界。
叶司然从来没有涉足过这样的场所,他不知道这样的地方会有什麽乐趣,可是他发现邰诗韵非常乐在其中。
她先是叫了一大瓶酒,仰头就灌,仿佛那不是酒,只是白开水。
一边喝还一边招呼叶司然。「你也喝啊。」
酒喝到一半,她把瓶子一扔,兴奋地站起来。「喂,一起去跳舞吧!」
叶司然看看那个乱七八糟的舞池,摇了摇头。「这里的环境不适合我。」
「真扫兴!」邰诗韵有些不满,「早说过叫你不要跟来嘛,做膏药也不称职!」
她没有勉强他,自己像条鱼一样灵活地窜到舞池中央,开始兴奋地扭动腰肢。
她跳得很投入,全身上下都在扭动,应该说她的舞蹈细胞相当好,身体的曲线和协调性在举手投足间充分的展现。
只是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叶司然感觉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迷乱,和舞池中的每一个人一样,另类的装扮、迷茫的表情……
看著她,叶司然心底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在闪烁的灯光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特别是她那头大红色的长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事实上他从未看清过她的脸,因为这张脸永远花花绿绿,好像没有乾净过一样。
直觉告诉他,她似乎刻意在隐藏著什麽,是不愿意让人知晓的心事吗?
自己为什麽这麽想呢?叶司然因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感到好笑,生活简单的他向来只看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很少会去揣测别人外表之下的心事。
他不愿意这麽累,所以他很少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或人,可能这也是富家出身的人的通病,都很自恋和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