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若是负了我,我每天跟不同的女人亲嘴……」
「你又气我。」她怒目而视。
他勾起笑。「不是要笑的吗?」
她根本笑不出来。「你……哼。」
他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下,轻声道:「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妳了。」
「什么?」她没听清。
「没有。」他又亲了下她的脸。「以后我不说妳不爱听的话,妳也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好。」她偎着他,幸福地叹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交握的手,十指纠缠着,隐没在街道之中。
三天后,丁业向皇上表达辞官意愿,皇上一再慰留,他却辞意甚坚,不过答应与朝臣一起商议接替的宰相人选后才回老家颐养天年。
十天后,温亭劭接到审官院之官告文书,要他即刻前往宜州赴任,因地处偏僻、路途遥远,让看好他任职京城推官的朝臣都难掩讶异,有耳语传是丁业在暗中做了手脚,甚至为之不平。
不久,温亭劭带着家人与新婚妻子前往宜州赴任,终此一生没再回到京城,与妻子在西南闲云野鹤,悠然自在。
终曲
三个月后 桂北宜州
「怎么样,被发配到这么边陲的地方,很不适应吧。」毛奇邰看了下简陋的县衙。
温亭劭笑道:「就是天气热了点,其他也都还好。」他收起曹则捎来的讯息,示意毛奇邰就坐。
「是吗?」毛奇邰咧开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
「怎么会来宜州?」
「来跟你说个事,就算把欠你的人情都还清了。」他喝口冷茶。
温亭劭静待下文。
「你应该听闻了吧。」他摸摸落腮胡,这儿热的连胡子都能滴出汗来。
「丁老相爷的事吗?」
毛奇邰微笑。「是,你已经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
「他上个月死了。」
温亭劭只是抬了下眉,没任何表示。
「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是人都有死的一天,更别说这两年他身子早有问题。」他淡淡的说。
毛奇邰大笑。「也是,不过这回你可说错了,他并不是病死的,我还当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计得到。」
「怎么,特地来到广西,就为了说这几句酸话?」温亭劭笑着摇扇散暑气。
毛奇邰又是一阵大笑。「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说来离奇,他是让毒蛇咬死的,那蛇可漂亮了,五彩的。」
闻言,温亭劭摇晃的手突然停下,倏地想到沃娜当天由竹筒里拿出的毒蛇,他们两人争执过后,她似乎忘了要将毒蛇给抓回筒子里。
「这就叫天理昭彰。」毛奇邰忍不住评论一句。
温亭劭忽然大笑出声。
毛齐邰讶异地看着他,认识他三年,第一次听见他爽朗的笑声。「怎么,我说错了?」
「不,你说的有理。」他止不住笑声,沃娜就是有本事让他吃惊。
「你是该高兴,仇终于报了。」毛奇邰只当他是为了这高兴,也没追问。「不过换个想法,这算便宜他了,你离京之后一切就如你所料,他在辞官这段期间为了在朝廷里安插自己的人,又以蛊毒害死了几个大臣,不过这回我做了万全之策,而且把证据都搜齐交给恩师,打算在皇上面前揭发他的罪行,他却这样就死了,真的是便宜他了。」
温亭劭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听到丁业的死他心中没有任何感受,这仇恨他已是彻底放下了。
至于那些蛊毒,都是乌卢给丁业的,乌卢告诉他,丁业以这种方式控制了好些个官员还有为他卖命的杀手,防止他们走漏风声,只是有时蛊毒的量难抓,放得太多很容易暴毙。
表面上他们在追查丁业行贿的不法事迹,但实际上却是在找他以蛊害人的证据,用蛊毒害人历代历朝皆有,朝廷对这事向来忌讳,也不宽贷。
丁业一直在这方面很小心,不让任何人抓到把柄,他猜测辞官的事会让丁业兴起干最后一次的念头,所以要毛奇邰盯好,这赌注他下对了,只是没料到最后却是一条毒蛇收拾了丁业。
「你在这儿真的习惯吗?要不要我叫恩师保荐你到别的县去,虽然没法在这时将你转任回京城,不过至少能将你调出这蛮区。」
宜州这儿全是土人,管理实在不易,一般朝廷都是让当地的布土首领担任官职,方便治理,谁会料到丁业辞官前还来个回马枪,让温亭劭调任到这儿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温亭劭浅笑。「我在这儿过得很惬意,不用劳烦了。」
「丁业这老狐狸,竟然这样整你。」毛奇邰还是为他抱不平,以他的聪明才智在这儿实在是大材小用。
温亭劭勾起笑。「也不全是他搞的鬼。」
「什么意思?」毛奇邰大吃一惊,莫非到这儿来是他的主意?
「没什么意思。」温亭劭摇头。「打算待多久?这儿的风土民情与中原极不相同,有兴趣留几日见识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叨扰了。」毛奇邰微笑,识趣地不再追问,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他这个粗人操心。
温亭劭唤了属下进来。「带毛大人四处走走。」
「是。」
温亭劭转向毛奇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再跟你会合。」
「好。」毛奇邰起身,与巴奇走了出去。
温亭劭则往后院走去,这几天乌卢调配的汤药特别苦,他担心沃娜使性子不喝,所以到了吃药时间他就得盯着。
果然,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沃娜忿忿不平的声音。「这么黑,臭水沟的东西全都挖起来给我吃了,说不定里面还加了猪屎狗屎。」
沃娜对着汤药抱怨,她走到窗边又走回桌边,就是无法把那恶心的东西喝下去,来回几趟后,她终于捧起碗走到窗边,双眼直盯着一旁的盆栽,很想将汤药给倒进去。
「我只要这样一倒,你都会恶心地吐出汁来,不对,你会长出两只脚跑走。」沃娜对着盆栽说道。
她真的很想把汤药倒掉,只要忍耐地喝一口,其余全倒掉就行了,但一想到温亭劭,她就做不到。
认识他嫁给他后,是她活到这么大最快乐最快乐的时候,她想要永远都跟他在一起,跟他一块儿到老,为他生几个孩子。
有一回他无意中听到他与姊姊的谈话才知道他当初与她约定三章,希望她能为温家留子嗣,并不是真的在意温家是否有后,而是希望给她个愿景,希望她能因为这愿景而努力的活着。
他说要去找别的女人,故意刺激她,也是希望她因为护心而努力活着,每回想到这儿她的眼睛总是湿湿的。
看着黑漆漆的药,忍不住又抱怨几句后,她深吸口气捏紧鼻子将药灌进口中,咕噜咕噜,她皱紧五官一口气全都喝下。
喝到一滴不剩,她拿开碗,恶心地忍不住抖了下身子,一抬眼就见温亭劭站在房门口。
她苦得说不出话来,他走到她面前低头吻住她抿着的嘴,她立刻勾上他的颈项,为他开启双唇,他口中的甜味让她喘息,每次喝完药他都会拿蜜喂她。
她紧搂着他,感觉他今天特别热情,她喘息着与他唇舌纠缠,感觉他双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身子。
「嗯……」她热情地回应他。
他在她唇上辗转吸吮,吻得她全身发颤。「还苦吗?」他哑声问。
「不苦。」她热切地在他唇上啄着。
他抱紧她,难掩欢喜之色,刚刚他还以为她要将汤药倒掉,这是她第一次在没他的陪伴下单独将汤药喝完,这表示她终于将他放在心上,不忍他孤单一人。
「等等我要去骂乌卢,他故意弄这么苦的药。」沃娜皱眉。
他微笑。「他说只要再喝几天毒就全排出去了,之后调养身子的药就不苦了。」
虽然沃娜的父亲当时毒发身亡,可他师父担心云翩也遭此毒手,所以将桂洛的尸首解剖,取出蛊虫配了解药方,原意是想救云翩,没想现在却救了沃娜,只是沃娜中毒已久,脏腑都受了损害,还需要一些时间调养。
「哼,我不信他的话。」
温亭劭微笑地亲了下她噘着的嘴,转开话题。「说件妳有兴趣的事。」
「什么?」
「我收到曹则的信。」
沃娜立刻睁大眼。「他说什么,他跟王娇还好吗?」她听温亭劭说王娇离家后,跳崖寻死,让曹则给救了,后来曹则一直待在王娇身边看顾,怕她又走上绝路。
「他说王姑娘想入空门。」
「啊?什么门?」她一脸疑惑。
他笑着解释。「就是剃光头到庙里念经。」
沃娜惊讶道:「那有什么好,无聊死了又难看。」她摸摸自己的头发。
他笑着拉她坐下。「她心结一天没解,就没法安然过日子。」
沃娜想了想,突然觉得王娇很可怜,一开始她并不知道王娇在白云寺遭人迷奸,她说那是她朋友的遭遇,因为听人说她会使毒让人痛苦,所以拜托她惩戒那个坏人,而那坏人眼上有个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