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调教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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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关振言瞄了一眼几乎见底的瓷盘。

  「这些菜都是若彤做的。」白妈说。

  「她做的?」

  「对,你不在的时候,她整天都拚命地在做笔记,研究你的饮食习惯。知道你今天会在家吃晚餐,她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菜单了。」

  「她为什么不说?」杜若彤先前说了那么多话,不就是想要他知道她的付出吗?关振言看着餐桌,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因为她是那种……什么……」白妈想了半天,冒了一句话:「为善不欲人知啦!」

  「反正,我就是难相处,罪大恶极就是了。」关振言不快地说道。

  「她和罗嘉丽医生是不一样的……」

  「好了,我不想听了。」他打断白妈的话,并不想再提那些挫败往事。

  「你啊,把乌鸦当凤凰,又把凤凰当乌鸦……」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关振言没给人教训他的机会,他快步走上二楼。

  在经过杜若彤的房间时,他听见了里头震天价响的贝多芬「悲怆」交响曲。

  他皱起眉,瞪着那扇门。

  结婚,怎么会这么麻烦呢?

  她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当个惟命是从的妻子吗?她干吗这么热衷地想表现出她「在乎」这段婚姻、「在乎」他呢?

  可谁都不能否认——她真的在用心啊!

  关振言板着脸,不想承认他心里的冰霜已经渐渐融化。

  但,他在她的门前站了十几分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该死的!

  他明天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外柔内刚的妻子呢?

  第三章

  隔天,气到一夜失眠的杜若彤起床时,已经下午一点了。

  她梳洗完毕,很任性地决定要出门大肆采购一番,即便知道她花的钱对他而言,完全不痛不痒。

  重要的是,她想顺便替关振言添购一个枕头。他不容易入睡,也许备长炭枕头会有些效果。

  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不屈不挠,还是奴性太重,或者她只是单纯地不服输了?

  就像她大学参加社服社团时,她就是不相信那群社经地位低落的小孩子当真那么没有学习意愿,所以她比谁都费心、比谁都认真对待他们。当然,她辅导的小孩也全都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固执,是她最大的优点与缺点。

  总之,她就是要关振言认可她身为他妻子的身分。

  不过,她总还有情绪。所以,她今天不要理他!

  杜若彤走出房门,却差点踩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她眉一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礼物。

  关振言是想道歉吧?

  杜若彤微笑着,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很开心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还是在意着她的情绪啊。

  她打开礼盒,里头是一副光泽夺人、珠润玉华的顶级南洋金色珍珠耳环。光是摆在她的掌心,就衬得她的肌肤细白雪腻了。

  杜若彤戴上耳环,直接走到他的书房门口。虽然他平时总是睡到下午三点,不过她想他今天应该已轻起床了吧——毕竟他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呢!

  她叩叩敲了几下门.

  「进来.」沉嗄的声音像是甫从睡梦里醒来。

  杜若彤推门而入,突如其来的阴暗,让她猛眨着眼,好适应屋内的昏沉光线.

  窗帘拉得死紧,完全看不出今天外头是个好天气。

  杜若彤就着室内唯一的光源,找到了关振言。

  他正坐在床边的看书椅里,头顶上的一盏灯投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黑眸熠熠生光。

  关振言的目光很快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在看到了她耳上的珍珠耳环之后,又落回了他的书本上。

  杜若彤对他露出的笑容没被他看见,她只好一耸肩,径自走到窗边,唰地拉开了窗帘,让屋外的阳光渗入室内。

  关振言瞇着眼抗拒着太亮的阳光,杜若彤则在阳光中朝着他走来。她的全身染上了一层金晕,优雅的脸庞温柔得像是什么事都下曾发生过一样。

  金钱的魅力当真无穷无尽啊!关振言瞇着眼,无法让他的脸色显得不那么讥讽。

  「这是你送我的吗?」杜若彤在他的床边坐下,绣着绿色玫瑰的裙襬在床上优雅地散开来。

  「嗯。」关振言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裙襬上,就是不与她四目交接。

  「为了道歉?」

  「我没什么好道歉的。」他不想让她以为她占了上风。

  「那干么送我东西?」

  「我送东西给自己妻子也犯法吗?」

  杜若彤的手指拂过耳上的珍珠,满意地微笑着——嗯,她喜欢他说「自己妻子」时的语气。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杜若彤拔下珍珠耳环放在手掌里,递到关振言面前。

  关振言瞪着那两颗在她雪白掌间发亮的金色珍珠。

  「妳究竟想要什么!」关振言低吼出声,蓦地抬头。

  他总算看她了!杜若彤迎视着他灼亮的利眼,她强压住胸口的心跳如擂鼓,努力地装出无事人的模檬。

  「我想要的是一个愿意和我沟通的丈夫,你可以送给我吗?」杜若彤瞅着他,双颊像被玫瑰染色一样地泛着红。

  关振言皱起眉,完全没法子从她水亮的眸子挪开视线。

  「妳到底想做什么?企业联姻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妳干么一直在意什么沟通、了解这些屁事?」他必须承认他很震惊,震惊于她又再一次地试图想说服他的努力。

  「我一直想知道拥有一个正常的家是什么感觉。」她柔声说道。

  「所谓正常的家是什么意思?」她现在的意思是在嫌弃他不正常吗?

  关振言的拳头握得死紧,将那两颗珍珠耳环窒息似地拢在手掌间。

  「一对彼此互相尊重的夫妻,或者再加上一群互相关心的家人,就是我所谓正常的家。」杜若彤倾身向前,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别碰我!」关振言一惊,蓦地挥开她的手,他掌间的珍珠耳环也随之飞出,落在地毯上。

  杜若彤收回手,背脊挺得再也不可能更直了。她能察觉到自己在颤抖,但她不想控制。

  委屈的泪水从喉间直冲上眼眶,她觉得愤怒,觉得无力,觉得软弱。她拚命深呼吸,不许自己的脆弱滑出眼眶。

  关振言瞪着那一对耳环,他开始痛恨起自己下意识推开人的反应。

  自从车祸之后,他便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经历了那个曾经背叛他的女人罗嘉丽之后,更是如此。

  关振言抬头看向那个低垂着头,像朵凋谢百合般坐在床沿的杜若彤,他怱地很想甩自己一巴掌!她的呼吸声破碎得就像是在无声啜泣一般。

  关振言起身拾起耳环,放到她的裙边。

  他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瞪着她绞得死紧的十指,及她因为低垂而露出的雪白颈线。

  「妳觉得自己原来的家不正常吗?」因为不安,所以他选择了先开口。

  杜若彤没有法子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还没法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爸有两个太太,基于感情公平的原则,他不尊重我妈妈。我妈妈跟了我爸,为的也只是想掌权过好日子,她不是真心尊重这段感情。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就更不用说了,全家都在勾心斗角,何来尊重可言。」杜若彤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好心酸。原来想有个家,竟是这么不简单的事啊!

  「妳为什么跟他们不同?」他嗄声问道。

  「我从小跟妈妈,还有保母婆婆一起住在外头,十岁那年才被接回和我爸同住的。『将心比心』,是保母婆婆给我的最大礼物。我大学时,和同学一起住在学校宿舍,同学们不知道我原来是一般人口中所谓的千金小姐,所以我们在相处上处处公平。因此,我希望我的婚姻也是如此。」杜若彤缓缓地抬头看着他,水亮的眸里有着期待,也有着恐惧被伤害的神情。

  关振言望着她微红的眼眶,想起了许多往事。

  大学时第一次看到她,她正帮忙领着一个迷路的小孩到警卫室。

  第二次看到她,她正在礼堂辅导小孩功课。

  第三次看到她,她在大树下抱着一个大哭的女同学。第四次、第五次……每一回看到她时,她总是在包容别人,那双水净的眸总在吸引他。

  如同现在一般。

  关振言别过头,很快地收敛起脸上的情绪。

  「为什么又不看我了?婚后再培养感情,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吗?」杜若彤幽幽地问道。

  「不是。」他沉声说道,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地别开了眼。

  杜若彤松了口气,她抬头凝望着他紧绷的下颚,此时才发现两人之间如今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她意外地发现了他皮肤的白细程度竟不下于她,而他的睫毛长得让人艳羡不已。

  难怪关振言在乍看之下,总给人一种奇异的不自在感——细长的单眼皮、高挺的鼻梁及薄细的美唇,他的五宫其实俊美异常。大学时没发现这点,完全是因为他在那时晒了一身古铜色肌肤,加上那一身精壮的肌肉,因此淡化了那股阴柔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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