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对不起,刚才对你凶了。」走出洗手间,米湖尴尬的对着他的背低语。
无声。
「我不是故意对你凶嘛!」对米湖而言,与其他不言不语,倒不如对她大吼大叫来得令她舒坦一些。「我是怕你又弄到伤口,影响复原程度就不好了。」
还是无声。
「欸,别生气嘛!」以指顶了顶他的背,她努努唇,开始生起自己的气来。「都怪我,没事惹你不高兴,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回去就是了,你好好休息。」浅叹一口,她挫折极了。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当看护的本事,看来她这辈子也别想转到那一行,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米湖──」许是舍不得她离去,就在她要走向病房大门之际,他陡地开口唤她。
米湖顿下脚步,幽幽的瞅着他。
「我没生妳的气,我只是……只是觉得很没面子。」他费力的坐起身,颧骨微微泛红。
罢了,他就是拿这小妞没辙,看来是注定栽在她手上!
既然曜威的建议和现实无巧不巧的结合,形成他非自愿的苦肉计,不过形势全往他这边靠拢,她又再三保证目前「单身」,没有男朋友之累,他再不好好把握就真的是笨蛋了。
「怎么会?」米湖惊呼,急躁的冲到病床前。「每个人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啊,你对我这么好,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陆曜龙苦笑,并不乐见她是抱持着报恩的心态来照顾他。
「总得有个限度吧?况且在拆石膏前,我恐怕还得在家里待两、三个月……」他故意将话讲一半,便是蓄意引她心软。
要耍贱招就耍吧!反正已经走到这田地,不耍白不耍。
「没问题,我会尽量抓工作空档和下班时间到你家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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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养期间,可说是陆曜龙这辈子最快活惬意的时光。
为了不让这个迷糊妞太劳累,陆曜龙索性将她的工作一并交给曜威处理,任由他哭爹喊娘都相应不理,就要米湖专心照顾他一人。
这种日子是说不出的舒坦,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不足以形容他的快意,最最令他满意的是,他可以天天单独跟米湖相处,而且无聊时就逗着她玩,看她红着脸现出小女人的娇态,他一整天的心情便会好上天。
像现在,他就逗着米湖玩,像在逗只小猫似的──
「我不要弄了,累死了!」米湖丢开手上一坨一坨的毛线,不敢相信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她会跟着陆曜龙将一捆捆毛线球拆开再以双手绕成圈状,无聊又热死人!
「那休息一下,我们晚点再弄。」将缠好的毛线小心收好,陆曜龙发现自己爱上她那气恼时的小脸,像颗刚成熟的红苹果,随时可以采撷似的。
「嗄~~还要弄喔?」米湖快昏了,忙冲到冰箱打开一罐可乐灌饮起来。「不要了,我才不要再帮你弄毛线,哪有人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弄那个?真是头壳坏去!」
或许是相处久了,米湖对他这个老板也不再那么「敬重」,反而会偶尔对他耍耍赖、撒撒娇,不过她自己并未发现这样的转变。
「没办法,我妈总喜欢赶在冬天之前为我们兄弟俩打毛线衣,所以我们两个只好负责卷毛线,今年不巧正好轮到我。」陆曜龙略嫌无奈的笑道。
说起他那个天才老妈,可是教人针织的名师,不过每年收到相同的礼物,对他这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而言,已没有任何惊喜可言。
「是喔?那有没有围巾?」毛线衣?多么温暖的东西啊!最好还有手套,像她这种怕冷的体质,有一整套最棒了!
「妳那么兴奋干么?」斜睨她一眼,陆曜龙觉得好好笑。
「手工织的跟外头买的就是不一样啊,除了心意不说,还是独一无二的,绝对不会跟人撞衫。」她毫不掩藏心里的激奋。
啊!要是她也有这种手艺就好了,偏偏她是针织白痴,每次家政课都是老师看她可怜,勉强给她那惨不忍睹的作业六十分,正好低空飞过,不然她可得成为家政重修的第一人了!
「妳要是不是?我衣橱里多得是,自个儿去拿不会喔?」
「……」
「不喜欢?那算了。」他留着自己穿也无妨。
「你那么高大,我穿起来不就像在演歌仔戏?」昏倒,这男人一点都没有看到两人身材上的差距吗?眼睛不知道长到哪去了!
「有差吗?」莫名的瞧她一眼,不由自主的,他将她穿着自己毛衣的样子幻想一遍,那种娇俏的模样和穿着自己衣服的亲昵感,陡地让他下腹一紧,他忙清清喉咙,甩去脑子里不该有的遐想。
「当然,穿那么大件看起来很肥耶!」她鼓起双颊,佯装痴肥的模样。
「不然……要我妈帮妳也织一套?」他咧嘴而笑,丢出诱饵诱惑她。
「可以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双眼冒出感动的星星。
对她来说,照顾他已经比在外面跑件轻松许多,每天在冷气房里享受,免去日晒变黑之苦,现在竟还能得到冬装「全配」,实在太幸运了!
噢,人家说「痛苦是快乐的种子」,但她丝毫不感觉痛苦,却一下子得到这么多快乐,往后会不会有一堆恐怖的痛苦在等待她呢?
「可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要我妈织一套给妳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有个基本条件,就不知道妳做不做得到。」
想起那独一无二的全配冬装,她立刻像只摇尾乞怜的小哈巴狗般凑了过去,乖顺的坐在他身边。「请说,我一定尽力配合!」
「嗯,虽然我妈开班授课,但要拿到她亲手编织的成品,是只有自家人才有的福利。」稍稍倾身靠向她,他微闭双眼,闻嗅她清香的发丝。
他突如其来的贴靠令米湖竖起全身的毛孔,她双腿并拢,将腰杆挺得笔直,感觉手心冒出冷汗。「自、自家人?」
「对,像我跟我弟,还有我那无缘的老爸在离婚前,全都收过我妈编织的成品。」她怎能这么香?害他好想咬一口……
「可是我不是啊,那伯母怎么可能送我?」沮丧立即取代她的紧绷,她失望的微垮双肩,感觉到手的「全配」长翅膀飞走了。「太强人所难了。」
「不难,只要当我的老婆或女朋友就行了。」他凑在她耳边低语。
这样说够白话了吧?
说来沮丧,两人独处少说也个把月了,不论他怎么暗示,这妞儿就是一脸茫然,好像完全不懂他的意思,逼得他不得不把话说白,不信她还听不懂。
「嗄?!」她惊讶的一转脸,不意红唇就这么凑巧的刷过他的唇瓣,她瞬时像被点了穴道般呆滞。
老婆或女朋友?!
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如她所想的含有暗示意味吗?
「嗯?」那软软的触感令人想用心品尝她的唇。
感觉到他高热的体温,在这么炎热的太热天里,米湖吊诡的全身发寒,抖颤个不停。「你你你……你别靠我这么近啦!」
「妳好香。」不理会她的推拒,陆曜龙兀自向她贴靠,逼得她不断移动座位,终于抵住沙发边动弹不得。
瞧她把自己逼成什么样子了?后退无门啊!
「天、天气很热,你不用坐、坐这么近……」她的牙都打颤了。
「妳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我『老板』了?」使坏的在她耳边吹气,听似平和的声调,问的却是令她晕眩的犀利问题。
咦?对厚,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那么唤他了?
头皮一麻,她结巴得可严重了。「没没没没啊,我一样叫你老……」
「嘘,叫我名字就好。」只要她不再唤他老板,任何较为亲昵的唤法他都能接受,毕竟「老板」两字太生疏感,他听了耳朵都疼。
「不好吧?」她紧张得一副见鬼的惊恐模样。
「妳都可以直接叫小何、小白跟小黛,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叫我?」提到这个,他的心理不免不平衡了起来。
「那是……」那是小黛跟她感情好,小白跟小何则是在姓氏前面加个小字,他连这个都要计较?!「那不然、不然我叫你『小陆』好了。」她举一反三、以此类推,得到还算合理的答案。
小路?我还大马路咧!
陆曜龙的嘴角抽搐了下,很不给面子的伸出食指,在距离她两眼五公分处左右摇晃,差点没让她成了斗鸡眼。
「名字。」他爸妈都将他的名字取得这般虎虎生风了,直接叫名字没这么困难吧?
「曜……曜……」她试着蠕动唇瓣,却支吾半天挤不出完整的两个字。
「要什么?」他漂亮的瞳眸变得深幽,紧盯着她微颤的红唇,他故意曲解她发音的文字。「说出来,我会尽量做到妳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