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姊,待会妳负责掩护我,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轻易获胜的。」
「你如果想要中弹身亡的话,你再慢慢等我掩护你吧。」沈逸岚狠狠的打个喝欠,摊坐在一旁的树下,「真爱困。」
「岚姊,我们一定要赢啦,这样束手就擒很逊欸。」
「兔崽子,我昨天为了画设计图忙到今天凌晨,不给我睡觉已经很不人道了喔,还把我抓来这里陪葱花蛋玩什么漆弹游击战,所以你等一下没中弹是幸运,中弹了是意料中的事。」
乔太郎才要开口说话,草丛里突然人影晃动,「岚姊趴下——」
乔太郎火速开枪,砰砰,当场解决掉两个人。
「该死,玩真的啊!」趴在地上的女人火大了。
「废话,岚姊,当然是玩真的啊!」
「想到假日就这样被破坏,她实在气极了,大剌剌的站起身,「好,想玩真的本姑娘就奉陪!」抓起枪枝蓄势待发。
乔太郎望着她一脸崇拜,对嘛,这才是岚姊,永远杀气腾腾的样子。
「乔太郎,还不快过来教我这枪要怎么用?」
闻言,他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心想,现在教还来的及吗?
啊,算了、算了,现在他只能祈求自己少捱几枪了。
这厢,邱品齐和项君叡搭档的战况正激烈,一边注意敌人,还不忘交流计划,同时还得记得瞄准,叩下扳机,砰砰——
「哈,想跟我玩阴的,下辈子吧!」又解决了一组人,邱品齐嚣张的说。
「没错,这世界就数你最阴险。」项君叡揶揄说。
「妈的,死飞行员,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感恩喔!」
邱品齐搥他一拳,「奇怪,小岚躲去哪里?」
「阿齐,蹲下!」项君叡转身疾速开枪,一个惨叫,中弹的人疼得倒地不起。
须臾,邱品齐也跟着开枪,砰!抓起枪口狂妄的吹了一下,「嘿嘿,我可不是光靠朋友救命才活到今天的。」
「是,了不起,你最厉害。」
「少酸我了,欸,我们打了几组人?怎么还没遇到小岚?她该不会已经中弹出局了吧?」
「小岚不是个会束手就擒的人。」
隐约听到一些声音,捱着树丛,邱品齐蹲下身,「嘘,来了来了,我好像听到你战俘的声音,她果然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但她却是最会招来杀机的人。」
打丛林野战还这样大声嚷嚷,邱品齐只能赞叹她中气太足。
「小乔,快一点啦,赶快拿到胜利把游戏结束,我要回家睡觉。」
「嘘,岚姊,小声点,妳这样嚷嚷我们会被发现的啦!」
「没人啦,胆小鬼,快来。」
「妳这样会引起大家注意,然后我们两个就会被狙杀。」
「就算我的枪法不到百步穿杨的功力,但还勉强可以凑合啦,你快点好不好!」一马当先的沈逸岚不住的吆喝着身后温吞胆小的乔太郎。
听着对话的邱品齐窝在草丛里笑到快吐血,「阿叡,待会一左一右包夹,你找你的战俘,我帮你KO她的小跟班。」
项君叡点点头,比个OK的手势。正当两人要行动的时候,来了一组搅局的人,对着沈逸岚他们发出攻击,项君叡二话不说连忙起身开枪。「哇,这样也要硬干啊!」一旁的邱品齐见状,只好跟着行动。
丛林里顿时陷入混战……
「可恶,把你们都宰了——」沈逸岚退到树旁寻求掩护,举起枪枝砰砰砰的乱打一通,也不管有没有瞄准,总之她气极了,索性步枪当机关枪胡乱打一通。
忽地,有只手从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整个人住后拖去。
她瞪大眼睛挣扎着,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嘘,是我,安静。」
她拉下那只手猛然回过头去,项君叡的脸庞近在咫呎,她无言呆望着。
喔喔,不可以这样盯着他看,不然他们两个都会阵亡的。
「走——」他拉起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飞快逃窜。
「君叡,我……」她又想发问了,因为好奇。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取下那些装备、枪枝往草丛一扔,贴身掳走她,不让任何人家觉他们两人的行踪。
「我们要去哪里?不用跟其它人说一声吗?他们会找我们的!」坐在驾驶座旁的位子上,她纳闷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
只是睐了她一眼,然后开着车子,带走了他的战俘。
唷,不吭声!她看了他半晌:心想,好,不吭声就拉倒。
她降下车窗别过脸去,迎着风,干脆来个两不相应,她好跟周公去下棋。
她真的睡着了,而且是呼呼大睡。项君叡几度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凝望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她像猫咪似的发出嘤咛声,但依然睡得深沉。
要不是隆隆的引擎声惊扰了她的睡眠,沈逸岚敢说自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
「唔……」她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空旷的四周,嘴巴兀自咕哝着疑问,试图找寻喧闹引擎声的来源。
忽地,一个身影猛然靠近,攫住了她咕哝的嘴,狠狠的亲吻着睡眼惺忪的她。
吻得她措手不及,吻得她七晕八素,最后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他怀里。
他笑着问:「醒了?」手指挑玩她的发丝。
「这是哪里?」
「松山。」
「来松山做什么?」她攀着他的肩膀,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看飞机。」
他才刚说完话,她就猛然离开他的怀抱,惊讶的看着空旷的四周,再三确认隆隆的引擎声就从她脑门上呼啸而过,她才恍然大悟。
「好端端的做什么来看飞机!你每天看的还不够吗?」她又想要抗拒了,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特地带妳来的。」
「我不要看飞机,我要回家。」沈逸岚捂住耳朵,想隔开这些轰然声响。
拉下她的手,「既来之则安之,下来吧!」他率性的离开驾驶座。
迟迟等不到她的出现,项君叡走过去打开车门,硬是把鸵鸟的她拉出车子。
挣扎着要缩回自己的手,「项君叡,我要杀了你——」她发狠的威胁警告着。
「那就下来把我杀了吧。」他非得把她拉下车不可。
坐在车里,飞机的引擎声已经够叫人震撼了,踩在这空地上,沈逸岚感觉整个土地都在呼应着那巨大的声响,令人难以忍受的焦虑瞬间包围她。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飞机自她头顶上飞快掠过的庞然气势,那会叫她觉得自己很渺小,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抵抗。
被项君叡这么抓下来,她跌跌撞撞的,眼神里充满对他的控诉。
明知道她的厌恶,他却还这样逼迫她!「项君叡,我恨你——」
他不怒反笑,「除了挚爱的人,想要在一个人心里永远停留,经验告诉我就是要成为她最痛恨的人,所以对于妳的痛恨,我甘之如饴。」
「你——」她为之气结。
他们就站在飞机的航道下,彼此互不相让的对峙抗衡着。
没多久,阴霾的天空开始落下雨水,一滴一滴落在两人身上。
飞机的起降依然,夹杂着突如其来的雷雨,包围着他们。
这是她最讨厌的地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瞪着他,沈逸岚气得红了眼眶,握紧双拳脱口而出,「你到底爱不爱我——」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垂挂在脸上,旋即被雨水霸道的冲淡稀释。
项君叡望着她半晌,终于迈开步伐搂住她。
「走开,你走开……」她像个孩子似的闹着脾气。
他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笨蛋,妳不该问我这个问题的,我以为我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我一直在等妳跨越妳面前的这道鸿沟,等妳朝我走来,我一直都在等着妳!」他激动的说。
沈逸岚知道他的意思,「不,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她还是没办法忘却对天空的恐惧,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不断从她身边飞向天空。
「可以,妳当然可以,只要妳愿意。」项君叡逼迫她抬起头来,在她耳边真切的说,「妳看,睁大妳的眼睛看着,每一天,有多少航班在这里起降,里头有多少飞行员、机组人员还有旅客?他们都是平安的在天空中来来去去,除了这座机场以外,世界各地还有更多的机场也都这么繁忙的运作着,他们不也都安然的回到温暖的家?」
「飞行是安全的,天空也是无罪的,飞行员所受的训练就是要克服一切险恶天候,维持每一次飞行的安全,妳就算不相信天空,也该相信我,相信我的努力、我的专业,要不然我们为什么那么辛苦三更半夜还在熬夜苦读,三更半夜还在模拟舱里假想任何紧急状况,务必把程序做到最熟练?」
沈逸岚望着迎面而来的飞机,内心的恐惧揪她心好痛,她也想轻松看待这一切,可是失去父亲的痛实在太深刻了。
「妳看,因为这几天天气很不稳定,平常我们都是用十号跑道进场,从后龙中坜泰山进场,可是现在已经换成二十八号跑道,飞机必须绕一大圈,到石碇平溪再从瑞芳下来,飞行不是盲目的把飞机飞上天后再胡乱的降落,这是经过种种考虑评估后的结果,刚从阿德雷德回来的时候,我在国内累积落地数,当然偶尔会遇上天候很糟的情况,可是我总觉得我的父亲在看顾着我,让我每一次的落地不单只是落地,而且落得安全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