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她到练习场时,对她曾经说出相同的话。
西门洌不自觉地笑了笑,「妳窃用我的话。」
对于她的邀请,他自然乐于从命,不假思索拔下车钥匙,跨出车外。
花娇又一次失算,没想到他会爽快回应,她只不过是基于礼貌随口问问,心里可是千百个不愿意,她不想做一只扑火找死的飞蛾,躲避都唯恐不及了,怎么会好心相邀?怪只怪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请进。」花娇紧绷着神经,挤出一抹莫可奈何的笑。
西门洌昂首阔步跨进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小块勉强称得上花园的院子,花园里种有娇艳动人的红玫瑰,和娇柔惹人怜爱的白色小雏菊,花园一隅有个小小池塘,池塘里有几条唤不出名称的鱼。
「这里的环境很清幽、典雅。」
他猛然转身面对她,令她霎时间来不及防备,急急跳开,「别讽刺我。」信步来到池塘边,伸手探进搁在架上的铁罐里,抓了一把饲料撒入池中,鱼儿瞬间涌上争食。
花娇吃吃的笑,专注凝视池中争食的鱼儿,迷蒙的眼神彷佛在勾勒一个奇妙美丽属于她的世界。
西门洌径自环视四下,花园虽小,却整理得井然有序。
「平时请人整理?」
「都是我一手整理。」不知何时她已站在他身旁。
「妳……」很讶异。
她看穿他的质疑,捺不住噗哧一笑,「你一定想说,通常我们这种女人睡觉、逛街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和精神整理?我没说错吧!」
西门洌颇感惊讶地看着能一眼洞穿他心思的花娇,「我确实是这么想。」不想扯谎,也没这必要。
花娇低声轻笑,露出一口漂亮的贝齿,然后两手交抱在胸前,「你心里的好奇不只这片花园,还有许多疑惑,以四少给我的薪水,足以住华屋,为什么我会住在一个不起眼又简陋的平房?」
「不否认,妳说中我的疑惑。」他实话实说。
他的坦然令她激赏,心里更加了几分好感,「进屋里坐。」
这可是她头一次邀请朋友进屋里,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领着他踏进屋内,西门洌伫立略显黑暗的客厅中,花娇敏捷地打开客厅里每一扇窗户,让屋外温暖的阳光顺畅无阻地射进来。
阳光照亮了屋内,西门洌惊叹地欣赏屋内的陈设,几张桂枝太师椅,简单且思古的家具,墙上的几幅泼墨山水增添几分雅致,透出屋主文艺典雅的气质。
西门洌暗喜能有机会窥探花娇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花娇沏了一壶茶,端至走廊上的一个矮茶几上,「坐这里吧!一方面可以享受微风,一方面可以欣赏花园里的花。」随性地盘腿席地而坐。
西门洌不在意地学着她盘起腿坐下来,看着她执起茶壶慢条斯理斟了两杯茶,优雅的举止让他眷恋的目光锁在一个定点上。
花娇将一杯斟满了茶的茶杯,轻轻推到他面前,「请用。」
西门洌端起面前的茶杯,一股清香淡雅香气袭人鼻中,「这是什么茶?好香。」
「是我自亲手腌渍的茉莉花。」花娇笑了笑。
又是另一个赞叹,「妳腌渍?」
「嗯。」点头,算是回答。
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太多等着被发掘的奇迹,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惊叹?
「妳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会吗?」一记缓慢悠闲的微笑挂上她的唇,更添她的抚媚,「其实我是一个很简单的女人,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知足的女人。」
「好一个平凡知足的女人。」绝不是讽刺,而是由衷赞赏。
花娇偷偷地打量他。
英武中透着儒雅,端重中含着俊逸,总之那是一种说不出,却能从他内在气质中感觉得出的高贵气息。
「妳想从我身上发掘什么?」
啊!被发现了。
她慌张地敛回目光移向屋外的花园,「我不想从你身上发掘任何东西,你是你,我是我。」矢口否认。
好倔强的女人,她的倔强绝不亚于他。
西门洌淡淡地嗤笑,「花娇,妳怕我吗?」
「怕……」花娇觉得好笑,在风尘中打滚三年,她早已忘记什么叫怕,「我为什么会怕你?再说,我没必要怕你。」
西门洌轻笑,「可是我感觉到妳似乎有意躲我。」
之前没有,但是今天他有深切的感受。
「躲你?更没那种必要!」
她的反应很突兀,而且那一派防御的口气,让西门洌感觉好像无意间又触及不该谈的话题,「妳在花街已经有段时间,相信妳应该了解我的为人。」他顿了一下,睿智的眸底可窥探一丝柔情,「我虽狂狷,但绝不是轻浮无实的登徒子。」
花娇微微一愣,抬头看着他。
他反常的不断暗示她,难道他真的有意与她交往?
不!
她不想研究他话里的含义,「洌少爷,我累了想休息,你请回吧,谢谢你陪了我一晚又送我回家。」
西门洌很识趣地起身,「既然妳累了,我就不再打搅妳。」
「我送你到门口。」身为主人,理应尽主人之责。
花娇从地上爬起来,正当她与他擦身而过,西门洌出其不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在她惊愕末回神之际,温热的唇瓣已袭上她的唇,封住她的愕然,夺去她的呼吸。
双手抵着他的胸前,试着想忽略手掌下怦怦的心跳、炙热的身体和坚硬的肌肉,但一切都是枉然。
唇上的温热柔软,让她彷佛置身梦境中,整个人飘飘然,四肢无力,像被勾去了魂魄,所有的感觉汇聚到唇瓣上,其它的全部掏空了。
他缓缓松开双臂,双手轻柔地捧住她的脸,望进那双迷乱无法回神的眸子,他突然了解那股渴望碰她、抱她的需要,已经直达内心最深处,就像水或空气一样的重要,没有了就活不下去。
他眼睛晶亮的俯视她,「我认定妳是我的,这辈子休想从我眼前逃开。」拇指轻抚细嫩的脸颊,随即收回手,毅然转身离去。
花娇五脏六腑揪紧,猛喘着气望着坚定的背影,呆呆傻住了……
第五章
花娇,花娇,花娇……
他翻身下床,这已是第二次了。
从花娇的住处回来之后,他的大脑不停地转呀转,她在他的心上已经烙下无法抹灭的印记。
过去几个小时,他不断责备自己是个大傻瓜,在心仪已久的花娇面前,明明想多留片刻,为什么还要装酷执意离开?
他大声叹气,正在这一刻,电话响了。
「洌,听说昨天你是和花娇一起离开……」西门沁在另一端调侃的笑着。
「关你什么事!」忿忿凶恶叫吼。
「喂,喂,别这么大的怒气,我没恶意,只是随口问问。」西门沁立即改变为柔顺语气,他可没本事惹恼高大剽悍的西门洌。
既然西门沁退了一步,他也没理由咄咄逼人,西门洌强抑着怒火,「你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
西门沁努力地激荡着脑袋,说穿了他找西门洌根本没事,他只是好奇西门洌与花娇之间是否会发生什么好事。
西门洌太了解西门沁爱听八卦的性子,倘若没猜错,这小子打电话过来吵他,就只是想知道八卦。
「没有你想知道的事,我和花娇就像朋友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西门沁闻言惊愕一下,西门洌外表看似大老粗,没想到心思如此细密,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你又误会了,我根本没有那意思……」
「别说了,我要去跑步。」
跟这种人压根儿不需要啰嗦,西门洌悍然地挂断电话。
冲了澡,换上舒适的运动服,他出门开始慢跑。
看到蹲在路边折报纸的老头,「早,陈伯伯。」
陈伯伯扬高笑声,「洌少爷,今天好像晚了一点。」
「嗯,是晚了一点儿,再见。」
继续向前跑,经过公园看到正在甩手练外丹功的长辈,「叔叔、阿姨们,早。」
这条路上他早已习惯这些熟面孔,不需要刻意停下脚步,于是他继续他的慢跑。
拐个弯来到下一个路口,巷子里蓦地窜出四个看似小混混的小弟,手执着木棒,一脸挑衅地朝着他冷笑,堵住他的去路。
「西门洌是吧?」其中一人拿着木棒指向他。
西门洌浓眉一挑,眼底透出一抹令人颤栗的寒光,「我就是西门洌,请问有何指教?」
对方个个明摆着是不怀好意,但总是要先礼后兵。
「据说昨天是你伤了武老大?」
原来是武雄手下的喽啰。
西门洌不屑地鄙笑,对眼前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投以一抹阴恻的眼神,「你们想替武雄讨公道?」
「没错!」那小子仰高下巴,嗤声回应。
西门洌彷佛听到天方夜谭似的大笑,「就凭你们这几个?」马上收起笑,横眉冷对,「劝你们最好离开,别招惹我。」
「哇!乖乖,好大的口气。」对方语带讥讽,「兄弟,他居然瞧不起我们,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我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