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东京后,宁静就忙著市场考察,并评估在东京设柜的可行性。
以Oreen的设计风格,要打入日本市场并不难,但若没有谨慎的评估及准备而冒然进行,却有可能会亏损。所以在这之前,她还必须做许多功课。
连续逛了三天的街,她累毙了,于是决定休息一天,并利用这一天的空档去拜访父亲的国小同窗。
拿著父亲给的地址,她来到桂家豪宅前。
说它是豪宅绝不夸张,在东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种坪数的宅第,绝不是一般人可负担得起。
据她父亲说,桂政隆是个相当成功的商人,事业做得很大。
依她看,他的生意不只大,还挺惊人。
按下门钤,对讲机传来声音——
“谁?”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低沉,但听得出来应该是年轻人。
他的语气有点率性,而且有点……熟悉。
她一怔,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曾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
“你好,我姓岛村,请问桂政隆先生在吗?”
“你等等。”
对讲机那头安静了好久,终于,她再次听见声音。
“岛村小姐?”这次说话的是个年纪较长的男人,“你是健一的女儿?”
“是的,请问您是桂伯伯吗?”
“没错没错,你等一下,我找人出去带你。”
接著,她听见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然后大门开了……
她提著礼物,耐心的等待。终于,她看见有人走了出来。
透过雕花人门,她看见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从弯弯的车道那头出现,然后缓缓的往人门口移动。
当他越来越近,宁静的眼睛也越瞪越人,因为她发现那个男人是——
“Horace桂?”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当她看见他也正以一种惊讶的表情看著她时,她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他姓桂,又从父亲的同窗桂政隆家走出来,他是桂政隆的谁?
儿子?不,有钱人怎么会让儿子去玩命?那么他是桂家的亲戚?
当她还在拚命思索著的时候,他已经来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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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人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这张美丽的脸。
今天他突然想吃妈妈的家乡菜,于是跷了下午的班跑回老家,却没想到有访客上门,而这位访客居然是她?!这是冤家路窄,还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看见她瞠目结舌的吃惊模样,他不禁又想起—个月前在饭店亲吻她时,她脸上的表情……
这一个月来,他常常不自觉地想起她,而这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他并没有正视这件事,他向来是个潇洒的人,不相信—见钟情,也不相信有谁能绑得住他这匹脱缰野马。
他的三个哥哥们都已经找到他们所谓的真爱,但说真的,他不确定真爱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说来也奇怪,他爸妈及哥哥们,都有令人称羡的婚姻及感情生活,为什么他会对感情这种东西有如此多的不确定?
他妈妈总说他足个怪胎,也许他真的是。
“真没想到是你,”他打量著她,“我们真有缘。”
“鬼才跟你有缘。”她板起脸,没好气地,“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咧嘴一笑,“很简单,因为桂政隆是我爸爸。”
“啊!”宁静惊叫,一脸难以置信。
他是桂政隆的儿子?也就是她爸爸同窗好友的儿了……这是哪门子的孽缘啊?
“想不到吧?”看她大惊失色的样子,英人挑眉笑笑,“我世没想到你会是我爸爸同窗好友的女儿。”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提著礼物的手也越来越没力。
“喂。”他突然将身子往前一倾,欺近了她。
“啊!”她吓一跳,露出惊慌的表情。
这一际,她脑海里浮现他那天在饭店突然亲吻她的画面——
看她像活见鬼似的表情,英人蹙眉一笑,“你见鬼啦?”
感觉自己被捉弄,宁静秀眉横竖地瞪著他。“见鬼还比见你好。”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没礼貌的访客。”他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我拜访的又不是你。”她涨红著脸回他一句。
他知道她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而事实上,他也是。
他不自觉的看著她那像花办般微微颤抖的樱红唇片,回想起它是如何的柔软,不由得心头一震——
看来,他才真的是见鬼了。
“进来吧。”他将门拉开,“我爸在等你。”
如果可以,她真想转身就走,但她不想失礼,也不可以失礼。
于是,她板著脸,扬起下巴,大步走了进去。
从大门看不见任何的建筑物,只有广大的庭院。沿著车道转了个弯,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栋两层楼高的欧式洋房。
她快步地走在前面,像是恨不得远远甩开那个背后灵似的。
“喂!”走在她身后的英人出声:“这里到底是谁家啊?”
闻言,她停下脚步。是啊,这里是他家,当然由他带路,她这么大刺剌地走在前面,显得很没礼貌。
虽然她认为对他不需要讲什么礼貌,但她今天毕竟是代表爸爸来的,绝不能让对方觉得她没家教。
英人定到她身边,睇著她负气的、不甘心的脸,然后得意一笑。
“你别绷著脸,这是很没礼貌的事,”说罢,他迳门往前走。
看著他的背影,宁静真的很想把手里的礼物往他后脑勺砸——如果可以的话。
来到门前,好客的艾芙琳已经等在前廊。
“唉呀,你就是岛村小姐啊!”艾芙琳说了一口流利的日语,态度十分亲切,“我是艾芙琳。”
“桂伯母,您好,我是岛村宁静。”她弯腰一欠,“这是一点小礼物,请笑纳。”
艾芙琳收下礼物,“你真是太客气了,来,进来吧。”
说罢,她像个慈祥的妈妈般牵著宁静的手,兴奋地往屋里走。
看见她,宁静是有点惊讶的。但不是因为她是外国人,而是她除了样子像外国人之外,骨子里已彻彻底底是个日本人了。
来到桂家家庭聚会时专用的客厅,桂政隆已经等在那边。
“桂伯伯,您好。”她一进客厅,就礼貌恭敬地弯腰一欠。
“别那么见外,请坐。”见到从未谋面的同窗好友的女儿,桂政隆显得十分欢喜。
艾芙琳招呼她坐下,然后泡了壶花茶来。
宁静发现桂家似乎没有佣人,凡事都是女主人艾芙琳亲力亲为。艾芙琳将家里布置得十分典雅温馨,毫无富贵人家财大气粗的感觉。
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在场。
“你叫宁静是吧?”桂政隆看著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这名字真特别。”
“名字是我妈妈取的。”她说。
他点点下巴,“你爸爸妈妈都好吗?”
“他们都很好。”她注视著桂政隆,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回答他的问题,“我爸爸其实很想回来参加同学会,不过因为妈妈最近身体不好,所以不克前来。”
“是这样啊?”他微蹙眉头,“你妈妈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谢谢您的关心,其实是一些老毛病。”她说。
“我跟你爸爸已经很久没联络了,找个机会,我也去看看他。”
“我爸爸会很高兴的。”
“对了,听说你这次回日本,是为了公事?”
“是的,”她点头,“我来做市场调查,评估在门本开店的可行性。”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桂政隆非常热心的说:“如果你想在东京设点,我可以帮你物色几个不错的地方。”
“谢谢桂伯伯。”
“对了,”这时,艾芙琳岔开话题,很亲昵地直呼她的名字,“宁静,你这次来只安排公事吗?”
“如果有时间,应该会到处走走吧。”她说。
“是吗?”艾芙琳一脸兴奋,“那就叫英人带你到处看看吧。”
“啊?”闻言,她一震,不觉露出惊慌之色,“不……不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艾芙琳热情的说:“英人他很会玩也很能玩,一定让你不虚此行。”
“妈,”这时,英人蹙眉笑叹,“您这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难道不是吗?”艾芙琳促狭一笑,“你确实是四兄弟里最爱玩的。”
“四兄弟?”宁静一怔。
“嗯,我有一个女儿,四个儿子。”艾芙琳一脸心满意足的车福表情,“英人的三个哥哥结婚的结婚,订婚的订婚,所以就只有他抽得出时间招呼你了。”
时间?宁静蹙眉一笑,他哪来的时间?虽然他是单身,但以她在澳门时对他的粗浅认识,他的时间应该都花在车子跟女人身上吧?
再说,就算他有时间,她也不想跟这个放浪的花花公子再有瓜葛。
“桂伯母,”她微笑著婉拒,“真的不用麻烦了,我……”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说著,艾芙琳转头看著一脸没事人样的英人,“英人,你觉得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