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中秋节刚过,虽然新闻报导有一个台风又要来了,所以气温高到能烤熟人,但早就习惯台风的人们还是刷牙、洗脸、吃早餐准备出门,对于逃犯而言,则是又一个变换藏身地的开始。
虽然不完全隐藏行踪好钓大鱼,但在单家也在追捕的情况下,单双和菲尼克斯还是乖乖遵循逃亡的命运,但这中间的尺度拿捏则非常的复杂,例如此刻跟着单双大剌剌走在马路上,菲尼克斯就有一种快要心脏病发的感觉。
她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引人注目啊!
「单双,我们去买顶帽子吧。」小看警察和路人必有报应,菲尼克斯再度无奈吔道。
单双豪爽的迈步,一副「多此一举」的表情。
「到车上不过就几百公尺,太麻烦了,免。」
为免旅馆拍到车号,加上大量武器也难以搬运,所以他们选择将吉普车留在离旅馆有点距离之处,但是昨晚时间已近半夜,路上只有小猫两三只,现在路上是人来人往,不分男女老幼,见到她惊人的美貌,全都立定行注目礼,要他怎么乐观的相信他们不会被人认出来?
菲尼克斯不得已,一个箭步上前,将女人的脸按进自己的肩头,状似情侣缠麻花走在路上,动作一气呵成。
「不买就算了,藏一下妳的脸。」虽是权衡的做法,但将她搂入怀里仍是让他心脏猛跳了下,但不这么做,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单双虽然有一瞬间迟疑,不过,很快也就抛在脑后。
「一整晚不和我讲半句话,现在怎么这么亲热?」想起昨夜男人的古怪冷漠,单双故作娇媚,打趣地问。
他一点也不想回答她。
她这种情感缺陷的瑕疵品,怎么能了解他易感的男人心!
菲尼克斯光是和她共处一室,不停地处理不断心跳加速,呼吸困难都无能为力了。
感情还蒙朦胧胧的时候,可以镇定地面对她,但是一涌现浓烈的恋心后,他坐立难安。
好生气,好生气,气自己怎么谁不好爱,偏偏爱上这个万魔之王,她明明不是个能使人安心的女人,好战善斗不认输,卷入一堆是非,他怎么会爱上她,遗爱得无法否认?
如果有时光机器,他想回到四年前,去和父亲说他不接这任务,因为未来他会迷失自己,只想为了她,为了可怕的她而活啊!
一点也不知道男人的心情,单双对那面无表情的男人突然涌现一股不满。
「又不讲话,你是抱着一个杀父仇人吗?」
「如果是这样还简单一点。」
「啊?!」
「……也差不多了啦。」
「你在说什么?!」
「我说妳和杀父仇人有差不多相同的分量啦!」他心浮气躁,不知该拿这又娇又艳,同时又野又悍的女人怎么办。
无法冷眼旁粗,为她惊心动魄,别人的情路再坎坷,都比他要为这万魔之王提心吊胆来得强。
他究竟帮自己惹了什么大麻烦?!
听那首度浮动的语气,单双刻意在男人胸前画圈圈,途经之处,众人一脸羡慕。
「噢,我早晚会取代你父亲的位置的。」如果到时她还有命的话,呵。
单双那自满的话语,冷冽如同南极冰暴。
突然转到了奇妙的话题,菲尼克斯还没反应过来,从手臂的感觉传来了他搂着的女人突地全身僵直地定住了。
「妳怎么了?」
一声童稚的声音划破了夏日清晨的干热空气——
「小双!」
见到人就已动弹不得,单双闻声更是倒退了一大步,从没看到这软硬不吃的女人有一丝犹豫,她的反常表现让他不禁往声音来源望去。
站在几公尺远处,一个看起来极天真可爱,稚幼的女人圆滚滚的红肿双眼泪光闪烁,朝着单双伸出了双手。
「小双,开姊说妳的心脏停止跳动,都是我害的对不对?我不应该帮妳解开手铐的!」申敏云激动地道。
单双眼前浮起掩天盖地的红,望着申敏云,有一种头昏脑胀,心如刀割的强烈痛苦。
从十九年前,她就发誓宁死也要守护的只有这个人儿的笑容,但她还是让敏云哭了……夺走了敏云的双亲,害无辜的她不幸,现在又害她哭成这样,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不……」闪现的记忆如海浪袭来,车祸时汽油燃烧的恶臭又充塞鼻腔,那对温柔的男女吩咐小女儿,务必要抱住虚弱的自己的焦急声音回响在耳畔,她想要解释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敏云的错,却说不出话。
这是她的错,是她太执着于活下去,若她早一些放弃,就那么被折磨死,所有的悲伤也不会降临在天真善良的敏云身上。
申敏云拚命的摇头,大颗眼泪不断地落下。
「不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小双,别再说什么这是妳一个人的战争了,我从来不要妳报仇,我只要妳和我回十二刻馆。」她哀求着。
单双几乎无法站立,忽地,原本只是作势拥着她的臂膀用力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抬眼,菲尼克斯的表情异常复杂,很担心似地看头着她。
她努力地要自己冷静。
「是单开要妳来的,对不对?她知道我会买妳的帐。」她无奈地笑着。
申敏云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小双,我不要妳因为抵抗而激动,妳的心脏病会更加恶化的,就算不愿动手术,至少也不能再增加它的负担了。」小小人儿抽了下鼻子,「小双,妳听清楚了,我现在很幸福,但若失去妳,我一定会不幸的,把妳心中仇恨的箱子交给我,我可以承受了,我解放妳,不要妳白白送死,和我一起快乐地活下去,小双,让妳自己幸福吧!」
单双强挤出笑脸。「敏云,妳不用管我了,阻止他是我的使命,是我的责任。」
申敏云更加用力地摇头。「不对,让妳自己幸福才是妳的责任!」
她能说什么?
害死敏云的父母,害得敏云失去记忆,然后还在生死关头,密闭起火的车厢里,像老天捉弄地爆发了超异能,轰开了车门,之后只要碰到任何锁上的东西都会二话不说地开启,带着这个诡异能力,视自己是一个麻烦的女孩,一生再也无法像个平凡人活下去,面对她,单双早就失去幸福的资格了。
她不是执着,而是根本就无法不为了过去而活。
十九年来,她只有这个想法。
孤独地拥抱着那段回忆,不敢忘记地活着,因为只要她忘记了,那对尽忠职守的警官就会被人遗忘。
她不能这么做!
「菲尼克斯,带我走……」无法诚实的告诉敏云心中所想,单双握住了紧拥自己的男人的手,想攀住最后的浮木。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双脚离地,闭上眼,不敢再看申敏云的脸,像云一样,被风吹到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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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脸色苍白,十指捣着胸口,痛苦万分的人儿,菲尼克斯飞快打开车门,将人放进去后,迅速地发动车辆。
虽然刚才申敏云阻止了藏身在附近的人追上来,但是谁也说不清事态会怎么变化,他只能带着她逃。
因为这是她的心愿,她所想要的。
「妳还好吗?」他一边开车,一边担心的问,方才那个自责、满是罪恶感的女人,连站都站不稳,令他几乎认不出她是单双,不忍卒睹。
单双整个人瘫在座位上。
「我的……糖果……在口袋里的……糖果……」
听着她蹙眉强忍的破碎话语,菲尼克斯连忙在路边停车,伸手到她的右侧口袋,找到了她这几天不时服用的「糖果」,倒出了两片,正要放进她没有半点血色的小嘴时,他没有理由地僵住了手指。
半晌,他迟疑地伸出舌尖,轻舔那白色片状物,爆炸般的苦味瞬间在舌尖蔓延,直袭脑门。
「这是药?」菲尼克斯不敢置信地问。
虽然痛苦得快要不能忍受,但吃了药就能舒解,双手得紧压胸口,单双只得忙不迭地点头。
「给我……」
言犹在耳,菲尼克斯还来不及忘。
「妳有心脏病?这是心脏的药吗?」
单双咬着唇,半晌,非常不甘愿地点头。
菲尼克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天啊,她有心脏病,还从桥上跃下,若他没有跟着跳,那么她纵然有全世界的好运气,都不可能活的。
太可怕了,乱来,这么做等于是在玩命啊!
他居然不知道,差点失去她,和她错身而过的猛然恐惧,全面席卷了菲尼克斯的心。
「妳一直都有病吗?」
不明白男人在拖拉什么,但单双也没有回嘴的余裕了。
好痛苦……
「十九年前我被绑架……不停抽血留下的后遗症……」不愿示弱,但有问必答,因为她想要他手中的药。
后遗症?
因为和刑案朝夕相处,菲尼克斯多少有一点医学常识,他知道急遽失血的情况下,为了运送不足量的血液,心脏及心血管会强烈收缩……据资料显示,她在歹徒手中数十天,每隔五天就有一袋100C.C.,约莫她总血量二十分之一的血浆被送到单家……